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正悬在头顶,光落在演武场的石板上,映出我脚下的影子。我站在场中,对面是那个独臂男子。他拄着铁杖,气息沉稳,目光直视我,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我没有动手。
风从场边吹过,卷起一层薄尘。远处弟子们安静地看着,没人说话。这种对峙我经历过很多次,有人为名,有人为利,也有人只为证明自己更强。但这个人不一样。
他开口了:“你治下的队伍,很特别。”
我看着他,没接话。
“我不是来挑战你的。”他说,“我是来找人的。”
我眉头动了一下。这种话我没听过。来这的人,要么想赢,要么想死,没人说来找人。
他抬起手,把铁杖插进地面。动作干脆,没有多余力气。然后他从怀里取出一块布巾,慢慢擦左手的断口处。那里有一圈暗色痕迹,像是旧伤结的痂,又不像。
我盯着那痕迹。
系统忽然响了。
【题目:下列哪位洪荒大能曾于北冥之外留下“虚渊古门”遗迹?】
选项跳出来:鲲鹏老祖、镇元子、红云、未知。
我立刻选了鲲鹏老祖。
【答对。奖励:洞察之眼,持续三炷香。】
眼前一瞬清明。那些原本看不见的东西,开始浮现。
我再看他的断口——那一圈暗痕不是伤,是符纹。极细的线条缠绕着,隐隐泛青紫光。这种纹路我在系统题库里见过一次,关联词条是“太初遗墟”,描述只有八个字:**持印者引,可通天隙**。
我呼吸微顿。
他察觉到了我的变化,抬眼看我:“你能看见?”
我没否认。
他嘴角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是笑。“三年了,你是第一个不用碰就能看见的人。”
我问:“你是谁?”
“凌虚子。”他说,“一个找路的人。”
我不认识这个名字。他在洪荒没有名声,也不属于任何大派。但他身上的符纹是真的,而且还在运转。这意味着他接触过遗迹核心,或者……曾经进入过。
我问:“你要找什么人?”
“能进太初遗墟的人。”他说,“不是一个人,是一支队伍。要信得过,打得赢,守得住秘密。”
我站着没动。
他说:“你这里,每天都在变强。新人敢打强敌,败了不逃,赢了不骄。你们复盘每一招,改每一个错。这不是练兵,是在打磨一把刀。”
我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防我。”他继续说,“但我没时间了。三天后,北冥潮退,虚渊门开。错过这一次,要等百年。”
我终于开口:“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这里有‘成长’。”他说,“别的地方靠血脉,靠传承,靠法宝堆人。你这里,是让人自己变强。我要的不是最强的队伍,是能活到最后的队伍。”
他说完,从断臂处撕下一块皮肉。
我不懂。
那块肉落下时,里面裹着一片青玉。他用另一只手捡起来,递向我。
“一版地图。”他说,“另一半在北冥海底,埋在当年大战的残阵里。我能带人进去,但破不了最后一道封印。需要三个不同源流的灵力同时注入,才能打开内门。”
我把玉片接过。
入手冰凉,表面有裂痕,但纹路清晰。一道弯曲的线指向北方,中间刻着七个小点,像是星位,又像阵眼。背面有一行小字:**入者无心,退者断魂**。
我抬头看他:“你进过?”
“进去过。”他说,“没出来。我死了两个同伴,才逃出来。他们被里面的影子拖走了,连魂都没剩。”
我问他:“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他说,“我看不清。只记得墙会动,地会翻,声音从四面八方来,叫你的名字。你一答应,就被拉进去。”
我握紧玉片。
他看着我:“你要不要去?”
我没回答。
他也不急,只是说:“三日内,我在北海礁石群等回音。你派人也好,亲自来也好。若不见人,我就去找别人。”
说完,他拔起铁杖,转身就走。
我没拦他。
他走到场边,忽然停下:“你刚才没出手,是因为看出我不打算打,对吧?”
我点头。
“聪明。”他说完,迈步离开。
阳光照在他背影上,影子拉得很长。他走得不快,但一步比一步远,最后消失在营地外的小路上。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片青玉。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师兄走过来,低声问:“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说,“但他说的事,是真的。”
林舟也来了,站在我旁边:“真要去?那种地方,一听就不安全。”
“不安全的地方才有东西。”我说,“我们现在的丹药、符箓、阵法,哪一样是从安稳里来的?都是拼出来的。”
赵队长从另一边走近:“可万一是个陷阱呢?说不定他是被人派来的,想引我们进死地。”
我摇头:“他不怕死。真正怕死的人,不会把自己弄成那样。那条手臂,是自己砍的,为了封住符纹反噬。这种代价,骗不了人。”
陈师兄沉默了一会儿:“你要带谁去?”
“先不急。”我说,“先把地图研究清楚。召集所有懂古阵、识星图的人,来议事厅集合。另外,查一下最近三十年所有关于北冥异象的记录,尤其是潮汐反常的时间点。”
林舟问:“挑战怎么办?今天还有十几个人等着上场。”
我看了一眼演武场。
“暂停。”我说,“所有新挑战延后三天。老成员轮值不变,警戒等级提一级。我不在的时候,由陈师兄代管一切。”
他们应声散去。
我转身走向议事厅,手里一直攥着那片青玉。
刚进厅门,系统又响了。
【题目:开启太初遗墟内门所需的三种灵力源流分别是?】
我停下脚步。
选项出现:雷火风、水土金、生命怒意牺牲、阴阳无极。
我盯着第三项。
生命、怒意、牺牲。
这三个词不像属性,更像情绪或状态。
但我记得凌虚子说过的话:**需要三个不同源流的灵力同时注入**。
不是功法,不是属性,是本质。
我选了第三个。
【答对。奖励:破禁丹一瓶(三粒),服用后可在极端环境下维持灵力稳定两炷香时间。】
我把丹药收进储物戒。
外面传来弟子的声音:“叶师兄,人都叫齐了。”
我走进去。
七个人坐在桌旁,有负责阵法的老张,专研古文的李师妹,还有常年守边界、熟悉北冥气候的王执事。
我把青玉放在桌上。
“看这个。”我说,“告诉我,它指向哪里,能不能走通。”
他们围上来。
李师妹最先开口:“这纹路,不是现在用的文字。像是上古时期北地部族的记号。”
老张指着那七个点:“有点像北斗,但偏了十三度。如果结合北冥每年冬至的星位……应该对应海底某处裂谷。”
王执事皱眉:“冬至前后确实有潮退现象,但只持续六个时辰。而且那段时间海流极乱,飞舟进不去,下去的人也没几个能回来。”
我问:“如果我们有地图,知道怎么避开乱流呢?”
他抬头看我:“那你得准备好,不是所有人都能活着回来。”
没人说话。
我环视一圈:“我要选三个人,陪我去一趟北冥。不是命令,是自愿。愿意的,现在就说。”
桌边静了很久。
然后,李师妹举手:“我去。我想知道这文字到底是谁留下的。”
老张跟着说:“我也去。这么多年研究阵法,还没见过真正的上古遗迹。”
王执事叹了口气:“我去过两次北冥边缘,没进去过。这次,我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点头。
“准备物资。”我说,“每人带足三天口粮,两套替换法器,一件避水宝衣。破禁丹每人一粒,出发前服用。另外,带上记录玉简,全程录像。”
他们起身离开。
我留在原地,手指划过青玉上的裂痕。
门外阳光依旧明亮。
我听见远处演武场的锣声又响了。
有人在挑战。
但这一次,我没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