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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晟近乎偏执疯狂的用力下,姜岁不由微微仰头,脖颈完全暴露在那点寒光下。

只是她脸上,完全没有生命陷入危险的惊慌。

她双手微微抬起,宽大衣袖垂落,阴影与衣料交叠着遮掩,将她手上的动作模糊不清。

此时,姜岁抬手的动作,也像极了徒劳的挣扎。

众人的注意力,或被下方的局势吸引,或是注意在那柄横在脖颈间的剑上,几乎无人关注到她在袖中的小动作。

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指尖轻勾,摸到了那柄藏匿已久的匕首。

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如雷动般,从西侧涌来,霎时引动了所有人的注意。

赵晟适才下令后,那些兵马,便都被引向了高台方向。

姜岁呼吸微窒,目光垂落,紧紧望向为首的那抹显眼身影。

那身月白的衣袍在夜色中醒目非常,但更显眼的,是衣上大片浸染的血色。

哪怕隔着高台的距离,从上俯瞰,她也能清晰感知到,这片血色的粘稠与浓重的杀意。

火把映照中,裴执聿勒马而停,在高台之下,仰头望来。

一上一下,视线相接。

台上风急,吹动着衣裙飘飞,仿佛这抹娇小身影随时要飘然而去;而横在喉间的那柄极为碍眼的剑,又衬得这抹身影何其脆弱渺小。

裴执聿遥遥望着那双无比熟悉,此时似有带笑的水眸,几乎立刻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他抿紧唇瓣,心中浮起莫大的担忧与因此牵出的恼火。

这小疯子…小混蛋……

竟然真的就这样跑过去了!

他的眼神从姜岁的脸上抽离,扫过赵晟禁锢在她肩头的手,阴戾的念头,更是一寸寸翻涌起来。

身后的人已经与驻守高台的人交手起来,但裴执聿只是立在原地,眼神冰凉地打量着赵晟。夜色中的漆眸,空洞得仿佛在打量一件死物。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对上裴执聿眼神的赵晟,也不由自主地呼吸发紧,握着剑的手松了松,随即立刻攥紧。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这步,算是赌对了。

裴执聿越是紧张,就证明……姜岁越有用。

高台之下,很快被裴执聿的兵马彻底包围。他抬手挡去几支箭矢,骑马又往前几步,漠然的声音,靠着内力扩散,传递到高台之上:

“放了她。”

赵晟一顿,旋即浮现出笑意。

他炫耀般地把剑往内里比划了一下,嗤笑:

“放了?可以。”

“裴世子现在撤军,或者……为本王效力,本王这就放夫人回去。”

“否则……”

他手腕微抬,冰凉的剑侧轻轻抵上姜岁的脸:

“本王这手,可能会被裴世子吓得不小心抖一下……”

“若是天人两隔,可就不美了。”

姜岁轻轻倒吸了口气,似乎极快地挣扎了一下,又被赵晟迅速压制下去。

唯有始终关注着她的裴执聿看见,适才那片刻挣扎中,有一点寒光在她袖中迅速闪过。

可惜此时赵晟的目光完全望着高台下,他的视线中,根本看不见姜岁的动作。

早在登上高台时,因此地周围没有能设伏处,他就脱去了那件有些沉重的护甲。

此时此刻,赵晟全然没有防护的身体,便直接出现在姜岁身后。

甚至因为胁迫的姿势,姜岁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热意。

有些恶心,但……

比从前数次接触时,都要近,都要有可能……

她手腕轻翻,手臂微微抬起,那柄小巧的匕首刀锋向后。姜岁闭了闭眼,回忆着此前裴执聿教自己的简单用法和那些人身上的脆弱部位。

赵晟得意地看着下方的裴执聿陷入僵硬,哪怕因距离和夜色,他并不怎么看得清裴执聿真实神情。

但他便是觉得,此时的裴执聿,脸色一定很难看……

那么多人围在下方,却偏偏,都被他控制着的这个棋子牵制……

赵晟不由挪了挪剑,轻谑逼迫道:

“本王耐心有限……”

他说着,那柄剑再度往姜岁脖颈移去。

然此时,一阵突兀的凉意忽然扎入腹部,带来巨大的滞涩与阻断感,令他手臂一僵,手中脱力,握着的剑当啷一声落地。

他惊愕低眸,只看见一柄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匕首全然没入自己身体内,大片鲜血汩汩流出,迅速浸染着身前衣料。

近段时日的不时练习,令姜岁的动作虽然生涩,却也带着几分利落狠辣。

见他看过来,姜岁眼尾微挑,握着匕首的手掌一翻,令刀刃又在体内翻绞一圈,唇角浮现纯粹恶意的笑容。

“殿下…再会。”

话音如风轻轻飘过时,她便趁赵晟愣神和周围兵卒都未反应过来的短暂间隙,迅速脱离桎梏,柔软腰肢翻过近在咫尺的栏杆,一跃而下。

失重的感觉迅速袭来,仿佛有巨石压在身上,迫着她拼命下坠。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众人只见方才还在放狠话的梁王忽然被定住一般僵住,而那抹纤弱的身影,如残损的蝶,从高台上飘然坠落。

更快的是,一道月白身影快如星芒,蓦地向其迎去。

呼呼风声擦过耳畔,姜岁近乎要在强烈的失重感中再度窒息,眼前景色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抽离倒退。她抿着唇,在本能地畏死同时,又有种近乎病态的相信。

相信他,一定能接住自己……

一股轻盈又坚实的力道,蓦地托住了后背。

她落下了,却是重新落入,熟悉的怀抱。

那双思念中的、梦境中的、乃至适才遥遥对望的眼,终于近在咫尺。

眸中的后怕惊怒,以及更为疯狂的缱绻贪恋,如汹涌浪潮劈头而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遭的一切喧嚣声响,都被吸入了眼前这双眸中。

姜岁缓慢地眨动一下眼睫,只觉一阵酸涩甜意如琥珀,将心口包裹:

“夫君……”

“你怎么…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