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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270章 笑出声的莲,离死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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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笑出声的莲,离死就不远了

灰莲的花瓣又颤了一下。

这一下比刚才更轻,像片被风托着的灰烬,落下去又被卷起来。

焦土上的石粒跟着震了震,惊云的尾巴地绷直,雷纹里的暗红字突然炸成火星,在它额间噼啪乱跳。

我盯着那团混沌意识在雷纹里翻涌——是我心跳的节奏,一下,两下,和十年前在疯人院铁床上数天花板裂缝时的频率分毫不差;还有我流眼泪的样子,睫毛沾着盐粒,喉咙哽成破风箱,却始终没发出声。

它卡——阿影的声音卡在齿间,指尖攥紧我袖口。

她的指甲陷进我腕骨,像要把自己钉在我身边。

我闭了闭眼。

灰莲在学。

它偷走过我的笑声,扒过阿影的叹息,甚至连惊云打哈欠时尾巴尖的弧度都模仿得像模像样。

可它终究是株被怨气喂大的精怪,不懂人最锋利的痛不是嚎啕,是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它不敢疼。我开口时,喉头泛起铁锈味。

阿影的手指顿了顿,突然摸到我后颈——那里有道旧疤,是当年被绑在电疗椅上挣断约束带时划的。

她的掌心很凉,像在确认我是不是还活着。

红绳孩童不知什么时候蹭到我脚边,小手指勾住我裤脚。

他掌心的火苗原本蜷成小太阳,此刻却像被风吹了,忽明忽暗地抖。

我蹲下身,他立刻扑过来,把脸埋在我颈窝。

这孩子总爱学我,我沉默时他就捏着红绳不说话,我皱眉时他就跟着皱起小眉头。

现在他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呼吸都轻得像片羽毛。

惊云从脚边跳上我肩头,雷纹扫过我的耳尖。

它温热的鼻息喷在我耳垂上,是在提醒我时间不多了。

我摸出老皮的鼠牙。

这颗泛黄的门齿在我怀里揣了三年,边缘还留着被我用指甲抠过的细痕。

当年老皮最后一次跟我说话时,它的尾巴被实验员的镊子夹断了半截,却还在我耳边叽叽地笑:小陈啊,老鼠不怕死,怕被人忘了吱声。后来他们往我血管里打镇静剂,我在幻觉里看见老皮的尸体被扔进焚化炉,它的叫声混着焦糊味钻进我喉咙,从此卡在那里,化成根刺。

我把鼠牙咬在齿间。

血腥味突然炸开,混着记忆里消毒水的苦,还有老皮那声被烧得支离破碎的。

我望着灰莲扭曲的根脉,轻声说:动物怕被忘记,可人怕的是记得太清——记得屠三的皮鞋声,记得小芷的铃铛最后那声闷响,记得我妈临死前还在把我往床底推,她的指甲缝里全是床板的木屑。

阿影的手从后颈滑下来,扣住我的手腕。

她的脉搏跳得很快,一下,两下,和我腕间的火链同频。

它想做人,就得知道——我扯动嘴角,那丝笑比月光还冷,人最痛的,不是失去,是明明恨着,还得活着。

红绳孩童突然抬起头,他的眼睛映着火苗,亮得像两颗小太阳。

我把左手伸过去,他立刻攥住,手指软乎乎的,却用了吃奶的劲。

惊云在我右肩趴下,雷纹顺着我的锁骨往下爬,在我心口凝成个暗红的雷印。

火链再次燃起。

这次不是痛觉共鸣,是静悄悄的共振。

我引动镜火,在地脉里织出张网——疯人院三年,我数过2765次铁门开关声,在墙皮脱落的裂缝里藏过13片碎玻璃,用牙刷柄在床板下刻了38道复仇的日期;这十年,我在妹妹坟前跪断过三双鞋,在屠三的赌场外蹲了47个通宵,把他的作息、弱点、连左后槽牙有龋齿都摸得透透的;还有焚心祭那晚,我割破手腕用血画阵,疼得眼前发黑,却对着灰莲的方向笑出了声。

这些无声的、憋在喉咙里的、烂在肚子里的痛,顺着地脉渗进灰莲的根。

它起初吸得很贪婪,花瓣像婴儿的手似的张开,根脉在石缝里扭成狂喜的螺旋。

可很快,它的花瓣开始乱颤——先合上三片,又猛地张开五片,边缘的褶皱深得能夹死蚂蚁。

它想学我笑,风里飘出半截,下一秒花瓣却地捂住花心,像个被人撞破偷糖的孩子。

第五次了。阿影的声音发颤。

我数着它的动作。

第一次笑到一半僵住,第二次花瓣尖渗出黑汁,第三次根脉开始抽搐,第四次它突然成个球,第五次——

灰莲的花瓣缓缓抬起,边缘还挂着没擦净的黑汁。

它又开始笑,这次比前几次都像,连尾音的抖都学了十成。

可就在笑声要完整时,我猛地引动火链。

红绳孩童的火种地窜起来,惊云的雷火紧跟着劈进去,两种光在半空撞出团刺目的白。

那不是攻击,是段录音——

小芷,哥在......

是我在她坟前跪了三天的低语。

没哭,没喊,连呼吸都压得很轻,像怕惊醒地下的人。

灰莲的花瓣地全合上了。

它的根脉疯狂抽搐,黑丝从花心里涌出来,像无数条被踩痛的蛇。

一滴黑血地砸在石面上,落地时竟发出声:为......什......么......不......哭?

我摸出镜火钥匙。

地脉在脚下轰鸣,静痛回廊的痛频被彻底引爆。

灰莲的根裂开道缝,黑血顺着裂缝淌出来,把焦土染成块花斑。

它的花瓣半开半合,边缘的褶皱深得像老人的脸,刚才还在学笑的花尖,此刻正滴滴答答落着黑泪。

阿影突然弯腰捡起什么。

是我袖中滑落的红发带,内侧用血线绣着行小字:等你学会哭,我就让你死。

她抬头看我,眼里有什么在闪。

我没说话,转身走向地脉阶梯深处。

惊云在我肩头低鸣,红绳孩童攥着我的手,火苗又蜷成了小太阳。

地脉尽头传来闷响。

那是座青铜门,埋在归真殿废墟下十年的门。

门缝里漏出些低语,很轻,很碎,像有人在说:对不起,没保护好你们。对不起,让你们等太久。对不起......

我脚步顿了顿。

身后传来一声。

灰莲的黑泪渗进焦土,在石面上洇出朵极小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