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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白光芒并非实质的光源,而是一团悬浮在通道尽头房间中央、缓慢脉动的柔和光晕。它的大小如同怀抱,不断变幻着细微的光纹,像一颗安静搏动的心脏。当云月漓一行人踏入这个比之前大厅稍小、但异常整洁的圆形房间时,那光晕似乎感应到了碎片的存在,脉动节奏明显加快,散发出更温暖的辉光。

房间没有其他出口,墙壁同样是暗银灰色金属,但表面布满了细密如发丝、仿佛天然生成的暗金色纹路,这些纹路此刻正随着中央光晕的脉动而微微明灭。地面上纤尘不染,甚至能映出模糊的人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类似古籍卷轴和干花混合的奇异香气,与外界腐朽气息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沉静的知识氛围。

“这里……像是档案馆或某种核心数据库。”琉璃环视四周,她的法师感知捕捉到空气中充盈着高度有序但沉寂的精神力场,“这些墙壁纹路……是固化储存信息用的‘意识晶格’。”

云月漓手中的碎片此刻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暖,甚至有些烫手,但它不再是与整个岛屿意识场共鸣时那种宏大而悲伤的频率,而是与房间中央那团光晕达成了某种更私密、更精准的共振。她甚至能“听”到光晕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极其微弱的“声音”,如同信号不良的通讯。

(……确认……密钥碎片持有者……星辉共鸣……悲伤的灵魂……欢迎……来到最后的回音之间……)

一个相对连贯的意念直接传入云月漓的意识,音色中性,听不出性别,带着无法言喻的古老与疲惫,但比沙滩上那些残响清晰、理性得多。

“你是‘记录者’?”云月漓在意识中回应,同时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是的……我是‘灵念理事会’授权建立的……最终记忆归档与危机监控节点……编号‘回响-七’……文明陨落前……我被赋予了在‘长夜’中维持最低限度运行、等待‘变数’的指令……你手中的碎片……是‘长夜’开启的‘裂缝’之一……也是可能带来‘黎明’的‘钥匙’……)

“长夜?黎明?”云月漓不解。

(……即‘虚无的降临’与……可能的‘净化’或‘救赎’……资料库受损严重……我的时间也不多了……阴影已经利用另一条‘裂缝’侵入……它们的目标是‘主枢纽’……必须阻止……)

光晕的波动变得有些急促,墙壁上的暗金纹路闪烁加快。

“‘主枢纽’是哪里?‘阴影’是谁?是‘瞳’组织吗?”慕容璇虽然听不到意念交流,但从云月漓的表情和碎片光芒变化中猜到了对话的激烈,直接出声问道。

云月漓转述了问题。

(……主枢纽……即控制整个‘心灵疆域’与‘现实稳定锚’的核心建筑……你们称之为……中央尖塔……阴影……它们是被‘虚无’低语侵蚀、或主动投靠‘虚无’的叛徒与堕落者……其当代延伸……即为‘瞳’……它们正试图利用‘裂缝’碎片……定位并破坏主枢纽底层的‘缄默封印’……释放被禁锢的‘虚无之源’……哪怕只是极小一部分……也足以污染整个区域……并为其主上提供坐标与力量……)

信息量巨大,但串联起许多线索。灵念文明将“虚无”的核心封印在了中央尖塔(主枢纽)之下,而“瞳”组织正是追寻并试图利用这股力量的存在。碎片既是封印的“钥匙”,也是漏洞。

“我们该如何阻止?直接去中央尖塔?”云月漓追问。

光晕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调取残存数据。

(……常规路径已被‘长夜’扭曲能量阻塞……且布满防御与陷阱……‘回响-七’权限有限……但可以……为你们开启一条紧急维护通道……直达主枢纽中层……但通道……年久失修……且可能残留‘长夜’爆发时的……‘记忆回响’……极其危险……)

(……另外……阴影已经进入设施……它们似乎……掌握着避开某些自动防御的权限……或技术……行进速度更快……你们必须抓紧时间……)

“记忆回响是什么?”云月漓注意到这个新名词。

(……是‘长夜’发生时……特定区域能量与集体意识剧烈激荡……留下的时空与信息褶皱……进入其中……会身临其境般体验毁灭瞬间的片段……对精神的冲击……远超普通残响……若心智不够坚定……会被永远困在那段‘回响’中……成为新的徘徊者……)

听起来比黑色沙滩上的执念残响要凶险百倍。

(……最后警告……碎片是‘钥匙’……也是‘灯塔’……在接近主枢纽后……它可能与封印核心产生强烈共振……吸引阴影……也可能……唤醒封印本身的不稳定因素……请……谨慎使用……)

光晕的脉动开始减弱,光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墙壁上的纹路闪烁也变得缓慢。

(……能量即将耗尽……启动紧急通道……祝你们……找到黎明的方向……愿灵念之光……终有一日……再度闪耀……)

话音刚落,房间中央的光晕骤然收缩,然后化作一道细长的金白色光束,射向房间一侧的墙壁。墙壁上的暗金纹路如同被激活的电路,瞬间亮起,勾勒出一扇门的轮廓。轮廓向内凹陷,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倾斜、内部墙壁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圆形管道,直径约两米,看不到尽头。

“这就是紧急通道?”石玲探头看了看,“咋像个大滑梯?”

“应该是某种定向传送或快速通行管道。”老鬼检查着门口的能量残留,“能量反应稳定,但很微弱,估计只能维持单次或短时间使用。”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阴影(“瞳”)可能已经更接近目标,他们必须抢占先机。

“依次进入,保持间距,注意着陆!”慕容璇果断下令。她看了一眼云月漓,“云姑娘,你的状态?”

“我还能坚持。”云月漓深吸一口气,将碎片贴身收好,握紧星辉长枪。心钥之力虽然消耗巨大,但与“记录者”的交流让她对即将面对的东西有了心理准备,反而更坚定了。

石玲第一个踏入管道,她干脆将塔盾垫在身下,像坐雪橇一样,“嗖”地滑了下去,身影迅速被白光吞没。接着是受伤的护卫、琉璃、老鬼、另外两名护卫,然后轮到云月漓。

管道内壁光滑异常,没有任何摩擦力,进入后便自动加速向下滑行。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在耳边呼啸,周围的白色光壁拉成模糊的线条。没有颠簸,只有失重般的滑落感。云月漓紧握长枪,努力保持身体平衡和意识清醒。

滑行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前方出现一个光亮的出口。云月漓调整姿势,在冲出管道的瞬间,腰腹用力,一个翻滚,稳稳落在……一片空旷的、由某种半透明乳白色材质铺就的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