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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师兄那般状态,能去哪里?她猛地转身:“备车,去府尹衙门。”

洛阳府尹魏元忠听闻妙法真人急切来访,立刻迎入后堂。

听闻原委,他也不敢怠慢。

江逸风身份特殊,虽无实权却圣眷深重,更是他的好友。

“真人莫急,江兄或许只是心中郁结,寻个清净地方散心去了。”魏元忠温言安慰,随即下令,“来人,即刻查验近日所有出入洛阳人员的过所、公验记录,细细排查,不得遗漏。”

数个时辰后,下属回报,结果令人失望。

所有记录中,皆无“江逸风”或任何形貌相似之人的踪迹。

魏元忠捻着胡须,面色凝重,对焦虑万分的阿史那月叹道:“阿月真人,所有关卡记录皆无发现。

江兄若执意不想让人找到,自有他的办法。

如今看来,唯有再等等看。或许过些时日,他心结稍解,便会传回消息。”

阿史那月默然,她知道魏元忠已尽力。

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她心中那份不祥的预感却愈发沉重。

师兄,你到底去了何方?

而此时,江逸风所在的商队,早已过了险峻的大震关,正式进入了陇州地界。

一过陇山,景象顿殊。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线划开,身后的关中平原尚余几分葱茏水汽,而眼前的陇西大地,则彻底被苍黄笼罩。

天地骤然开阔,却并非令人心旷神怡,反而有一种被巨大空间吞噬的孤寂感。

狂风毫无遮拦地呼啸而过,卷起地上干燥的沙土和细小的碎石,打在脸上生疼。

远山呈现出一种铁锈般的褐红色,植被稀疏,只有一簇簇耐旱的骆驼刺和芨芨草,在风中顽强地抖动。

天空倒是极高极远,蓝得透亮,却更反衬出大地的荒凉。

官道时常被流沙掩埋,车队行走得越发艰难缓慢。

张钊如今几乎成了江逸风车旁的固定点缀。

那袋烧春的交情,以及江逸风偶尔扔给他的新酒囊,早已让他将这位沉默寡言的“胡商”引为知己——至少是个值得厮混一路的酒肉朋友。

他本就健谈,此刻更是无所顾忌。

“嘿!郎君你看这鬼地方。”张钊指着车外一望无际的苍茫,大声嚷嚷,风声几乎要将他的声音吹散,“吃一口饭,能咽下去半口沙子,比不得你们关中哟……不过嘛,这地方也有好处,够敞亮,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拳头硬、刀子快,就是道理。”

他唾沫横飞地讲着陇右各个军镇的轶事,哪个将军贪财,哪个校尉勇猛,吐蕃斥候最近又在哪个峪口出现了,言语间充满了边塞特有的悍野。

江逸风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被风沙迷了眼,微微眯起。

张钊的话语,如同另一把钝刀,在他早已麻木的心上缓慢切割着,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那个他曾熟悉并为之奋战的“大唐”,正在慢慢远去,变得陌生。

而他自己,被时光遗忘在此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唯有腰间的酒囊,和耳边这粗粝的喧嚣,提醒着他尚且活着。

活着,就得为大唐做点什么。。。。。

他再次仰头,灌下大口辛辣的液体,喉结滚动,咽下的不知是酒,还是这无尽的风沙。

商队沿着古老的渭水河谷艰难西行。

自秦州至渭州,尚能见些许河谷绿意,村落星点。

一过渭州转向西北,天地便愈发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