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轴线旁的段家四合院,正被腊月的暖阳裹着一层软绒。垂花门的朱漆还沾着昨夜雪粒化的水珠,影壁墙前那株百年老槐树下,第五代的孩子们正围着石磨打转——陆晓芽攥着半把空间培育的甜麦种,踮脚往磨眼里倒,磨盘转动的“吱呀”声混着笑声,飘进正屋的窗棂。
正屋里,筱棠刚把联合国勋章放进梨花木展柜,柜门上还嵌着1965年全家在清溪村拍的黑白照片:那时明远还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衫,瑶瑶扎着羊角辫,照片边角被岁月磨出了柔和的毛边。陆衍正趴在八仙桌上画图纸,笔尖划过牛皮纸的“沙沙”声里,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展柜,嘴角藏着笑意。
“太奶奶!太爷爷!”晓芽举着一小碗刚磨好的甜麦粉冲进来,粉白的小脸沾了些麦麸,“您看!这粉比普通麦子细多了,蒸馒头肯定甜!”她把碗递到筱棠面前,碗底还躺着几粒没磨碎的麦种——那麦种泛着淡淡的莹光,是晓芽三天前在家族灵植园里发现的,当时它正从冻土下冒芽,和筱棠当年在空间里种的第一窝土豆一样,带着不属于普通作物的生机。
筱棠接过碗,指尖轻轻碰了碰麦种,一股熟悉的温流从指尖传来。她忽然想起1962年那个雪夜,自己攥着空间土豆躲在灶房角落的模样,眼眶不由得软了:“芽芽这双眼睛真尖,这麦种啊,是灵植空间里最金贵的‘春醒种’,当年太奶奶用它在清溪村种出的麦子,一亩能收八百斤呢。”
“真的呀?”晓芽眼睛亮起来,扒着筱棠的膝盖追问,“那我能把它种在院子里吗?我想让全院的人都吃甜馒头!”
陆衍放下笔,笑着揉了揉晓芽的头发:“要种可以,但得先学本事。当年太爷爷为了让机械空间能精准控温,在工坊里熬了三个通宵画图纸;你太奶奶为了摸清灵植空间的节气,把清溪村的土地翻了一遍又一遍。芽芽想种好‘春醒种’,得先知道它喜欢什么温度、需要多少灵泉水,对不对?”
晓芽似懂非懂地点头,刚要再说什么,院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念棠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烫金封面的文件,脸上带着几分急切:“爸,妈,非洲加纳的农业代表团到了,他们想现场考察灵植空间的‘旱稻培育技术’,还说要跟咱们签长期合作协议——他们那边今年旱情严重,要是能赶在雨季前种上旱稻,就能救几十万人的粮荒。”
陆衍立刻站起身,把图纸折好放进随身的帆布包——那包还是1978年他去德国考察时用的,边角已经磨白,却洗得干干净净。“走,去灵植园。”他回头看筱棠,“你要不要一起?”
筱棠把甜麦粉递给晓芽,让她去厨房找张婶蒸馒头,自己则拿起展柜上的老花镜:“当然去。当年咱们在清溪村受了多少人的帮,现在能帮别人,怎么能不去?”
灵植园在四合院后方的山坡上,是二十年前家族特意建的“空间技术示范基地”。园子里分了十几个区域,有培育旱稻的温室,有种植草药的梯田,还有专门研究空间水质的实验室。加纳代表团的成员一进园,就被温室里齐腰高的旱稻吸引——墨绿的稻穗沉甸甸地垂着,叶片上还挂着灵泉水凝成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这就是‘夏国旱稻’?”代表团团长卡伦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稻穗,语气里满是惊叹,“我们国家的土地,有七成是旱地,种普通水稻根本活不了。去年试种了你们寄来的稻种,亩产居然有五百斤,比当地的高粱还高!”
筱棠走到田埂边,指着稻根处的土壤说:“这土是用空间黑土和当地土壤按1:3的比例混合的,既能保水,又能适应你们那边的气候。灵泉水我们已经教会你们怎么用简易设备净化,每亩地只要浇三次,就能扛过两个月的旱期。”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上面记着1983年她在西北考察时的记录,“当年我们在黄土高原种旱稻,比你们这边的条件还难,后来就是靠调整土肥比例、控制浇水时间,才种成的——这些经验,都能给你们用。”
陆衍则带着代表团的技术人员去了实验室,指着一台银色的仪器说:“这是‘空间温湿度调节器’,能模拟灵植空间的环境。你们回去后,我们会派工程师帮你们建小型温室,再培训当地农民怎么用——不用怕复杂,当年我教清溪村的老周用机械农具,他一开始连扳手都拿不稳,后来不也成了农机能手?”
正说着,晓芽抱着一笼刚蒸好的甜麦馒头跑过来,馒头的香气瞬间飘满了温室。“卡伦爷爷,您尝尝!”她递过一个热乎乎的馒头,“这是用‘春醒种’磨的粉蒸的,甜着呢!”
卡伦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好吃!比我们国家的玉米饼还香!要是能在加纳种出这样的麦子,孩子们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他放下馒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协议,郑重地递给陆衍,“陆先生,段女士,我们代表加纳政府,想跟你们签十年的合作协议——不仅要种旱稻、种麦子,还要建草药种植基地,让你们的抗疟药能在我们当地生产,这样就能更快地救更多人。”
筱棠看着协议上的签名栏,忽然想起1975年,她第一次把空间草药送到县医院时的场景:那时医生握着她的手说“这些药能救很多人”,现在,这句话从异国他乡的人口中说出来,更让她觉得心里踏实。“我们答应。”她转头看陆衍,两人相视一笑,像当年在清溪村决定承包果园时一样,眼神里满是默契。
傍晚时分,代表团离开后,筱棠和陆衍坐在灵植园的石凳上,看着晓芽在田埂上追蝴蝶。夕阳把稻穗染成了金红色,风一吹,稻浪滚滚,像极了1968年清溪村的那片麦田。
“你说,咱们这空间技术,能传多少代?”陆衍忽然问。
筱棠望着晓芽的背影,她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一株旱稻浇水,动作和当年自己在空间里种土豆时一模一样。“传多少代不重要,”筱棠轻声说,“重要的是,每一代都记得,空间不是用来藏私的,是用来帮人的——就像芽芽说的,要让更多人吃甜馒头,要让更多人不饿肚子。”
陆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铜钥匙,递给筱棠——那是灵植园实验室的钥匙,钥匙上刻着一株小麦,和晓芽手里的“春醒种”一模一样。“明天把这钥匙给芽芽吧,让她从现在开始学管理灵植园。”
筱棠接过钥匙,指尖传来铜的温热。她想起当年爷爷把空间的秘密告诉她时,说的那句“守好家,更要帮好邻”,现在,这句话正通过一把钥匙、一碗甜馒头、一片旱稻田,传给下一代。
远处,晓芽举着一朵小野花跑过来,夕阳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一把金粉。“太奶奶!太爷爷!你们看这花,在灵植园里开得比别处艳呢!”
筱棠笑着点头,把钥匙放进晓芽的手心:“芽芽,以后这灵植园,就交给你多照看了。”
晓芽握紧钥匙,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太奶奶放心!我一定会种出最好的麦子,让全世界的人都吃甜馒头!”
晚风拂过,稻浪再次翻滚,带着甜麦的香气,飘向远方。四合院的灯渐渐亮了,窗棂里映出张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孩子们的笑声还在继续,这平凡又温暖的场景,像一枚印章,刻在了双空间家族传承的时光里,也刻在了无数人因他们而改变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