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苏莱曼俘虏到伊斯坦布尔第二十三天,伊莎贝尔开始了她的第一次逃跑。
在苏莱曼的默许下,这一段时间里,许蕾姆和伊莎贝尔相处的很好,而许蕾姆似乎也知道伊莎贝尔早就会计划逃跑一样,在每次聊天中,都有意无意的暗示告诉许蕾姆如何逃离托普卡佩宫的路线,比如现在,伊莎贝尔现在就扮作马西德弗兰苏丹的侍女居尔莎试图逃走。
伊莎贝尔小心翼翼贴着大理石墙面行走,耀眼的金发被她用丝巾包裹起来,换下来平日里苏莱曼硬要她穿上的那些土耳其传统女子长袍,她穿上了一件“特意”被许蕾姆吩咐人送来的混合了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特点的灰色长裙,类似于侍女穿的那种衣服,但又不像是,在有心之人看来,或许只是高级侍女穿的衣服。
这刚好符合伊莎贝尔今晚借用身份,居尔莎,一个侍奉过苏莱曼的女奴,但同时也是曾经第一宠妃身边的贴身侍女,身份不算高级,但又比苏莱曼后宫中那些成千上万的女奴隶要高。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蕾姆也相当伊莎贝尔离开伊斯坦布尔,离开苏莱曼,她还安排了人把今夜值班的侍卫拖住,好让伊莎贝尔成功躲过审查,溜了出去。
在躲过第二宫室的层层检查后,伊莎贝尔激动的顺着大理石墙面缓缓滑跪在地上。
她的那双像极了父亲亨利八世的蓝眸满是激动和惊喜,她的脑海中不免浮现出许蕾姆曾经说会的话“说来也巧,第二宫室外面就是小花园,过了,小花园就有一个小门,那里直通外面的街市,平时负责才买的都是从哪里进出的呢?”
大理石的凉意还残留在裙摆,伊莎贝尔刚绕过小花园的月桂树丛,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金属碰撞声——那是侍卫腰间弯刀与铠甲摩擦的声响,伴随着土耳其语的厉声呼喊,像一张无形的网骤然收紧。
她浑身一僵,蓝眸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冰水浇灭,许蕾姆的话还在耳畔回响,可那扇直通街市的小门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万丈深渊。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嘶哑的命令声穿透夜色,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沉重回响。
伊莎贝尔不敢回头,提起裙摆疯了似的冲向小门。
灰色长裙在奔跑中扬起,混合着基督教十字纹样的衣襟与伊斯兰风格的缠枝暗纹剧烈晃动,像是两种文明在她身上撕扯。
她能感觉到发丝从丝巾中滑落,几缕耀眼的金发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这是她最显眼的标记,也是最致命的破绽。
推开门的瞬间,街市的喧嚣与烟火气扑面而来,与托普卡佩宫的静谧奢华形成尖锐对比。
夜晚的街市尚未沉寂,小贩的吆喝、醉汉的呓语、女人的哄孩子声交织在一起,可这热闹非但没能给她安全感,反而让她更加慌乱。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人流,试图用拥挤的人群掩盖自己的踪迹,身后的追兵还在呼喊,灯笼的光晕在石板路上跳跃,照亮了她仓皇逃窜的身影。
“快躲起来……必须躲起来……” 伊莎贝尔咬着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
她瞥见街角一条狭窄的小巷,黑黢黢的入口像一张怪兽的嘴,可此刻她别无选择,只能一头钻了进去。
巷子深处弥漫着腐烂食物与牲畜粪便的恶臭,脚下的泥土湿滑粘稠,几次险些让她摔倒。
这里是伊斯坦布尔的贫民窟,低矮的土坯房挤在一起,窗户里透出微弱的油灯光,偶尔有警惕的眼睛从缝隙中窥探,带着麻木与贪婪。
她扶着冰冷的土墙喘息,胸口剧烈起伏,蓝眸中满是惊魂未定。
就在这时,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从巷子尽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们肤色黝黑,满脸胡茬,眼神浑浊却死死盯着伊莎贝尔,像饿狼盯上了猎物。
伊莎贝尔下意识地后退,背脊抵住了冰冷的土墙,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瞧瞧这是谁?” 领头的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操着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语,目光在她的脸庞与身段上肆意游走,“多美的女人……是从宫里跑出来的吧?”
另一个男人嘿嘿笑着逼近:“管她是谁,这么标致的脸蛋,这么细滑的皮肤,今晚可有福气了。”
伊莎贝尔浑身冰冷,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
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试图维持最后的尊严:“滚开!我是英格兰的公主,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后,你们敢碰我一根手指,查理五世会踏平这里!” 她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却依旧带着王室与生俱来的骄傲。
可这些话在三个男人听来,只像是可笑的痴语。
领头的男人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粗糙的手掌像铁钳一样收紧,疼得伊莎贝尔倒抽一口冷气。
“公主?皇后?” 他嗤笑一声,用力撕扯她的灰色长裙,“在这里,只有能活下去的人,没有什么公主皇后!今晚,你就是我们的女人!”
长裙的布料被撕裂,露出白皙的肩头,伊莎贝尔绝望地挣扎着,踢打、哭喊,却怎么也挣不开男人的束缚。
另外两个男人也围了上来,肮脏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摸索,他们的呼吸带着酒气与恶臭,让她几欲作呕。
“不……放开我!” 伊莎贝尔的眼泪汹涌而出,蓝眸中充满了痛苦与屈辱。她是亨利八世的女儿,是费尔南多二世的外孙女,是查理五世明媒正娶的妻子,一生锦衣玉食,尊崇无比,何时受过这样的亵渎?
她想到了伦敦的宫殿,想到了马德里的阳光,想到了查理温柔的怀抱,更想到了自己身为王室成员的尊严。
可现在,她却像一件货物一样被人肆意凌辱,那些荣耀与身份,在这肮脏的贫民窟里,竟一文不值。
“查理……救我……” 她绝望地低唤着丈夫的名字,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难道她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在一群摩尔人的手中?
难道她身为公主与皇后的神圣身份,终究抵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厄运?
痛苦与愤怒在她心中交织,泪水模糊了视线,可她依旧没有放弃挣扎,那双酷似亨利八世的蓝眸中,闪过一丝不甘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