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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294章 你们教我规矩,我教你们什么叫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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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你们教我规矩,我教你们什么叫疯

我仰头望向镜台,月光在白镜发间金步摇上碎成星子。

她垂眸看我,眉梢眼角都与我有七分像——是影心阁最擅长的,连我右耳后那颗淡褐色小痣都不差半分。

可她眼里没有痛,像块擦得太亮的玻璃,照得出别人的血,映不进自己的泪。

陈丰。她轻笑,绣鞋碾过镜台边缘的云纹,你以为藏着心跳节奏就能瞒过我?

话音未落,镜台四周浮起九面青铜镜。

最中间那面地裂开道缝,露出停尸房的画面——我永远记得那股福尔马林混着铁锈的味道,掀开白布时妹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我给她买的草莓糖渍。

第一日,你在停尸房跪了七个钟头。白镜指尖轻点,第二面镜映出铁床,床头刻着歪歪扭扭的二字,是我发病时用牙刷柄划的,第二日,他们给你打镇定剂,你咬着床单喊妈妈别过来

第三面镜里,我泡在湖底,怀里抱着团发皱的白芷——妹妹出事前说要给妈妈熬药,这是她最后碰过的东西。

湖水漫过耳朵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沉,像在数她闭眼前的第七秒。

每面镜都在发烫,我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

她的招式跟着我心跳走,我往左闪,她的袖剑早封了左边的树;我想引动镜火,她指尖先窜起和我同色的焰——那是用我在病房里咬着牙憋回去的恨意淬的,烫得我手背生疼。

惊云在我脚边低嚎,雷金瞳里的光碎成星砂。

我蹲下身摸它耳朵,触感还带着点幼兽的软,突然想起老皮说过:鼠群能分清真疼和假疼,真疼的耗子,尾巴尖会抖。

白镜的焰烧到我衣角时,我突然松了肩。

你说你懂我?我盘腿坐下,闭眼前看见她瞳孔缩成针尖——这是她没预见到的动作。

夜风掀起我额前湿发,我把心鼓的节奏调到最乱,可你从没试过,痛着,还想护住一个人。

记忆像被撕开的伤口,鲜血淋漓地涌出来:妹妹睁着眼躺在地上,我想帮她合上眼皮,可手刚碰到她睫毛,她突然攥住我手腕——那是回光返照的力气,她指甲掐进我肉里,却还在笑,说哥,别怕;父母倒在门后,门缝里漏进来的光刚好照在爸爸的手表上,指针停在七点十七分,和我冲出去找警察的时间分秒不差;还有病房里的每一夜,我蜷在床角数瓷砖缝,数到第三百六十五块时,听见了老鼠说话。

你有这些画面。我睁眼,眼泪砸在泥地上,但你没有——我指着自己心口,那里疼得像被刀绞,没有在她抓着我手腕时,想替她疼的念头;没有在门缝看见爸爸手表时,想冲回去替他挡刀的疯劲;没有在病房数瓷砖时,明明快疯了,还想着等我好起来,要给他们报仇的傻气。

白镜的绣鞋顿住了。

她身后的青铜镜一声,最中间那面裂得更开,像道狰狞的疤。

我看见她眼底闪过慌——那是复刻者才会有的破绽,她能复制记忆的画面,却复制不了记忆里的。

鹰之察,开。我轻声说。

世界突然慢了半拍。

白镜抬手要召镜火,她的指尖颤抖比我记忆中晚了0.3秒;她勾起嘴角笑,那抹笑里少了我每次杀人前的自毁倾向——像幅画得太工整的临摹,少了原作者手抖时的魂。

惊云突然扑到我背上,雷金瞳的光涌进我血脉。

我听见自己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沉,像敲在战鼓上——那是狼图腾教我的痛觉共振,但这次不是引兽,是引。

你不是我。我站起来,指节捏得发白,因为你不敢疯——不敢在疼得要死的时候,还想护着心里那点光。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我整个人冲了出去。

没有镜火,没有灵气,只有拳头带着风声,砸在白镜心口那面主镜上。

咔嚓——

镜台炸裂的碎片划破我脸,血珠溅在白镜眉梢。

她踉跄后退,七窍渗出黑血,神魂在镜光里自燃。

最后一刻她抓住我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骨头里:为什么......你能一边恨,一边还想去爱?!

我抽回手,甩落她的血。

断云子的断剑地砸在我脚边,他独臂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单膝跪了下去:云踪门上下三百口,奉隐主。

我弯腰捡起地上裂开的灵种残核,指腹蹭过上面的纹路——和妹妹遗物里那片碎玉,纹路一模一样。我不是来当主的。我把灵种揣进怀里,体温透过布料熨着它,是来拿命,续另一条命的。

惊云蹭了蹭我的手心,雷金瞳里的光温柔得像妹妹的手。

我转身往林子里走,鞋底碾过镜台的碎片,每一步都响得清晰。

唳——

铜喙鸟的叫声突然拔高。

我抬头看它,它喙里的玉简闪了最后一道光,然后振翅往深渊方向飞去。

月光照在它背上,投下的影子里,我好像看见另一个自己——穿着病号服,站在裂开的镜中,抬手抚了抚嘴角。

一个在笑,一个在哭。

林子里起了雾,惊云的尾巴扫过我的小腿。

我摸了摸怀里的灵种,它在发烫,像团小小的、不肯灭的火。

前面的路还长,但至少——

今晚,高台上的镜子,裂了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