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2年春,坦桑尼亚阿鲁沙地区的旱季刚过,红土路上扬起的尘土里,一辆印着“段陆教育联盟”标识的越野车正缓缓驶向姆万扎村。车窗降下,陆念棠望着窗外连片的玉米地——幼苗稀疏地扎在干裂的土里,几个赤足的孩子正蹲在田埂边,用小石子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字母。
“还有多久到学校?”念棠转头问身旁的当地向导卡玛拉。她今年六十岁,鬓角已染上风霜,但双眼仍亮得像年轻时跟着母亲段筱棠在清溪村小学听课的模样,身上那件浅灰色冲锋衣口袋里,还揣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那是筱棠1980年教乡村小学时用的教案,扉页上“教育是让每颗种子都能找到土壤”的字迹,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却仍是她每次跨国出差必带的物件。
“快了,陆教授。”卡玛拉指着前方隐约露出的蓝色屋顶,“那就是咱们建的第三所希望小学,上个月刚把操场的围栏装好,孩子们现在每天都提前一小时来等上课。”
越野车刚停稳,一群穿着藏青色校服的孩子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用斯瓦希里语喊着“陆老师”。念棠笑着下车,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帆布书包——书包侧面绣着小小的“段陆”logo,里面装着印有当地动植物图案的笔记本和削好的铅笔。这是她特意让团队设计的“本土化教具”,封面的长颈鹿、猴面包树都是孩子们熟悉的事物,内页还印着简易的农业小知识,比如“如何给玉米浇足水”“哪种野草能当野菜”。
“玛利亚,你上次问我的数学题,今天咱们在课堂上再讲一遍好不好?”念棠蹲下身,摸了摸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的头。玛利亚去年因为家里要让她放牛,差点退学,是念棠和当地教师一起上门劝说,还帮她家的玉米地换了陆衍团队研发的耐旱种苗,今年收成好了,父母才松了口。
走进教室,三十张木制课桌摆得整整齐齐,墙上贴着两张地图:一张是坦桑尼亚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12所“段陆希望小学”的位置;另一张是世界地图,五大洲的不同角落都钉着蓝色的小旗子——那是“乡村教育模式”落地的国家,从亚洲的越南、柬埔寨,到非洲的肯尼亚、埃塞俄比亚,再到南美洲的秘鲁、玻利维亚,刚好五十个。
“陆教授,这是上个月的教学报告。”当地校长姆贝基递过来一个文件夹,里面夹着学生的考勤表和成绩册,“自从咱们搞了‘校园农场’,孩子们的出勤率从60%涨到了98%!昨天还有邻村的家长来问,能不能让孩子来上学。”
念棠翻开报告,目光停在“校园农场”那一页:照片里,孩子们正围着半亩菜地浇水,菜地里种着番茄、菠菜,还有当地特有的木薯——这些种苗都是她从国内带来的改良品种,耐旱又高产,既让孩子们在劳动中学习农业知识,收获的蔬菜还能补充学校食堂的伙食。“农场的收成够不够?”她问。
“够!上周还给孩子们做了番茄炒蛋,他们都说从没吃过这么甜的番茄。”姆贝基笑着指了指教室后面的书架,“还有您寄来的那些书,《非洲动物百科》《儿童农学入门》,孩子们每天午休都抢着看。”
正说着,教室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教育专员汉森。他这次来,是为了考察“段陆乡村教育模式”的可持续性,准备将其纳入全球教育援助计划。“陆教授,我刚去了隔壁的恩戈罗村小学,”汉森的语气里满是赞叹,“他们的‘教师轮岗制’太有效了——城里的优秀教师每月去乡村学校带课,乡村教师去城里培训,这样两边的资源都活了。”
念棠点点头,这正是“乡村教育模式”的核心之一。当初在母亲的建议下,她团队设计的模式包含三个关键:一是“校园农场+本土化教材”,让教育贴近当地生活;二是“教师轮岗+线上培训”,解决师资短缺问题;三是“社区联动”,让学校成为村里的文化和技术交流中心——比如每月举办一次“农业技术讲座”,请陆衍团队的农业专家远程授课,教村民种改良作物;逢年过节还会办“亲子运动会”,拉近学校和家庭的距离。
“汉森先生,您看那边。”念棠指着操场角落的一间小屋子,“那是咱们的‘医疗角’,里面放着基础的药品,还有一本《常见病症处理手册》,是我父亲陆衍根据非洲常见疾病改编的,里面教大家用当地的草药处理小伤口、治感冒,都是很简单的方法。”
汉森走进医疗角,拿起手册翻了几页,只见里面用彩色插画标注着草药的样子,文字是斯瓦希里语和英语双语对照。“太实用了,”他感慨道,“教育不只是教孩子读书,还要帮他们解决生活里的问题——你们的模式,真正做到了‘全人教育’。”
当天下午,念棠在学校的操场上给孩子们上了一堂“种子课”。她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种子,一颗是普通的玉米种,一颗是经过空间技术改良的耐旱玉米种,让孩子们观察它们的大小、颜色,再亲手种进小花盆里。“大家要记得每天给它们浇水,”念棠笑着说,“过两周我们再来看,看看哪颗种子长得更快、更壮。”
夕阳西下时,越野车驶离姆万扎村,孩子们追在车后,挥着小手喊“再见”。念棠从后视镜里看着那面在风中飘扬的蓝色校旗,掏出手机给远在夏国的母亲发了条消息:“妈,坦桑尼亚的第12所希望小学一切顺利,孩子们种的玉米种子已经发芽了。您当年说的‘让教育像种子一样扎根’,我们做到了。”
手机很快传来回复,是筱棠熟悉的字迹:“好姑娘,别忘了给孩子们带些空间里种的向日葵种子,让他们看看,努力生长的话,再贫瘠的土地也能开出花来。”
念棠看着消息,眼眶微微发热。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扉页上的字迹仿佛又清晰了几分。车窗外,夜色渐浓,远处的村庄亮起了点点灯光——那是希望小学的教室还亮着灯,当地的教师正在给晚归的孩子补课。而在世界的其他角落,从东南亚的稻田边,到南美洲的高原上,还有九百多所这样的希望小学,正用灯光点亮孩子们的未来。
她打开电脑,更新着“全球乡村教育地图”,在非洲板块上又添了一个蓝色的小旗子。现在,数字已经超过了1000,覆盖的国家也刚好突破50。屏幕右下角弹出团队发来的消息:“念棠姐,秘鲁的第5所希望小学明天奠基,当地政府说要邀请您去剪彩。”
念棠笑着回复“好”,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新的计划:下个月去秘鲁,要带些适合高原种植的土豆种苗;还要和当地的教育部门商量,把“校园农场”和当地的土豆产业结合起来,让孩子们既能学知识,又能帮家里增收。
车继续向前驶着,月光洒在红土路上,像铺了一层银霜。念棠望着窗外的星空,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她讲的故事——1962年的雪夜,母亲重生在清溪村,用空间的种子让家人过上了好日子;而现在,她和团队正把这样的“种子”撒向全世界,让教育的希望在五十大洲生根发芽。
“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念棠轻声说,指尖轻轻拂过笔记本扉页上的那句话,“教育是让每颗种子都能找到土壤——未来,还要让更多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