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271章 它流了泪,我就该烧香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271章 它流了泪,我就该烧香

焦土突然在脚下抖了抖,像被谁从地底抽走了最后一根支柱。

我膝盖一弯差点栽下去,惊云的雷纹地爬上我手背,四爪在石面抠出四道白痕,喉间滚着小兽特有的低鸣——它脖颈的雷毛全炸开了,瞳孔里映着字古篆,正随着地脉震颤明灭。

阿影的手指突然掐住我手腕。

她的掌心全是冷汗,顺着我腕骨往血管里渗。

我这才注意到,青铜门缝里漏出的低语变了。

原本像碎瓷片似的零散句子,此刻正跟着灰莲泪滴的节奏往上涌,一句叠着一句:没保护好你们让你们等太久对不起......最后那句尾音发颤,像极了十年前我跪在停尸房外,把脸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对着门缝说的话——那天我求医生让我再看一眼父母,他们说遗体要送殡仪馆,我就蹲在墙角,把每声都咽进肚子里,最后只敢用气音挤出来这么一句。

灰莲的黑泪还在往下淌,每一滴砸在石面都冒青烟。

我摸出怀里的红发带,血线绣的字还带着体温:等你学会哭,我就让你死。这是小芷十四岁生日时,我用她的红毛线偷偷织的,后来被黑帮撕碎了,我又一针一针拿血缝起来。

此刻指尖抚过字,突然想起她被拖走时的尖叫——她喊的不是哥救我哥你别过来,因为她看见我攥着菜刀的手在抖,抖得刀都快掉地上。

它不是在学人。阿影突然凑近我耳边,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它在替你,把心烧透。

我抬头看她。

她的睫毛上还沾着雷火炸开时的灰烬,眼睛却亮得反常,像突然看懂了什么。

我没接话,转身走向红绳孩童。

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我的手,正蹲在焦土边看灰莲的泪,小手指戳了戳那朵洇开的小花,火苗从他掌心窜出来,又听话地蜷成小太阳——他最近总在模仿我,连发呆的姿势都像。

坐这儿。我把他抱上石台,指腹按在他眉心,火种立刻地涨高半尺,映得他小脸通红。当引魂灯。我轻声说。

他歪头看我,嘴角慢慢翘起来——这是我教他的笑,虽然还生硬得像块木头。

惊云地跳上石台边缘,雷火从它爪尖窜出来,在四周画出半透明的圈。

我认得出这纹路,是安宁精神病院焚化炉前的祭台布局——那十年里,我每天半夜溜去焚化炉,看护士推尸体进去,看青烟裹着骨灰飘向野人山,后来就对着铁炉磕三个头,把想说的话全烧在纸里。

此刻雷火画出的圈,连缺口的方向都和铁炉前的一模一样。

我撕开衣襟,白芷的残符贴在心口,凉得像块冰。

老皮的鼠牙、母亲银镯的碎片、妹妹发带上扯下来的红绒线,一样样摆进祭圈内侧。

鼠牙是老皮死时塞给我的,说留个念想;银镯是母亲被拖走时崩断的,碎片扎进我掌心,我没拔;红绒线是小芷发带里最完整的一缕,我藏在疯人院枕头下,藏了五年。

你们要的不是我活着。我闭着眼,喉咙发紧,是我不忘。

镜火在指尖烧起来。

这次没烧外物,火苗顺着血管往心脏钻,疼得我脊梁骨都在抖。

我咬着牙引动残魂,第一把火烧向黑帮据点外的三天——我蹲在巷子里,看着他们进进出出,菜刀在怀里硌得生疼,可就是不敢迈腿。

第二把火烧向烧毁妹妹日记的夜晚——那本日记里全是等哥回来的话,我怕看一次哭一次,就着疯人院的夜灯烧了,灰烬飘在风里,像下了场黑雪。

第三把火烧向假装顺从的清晨——护士来查房,我就蜷缩在墙角背《圣经》,医生问我还能看见家人吗,我就摇头说,可其实他们的脸在我梦里,从来没模糊过。

每烧一段,祭圈的火光就亮一分。

灰莲的花瓣跟着开合,像在吸气——它吞得越欢,我笑得越冷。

当火烧到停尸房外的记忆时,镜火地炸了。

画面里的我蹲在墙角,额头抵着瓷砖,眼泪顺着下巴砸在地上,可喉咙里发不出声,像被谁掐住了脖子。

灰莲突然剧烈抽搐,根脉裂开道大口子,黑血成线往外涌,竟在石面上汇出条细河,颤巍巍地朝青铜门爬去。

它以为自己在共情。我抹了把嘴角的血,睁眼时视线都在晃,其实是我在喂它吃。

最后一段记忆被我捏在手里。

那是小芷被拖走的瞬间,她的指甲在我手背上抓出五道血痕,我却松开了手。如果那天我敢反抗......我对着泪河轻声说,小芷就不会被拖走。

青铜门地震了一声,门缝骤然裂开三寸。

无数低语像潮水似的涌出来,撞得我耳膜生疼——有父母的叹息,有小芷的尖叫,有老皮临死前的,还有疯人院护士敲铁门的陈丰该吃药了。

灰莲整个身子都在抖,花瓣张到最大又猛地合上,像被塞进了太多不属于它的东西,连黑血都开始泛出暗红,像掺了人血。

惊云突然扑到我肩头,雷纹映出青铜门内的景象——一条幽暗长廊,廊壁上全是我最想抹去的画面:黑帮举刀的手、妹妹被拽走的背影、父母倒在血泊里的脸。

长廊尽头有个人影背对着我,穿着疯人院的病号服,手里捧着朵金黑莲,花瓣正在簌簌掉落,露出里面腐烂的芯。

陈丰!阿影扶住我摇晃的身子,指尖碰到我嘴角的血,焚忆伤魂,你不要命了?

我没说话,盯着青铜门里的长廊。

灰莲的花瓣还在抖,第五次眨眼后就没再睁开,像在消化那句如果那天我敢反抗。

地脉的轰鸣越来越响,门缝里漏出的风带着股铁锈味,吹得我额前的碎发乱飞。

惊云在我耳边低吼,红绳孩童的火种突然烧得极亮,把长廊尽头的人影照得更清楚了——他转过半张脸,我看清了那是我自己,眼睛里全是血。

青铜门又震了震,这次裂开的声音像有人在门后推门。

我松开阿影的手,往前迈了一步。

脚刚踏上地脉阶梯,门内就传来声轻响,像是谁终于睡醒了,说了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