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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295章 我疼,所以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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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雾漫过脚腕时,我听见铜喙鸟的啼鸣彻底散在风里。

袖中灵种残核突然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炭直接贴在掌纹上。

我攥紧袖口的手不受控地发抖,指节泛白,掌心那点灼痛顺着血管往上窜,先是手腕,接着是小臂,等窜到心口时,整颗心脏突然重重一跳——像被人攥住了再狠狠甩出去。

嗷呜。惊云的鼻尖顶了顶我的手背,雷金瞳里泛着幽蓝的光,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蹲在了地上,冷汗把后颈的病号服浸透了,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

没事。我哑着嗓子说,可话音刚落,体内突然传来的一声轻响。

不是骨头,是经络。

我低头看自己的胳膊,皮肤下竟泛起细密的猩红裂纹,像有人用红墨水在血管上画了蛛网。

那纹路还在动,从掌心往手肘爬,每爬一寸,就有股灼烧感顺着神经往脑子里钻。

惊云突然伏低身子,前爪按在我膝盖上,雷金瞳的光地没进我脚底。

那点凉意像根针,一声挑开了血管里的火,疼得我倒抽冷气,却也让乱窜的热流暂时安分了些。

我撑着膝盖站起来,裤脚沾了满地松针。

今晚不能在试炼场过夜——白镜死了,但云踪门的人还跪着,断云子的断剑还插在土里。

我摸了摸怀里妹妹的红发带,布料被体温焐得发软,像她从前总爱缠在手腕上的样子。

荒谷的夜来得快,等我和惊云找到块背风的岩石时,月亮已经爬到了山尖。

我盘起腿坐下,把灵种残核放在膝头。

它裂了道缝,裂缝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像活物似的轻轻起伏——呼吸?

残核突然震了一下,我太阳穴跳起来。

妹妹的脸突然浮在眼前。

那是她被推进急救车的第七秒,睫毛颤了颤,眼睛刚睁开一条缝。

我当时蹲在救护车外,透过玻璃看她,她嘴唇动了动,我没听清她说什么,后来才想明白,她是在喊。

残核又震了。

这次是铁床的触感。

我被关进安宁精神病院的第三晚,用指甲在床沿刻两个字,指甲盖裂开的疼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血滴在床板上,渗进木纹里,像朵开败的花。

第三下震动时,我整个人抖了一下。

湖底的水漫过头顶,锁链缠在腰间,冷得刺骨。

那是我逃出精神病院后,被追进水库的夜,我抱着妹妹的遗物沉下去,锁链勒得肋骨生疼,可我就是不肯松手——松手,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这些......是你的记忆?

沙哑的女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我猛抬头,看见阿影倚在岩石后,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穿着灰布衫,袖口沾着草屑,左耳垂的银坠子闪了闪——那是前山盟的标记,我在云踪门外围见过她三次,每次她都缩在树后面,像只警惕的猫。

你跟踪我。我没动,只是盯着她的手。

她右手插在腰间,那里鼓着块硬邦邦的东西,像是短刃。

阿影没否认,她往前走了两步,银坠子碰在岩石上,的一声。残核不是馈赠。她盯着我膝头的灵种,心道派在你身上埋了二十年伏笔,就等你吞下这颗催熟剂——他们要的不是执钥人,是能烧穿三境的火引子

我捏紧了妹妹的红发带。心井。我说。

阿影挑眉:你知道?

野人山腹地。我想起石喉说过的只言片语,但沿途有影饲哨。

专捕执念波动者。阿影补充,她突然指向南方,那里的山雾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闻到你的了——灵种在催你的痛,你的痛在招他们来。

风突然大了,卷着松针打在阿影脸上。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奇怪,像是忌惮,又像是......同情?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回答。

低头解开左臂的绷带——那是白镜的碎片划的,血已经凝了,结着暗褐色的痂。

我把妹妹的红发带缠上去,红布衬着伤口,像朵开在血肉里的花。

然后我抓起灵种残核,掌心的裂纹立刻渗出血珠,混着残核的金光,在掌心里洇开。

疼吗?惊云凑过来,用舌头舔我手腕的血。

它的雷金瞳暗了些,灵体边缘泛着淡灰色,是之前护主时受的伤还没好。

我笑了笑,但疼,所以我活着。

我闭眼,把残核按进掌心。

这次的痛比之前更凶,像岩浆直接灌进血管,从手到肩到后颈,最后地炸开在头顶。

我听见自己心鼓的声音,一下比一下乱,像敲破了的鼓。

狼图腾的虚影在意识里晃,虎图腾的纹路在皮肤上发烫,连最早觉醒的鹰之察都在抖——他们在怕,怕我被这痛烧穿。

你们要我疯?我对着空气说,声音哑得像砂纸,那我就疯给你们看。

我故意让心鼓的节奏乱得更厉害,让图腾虚影变得模糊,让体内的热流四处乱窜。

惊云立刻伏在我脚边,雷金瞳的光顺着我的脚底往上传,像道细链子,把快崩的经络一点点拴住。

沙沙——

风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

我没睁眼,但鹰之察已经展开。

三个人影从雾里钻出来,灰袍,面具,手里攥着泛着蓝光的魂网。

他们的动作很轻,但后颈有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银灰色,连着北方,那是白镜的共鸣丝。

来了。我在心里说。

最前面的灰袍人举起魂网,网口的蓝光突然大盛。

我猛地睁眼,鹰之察把他们后颈的线看得一清二楚。

我没躲,反而把灵种按得更紧,让记忆里的痛翻涌得更凶——湖底的水,妹妹的脸,铁床上的血,白镜临死前的质问......

我代她祭。

我在心里喊出最后一句。

灰袍人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们的面具地裂开,露出底下空洞的眼眶——里面没有眼珠,只有白镜的镜像在打转。

魂网地掉在地上,三个人同时捂住后颈,银灰线在他们手指间燃烧,冒起焦糊的烟。

现在。我低喝一声,一掌拍在地上。

地脉震颤的声音从地底传来。

我把灵种的痛转化成震荡波,顺着地面往四周窜。

远处传来的脆响,那是埋在土里的饲心桩被震碎了。

灰袍人倒在地上,化作一团黑雾,连骨头都没剩下。

阿影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她的短刃还在腰间,但手已经松开了。你早知道他们是傀儡。她说,不是问句。

白镜的镜灵需要宿主。我擦了擦掌心的血,她死了,宿主就成了没线的木偶。

阿影没再说话,她转身往雾里走,银坠子闪了最后一下。心井之路只许一人入。她的声音飘过来,别让那只虎跟着。

我低头看惊云。

它趴在我脚边,雷金瞳温柔地映着我的脸。

我蹲下去,把额头抵在它脑门上。

它的毛有点扎,却暖得像团火。你要活着。我轻声说,比我更久。

惊云低呜一声,用舌头舔我下巴上的血。

黎明前的雾最浓。

微光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像一点萤火,从雾里钻出来,悬在我眉心前。执钥人。它的声音像泉水叮咚,心井在等你。

我站起来,把灵种揣进怀里。

它还在发烫,但这次的热流顺着血脉往丹田钻,像在找什么。

惊云跟在我脚边,一步都不肯落。

我们刚踏进野人山雾林,地底突然传来闷闷的响声。来者非客......石喉的声音像从极深的井里飘上来,是祭。

我低头看地面,一块青石板突然裂开,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缝。

缝里渗出黑水,带着股腐叶的腥气。

前面的路还长。

但至少——

野人山腹的雾里,有口倒悬的,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