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 年 12 月 2 日，长津湖的寒风比昨日更烈，卷着雪粒像无数把小冰刀，刮在脸上疼得人睁不开眼。王卫国蹲在坑道外的加固点，手里握着一把缺了口的工兵铲，正用力挖着冻土 —— 他们要在前沿再挖一道散兵坑，用来躲避美军下次进攻时的炮火。冻土硬得像烧红后又冷却的铁块，一铲下去只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迹，震得他虎口发麻，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棉手套早就被雪水浸透，又冻成硬壳，稍一弯曲就发出 “咯吱” 的脆响。
“卫国哥，俺来帮你！” 孙二牛抱着一把木柄斧头跑过来，斧头刃上结着一层薄冰，他用袖子擦了擦，却只蹭掉一点霜，“俺这斧头劈柴还行，劈冻土肯定比你那工兵铲管用！” 他说着就举起斧头，朝着冻土砸下去，“嘭” 的一声，斧头弹了起来，震得他胳膊发麻，斧刃上的冰碴掉了一地。
王卫国忍不住笑了，把自己的工兵铲递过去：“别用斧头了，冻土太硬，会把斧柄震断的。用这个，慢慢挖，咱们轮流来，别冻坏了手。”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冻土豆，掰成两半，递给孙二牛一半，“先吃点，补充点力气，这土豆俺捂了半天，稍微软点了。”
孙二牛接过土豆，咬了一口，冰碴子硌得牙床疼，却还是慢慢嚼着：“谢谢卫国哥！俺刚才去检查雪钉，发现有几根被雪埋住了，俺用树枝做了标记，下次美军坦克过来，肯定能炸到他们的履带！” 他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显然还在为上次用雪钉炸断坦克履带的事开心。
李大勇扛着一捆干草从坑道里出来，干草上沾着雪，他用力抖了抖，雪粒落在地上，瞬间凝成冰：“俺把干草铺在坑道里，晚上睡觉能暖和点！就是俺那机枪，昨晚又冻住了，俺用柏叶粉擦了半天，现在总算能正常用了。” 他把干草放在散兵坑旁边，准备等会儿铺进去，“对了，张连长让俺们留意美军的动静，刚才通讯兵说，湖对岸的美军好像在调整榴弹炮的角度，可能要炮击了。”
王卫国心里一紧，立刻展开空冥感知 —— 像一张细密的网，覆盖着前方三公里的区域。他 “闻” 到的柴油味比刚才更浓了，显然美军的坦克或炮车在移动；“听” 到远处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是炮弹被装进炮膛的声音；甚至 “感知” 到地面传来的细微震动，频率均匀，是榴弹炮准备发射时的后坐力预震。这些细微的信号，在平时很容易被风雪声掩盖，可在空冥状态下，却清晰得像刻在脑海里。
“大家注意！美军要炮击了！” 王卫国大喊一声，同时快速扫视周围 —— 孙二牛正蹲在离散兵坑不远的地方，弯腰捡地上的斧头，位置正好在他刚才感知到的震动源正前方；李大勇则在铺干草，离孙二牛只有几步远，两人都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
空冥感知里，震动越来越明显，频率加快，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 这是榴弹炮发射前的最后准备！王卫国能精准预判出炮弹的落点：就在孙二牛身边三米范围内，是美军 105mm 榴弹炮的杀伤半径！
“二牛！快躲开！” 王卫国来不及多想，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此时远处已经传来尖锐的破空声 —— 炮弹来了！他一把抓住孙二牛的胳膊，用力往旁边的散兵坑拽，孙二牛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拉得踉跄，斧头 “哐当” 掉在地上。
“轰隆 ——” 几乎就在孙二牛被拽进散兵坑的瞬间，一颗 105mm 榴弹炮落在了他刚才蹲坐的地方，瞬间掀起数米高的雪雾，冻土块像冰雹一样砸下来，砸在散兵坑的边缘，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响。孙二牛吓得脸色发白，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在下巴处凝成冰珠，他看着刚才自己待的地方被炸出一个半米深的坑，雪和冻土混在一起，斧头被埋在里面，只露出一点木柄，心里一阵后怕：“卫国哥…… 俺刚才要是没被你拉开，俺就……”
“别说话！还有炮弹！” 王卫国按住他的肩膀，空冥感知里，第二颗炮弹的落点正在快速锁定 —— 这次是李大勇那边！李大勇还在铺干草，听到爆炸声才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了，炮弹的破空声越来越近。
“大勇！往坑道里跑！” 王卫国大喊，同时捡起身边的一根木棍，用力朝着李大勇的方向扔过去，正好砸在他的胳膊上。李大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就在这时，第二颗炮弹落在了他刚才铺干草的地方，干草被炸开，火星溅起，瞬间被雪扑灭，坑道边缘的帆布被砸出一个大洞，雪粒灌了进去。
李大勇跌坐在雪地里，看着被炸飞的干草，心里满是感激：“卫国！谢谢你！你咋知道炮弹要落在哪儿？”
王卫国没来得及回答，第三颗炮弹又落了下来，这次是朝着坑道入口的方向。“快进坑道！” 他拉着孙二牛和李大勇，快速冲进坑道，身后传来 “轰隆” 的爆炸声，坑道顶部的泥土簌簌往下掉，砸在他们的棉帽上。
坑道里，战士们都在躲避炮击，有的蹲在角落，有的趴在地上，张连长正对着通讯兵大喊：“快联系总部！告诉他们美军正在用榴弹炮轰炸，请求支援！” 看到王卫国三人进来，他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吧？刚才多亏了你，不然二牛和大勇就危险了！”
“俺没事，谢谢卫国哥救了俺！” 孙二牛赶紧说，声音还带着颤抖，“刚才炮弹落在俺旁边，俺都吓懵了，要是卫国哥没拉俺，俺肯定……”
李大勇也点点头，拍了拍王卫国的肩膀：“卫国，你这本事也太神了！咋能知道炮弹要落在哪儿？是不是你那空冥天赋？”
王卫国坐在坑道的角落，大口喘着气，刚才连续两次救人，消耗了不少体力，加上极寒的天气，他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是空冥…… 俺能感知到炮弹发射时的震动，还有破空声的方向，能大概预判落点。刚才要是再慢一点，你们俩就危险了。” 他想起刚才的场景，心里一阵后怕 —— 空冥天赋虽然能预判危险，可要是自己反应慢了，或者力气不够，还是救不了战友，这让他更加意识到，必须把空冥的运用练得更熟练，才能更好地保护身边的人。
“俺就说卫国哥的天赋厉害！” 孙二牛兴奋地说，刚才的恐惧已经渐渐散去，“以后有卫国哥在，咱们就不怕美军的炮弹了！”
“别大意！” 王卫国摇摇头，心里很清楚，空冥天赋不是万能的，美军的火力太猛，要是炮弹太密集，或者落点太近，他也不一定能每次都救下所有人，“美军的榴弹炮不止一门，刚才只是三门在射击，要是他们集中火力，咱们还是很危险。咱们得赶紧加固坑道，把入口弄窄点，减少炮弹的伤害。”
张连长点点头，赞同地说：“卫国说得对！不能依赖天赋，还得靠咱们自己的防御。现在炮击暂时停了，大家抓紧时间加固坑道，用冻土块把入口堵窄，再铺上帆布，减少雪粒和冻土块灌进来。二牛，你和卫国去检查前沿的雪钉，看看有没有被刚才的炮击炸坏；大勇，你带着几个人去修理受损的机枪，确保下次战斗能正常使用。”
“是！” 战士们齐声应答，纷纷行动起来。王卫国和孙二牛拿着工兵铲，再次走出坑道。外面的雪地里，到处都是炮弹炸出的坑，有的地方还冒着白烟，雪粒被染成了灰色，是冻土被炸开后的颜色。孙二牛蹲在一个被炸坏的雪钉旁，捡起地上的树枝，心疼地说：“俺昨晚削了一晚上的雪钉，这就被炸坏了好几根……”
“没事，咱们再削。” 王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不远处还有几根雪钉完好无损，只是被雪埋住了，“你看，那边还有几根没坏，咱们把它们挖出来，再补几根新的，埋在坦克的必经之路。”
孙二牛点点头，拿起工兵铲，开始挖雪地里的雪钉。他的手指冻得不听使唤，好几次铲到自己的手，却依旧坚持着，嘴里还念叨着：“俺一定要把雪钉埋好，不让美军的坦克冲过来，不然俺对不起卫国哥救俺的命。”
王卫国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暖。他想起在北平四合院时，孙二牛总是憨厚地跟着自己，一起训练，一起学习，现在到了朝鲜战场，他虽然还是会害怕，却已经学会了承担责任，这让他很欣慰。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孙二牛的心跳渐渐平稳，眼神也变得坚定，知道他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走了出来，重新投入到战斗准备中。
李大勇那边，已经开始修理受损的机枪。他把机枪放在一块平整的冻土上，用棉布蘸着柏叶粉，仔细擦拭着每一个零件，嘴里还哼着在北平学的小调，虽然声音不大，却透着乐观。王卫国知道，李大勇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里很清楚战场的残酷，他哼小调，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也为了让身边的战友不那么紧张。
中午时分，炊事班送来冻土豆和热水。王卫国和孙二牛、李大勇坐在坑道里，分享着冻土豆。土豆冻得像石头，他们只能用牙齿一点点啃，冰碴子硌得牙床疼，却依旧吃得很认真 —— 这是他们唯一的食物，必须补充体力，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卫国哥，你说俺们能守住阵地多久？” 孙二牛突然问，嘴里还嚼着土豆，“俺娘给俺写的信里说，家里的棉衣已经做好了，等俺回去就给俺娶媳妇，俺想活着回去，俺还没见过俺媳妇呢。”
王卫国心里一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咱们肯定能活着回去。俺答应过你，等胜利了，就陪你回吉林，喝你娘煮的玉米粥，看你娶媳妇。咱们有坑道，有雪钉，还有空冥，肯定能守住阵地，等到主力部队过来。”
李大勇也点点头，把自己的土豆分了一半给孙二牛：“俺也想活着回去，俺娘还在家等着俺种地呢。咱们三个一起，卫国你用空冥预警，俺用机枪压制，二牛你帮俺们扛弹药，咱们肯定能打赢！”
王卫国看着身边的两个战友，心里满是坚定。他知道，装备差距虽然大，可只要他们三个团结在一起，用空冥天赋保护彼此，用智慧对抗美军的火力，就一定能守住阵地，活着回到家乡。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远处的美军阵地还在忙碌，榴弹炮的炮口依旧对着志愿军阵地，显然还在准备下一次炮击，可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边有最可靠的战友，有能预判危险的天赋，更有保家卫国的信念。
下午，美军再次发起炮击，这次比早上更猛烈，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王卫国凭借空冥感知，多次预判出炮弹的落点，提醒战友们躲避，没有一个人受伤。炮击停后，张连长拍着王卫国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许：“卫国，你真是咱们连的福星！要是没有你，咱们不知道要牺牲多少战友！你这空冥天赋，就是咱们的‘护身符’！”
王卫国摇摇头，心里很清楚，真正的 “护身符” 不是他的天赋，而是战友之间的互相守护：“不是俺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相信俺，愿意听俺的提醒。要是没有二牛和大勇帮俺，没有大家一起加固阵地，俺就算能预判危险，也保护不了所有人。”
孙二牛和李大勇听了，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坑道里的战士们也都笑了，原本紧张的氛围变得轻松了一些。王卫国看着眼前的战友们，心里突然想起了养父说的 “心斋”——“护苍生者，先护身边人”，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保家卫国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保护身边的每一个战友，保护他们能活着回家，保护他们能和家人团聚。
夜幕降临，长津湖的寒风依旧刺骨，可坑道里却透着一股暖意。王卫国和战友们一起，在坑道里铺好干草，准备休息。孙二牛躺在旁边，很快就睡着了，嘴里还念叨着 “娘，俺会活着回去”；李大勇则在擦拭机枪，准备明天的战斗；张连长在和通讯兵联系，确认主力部队的位置。
王卫国躺在干草上，没有睡意。他展开空冥感知，覆盖着整个阵地，警惕着美军的动静。感知里，他 “看到” 美军阵地的灯光渐渐熄灭，只有少数哨兵在巡逻；“看到” 战友们都在休息，有的在做梦，有的在小声聊天；“看到” 远处的星星在寒空中闪烁，像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这片战场。
他想起了北平的四合院，李大妈熬的柏叶粥，张大爷做的木枪托，小芳绣的 “平安” 鞋垫；想起了养父的嘱托 “活着回来，建设国家”；想起了赵老栓为了掩护他牺牲的场景。这些画面像一团火，在极寒的战场上温暖着他，让他更加坚定了信念 —— 他要保护好身边的战友，守住阵地，打赢这场仗，活着回到家乡，兑现所有的承诺。
这一夜，长津湖很安静，没有炮击，没有枪声，只有风雪吹过坑道的声音，和战友们均匀的呼吸声。王卫国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明天还会有更残酷的战斗，美军还会发起进攻，装备差距依旧存在，可他不再畏惧。因为他有最可靠的战友，有能保护战友的空冥天赋，更有一颗保家卫国、守护战友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