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在我手里震了一下,像是在提醒我别犯傻。掌心那颗黑血凝成的珠子还在发烫,刺得我手指生疼。右臂的黑色纹路已经爬到了肩膀下面,整条胳膊像被冻住了一样,动一下都费劲。
但我不能停。
萧景珩还跪在地上,胸口那道伤口正往外渗黑血,可他眼神没死,还在盯着我,像是等着我先倒下。
我左手一抬,把疯批值全压进紫火里。火焰从指尖窜出来,缠上那颗黑血珠。它开始抖,像是活的一样,表面鼓起一个个小泡。
“你真以为……我能让你这么玩?”萧景珩喘着气开口,声音沙得不像人,“这血是妖核残液,不是你能驾驭的东西。”
我没回他。
只是把手往前一推。
血球飞了出去,速度快得带出一道残影。
他在最后一刻想躲,但晚了。
血球砸在他胸口的瞬间炸开,黑血像开花一样溅在他身上,更多的却顺着伤口往里钻。他整个人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啊——!”
他终于叫出了声,双手死死按住胸口,可那黑血根本不听他的,反而沿着经脉往里冲。皮肤开始冒烟,一块块变黑、起泡,像是被强酸腐蚀。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抽搐。
“你说我沾上你的血会疯。”我慢慢走过去,“那你现在算什么?自己把自己毒死了?”
他抬头看我,眼里全是血丝,“你……你怎么可能控制它……”
“你忘了?”我蹲下来,和他对视,“你说过,我是钥匙。那你这把锁里的东西,不正好归我管?”
他嘴唇动了动,还想说话,可嘴一张,涌出来的全是黑血。他开始咳,越咳越多,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
背后那条触须还在动,想撑住地面,可刚碰到石头就“滋”地一声烧出个洞。它抽搐两下,不动了。
我站起身,退后两步。
他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你不能……”他挣扎着抬起手,“杀了我也没用……他们不会停……远古邪恶……会……”
话没说完,他整条右腿突然塌了下去,皮肉像是化成了水,直接往下流。接着是左肩、脖子,皮肤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漆黑的筋络,然后那些筋络也开始融化。
他低头看自己,手指颤抖。
“不……不可能……我是萧家嫡子……我是圣院天才……我怎么会……”
声音越来越弱。
几秒钟后,他的半边脸塌了,眼球滑了下来,挂在脸颊上晃荡。但他还没死,另一只眼睛死死瞪着我,里面全是不甘。
我没移开视线。
直到那只眼也黑了,整个脑袋软下去,像一团烂泥。
他的身体从伤口开始塌陷,一层层往下陷,最后整个人缩成一团,再“啪”地一声散开,变成一滩冒着青烟的黑水,铺在祭坛地面上。衣服碎成片,玉骨折扇断成两截,躺在旁边。
风一吹,那黑水表面起了点波纹,像是还在动。
系统突然蹦出来一行字:【反派败亡!疯批值+1000!】
脑子里“嗡”地一下,一股热流冲上来,像是有人往我血管里灌了火。疯批值直接拉满,眼前闪了两下红光,瞳孔自己变了颜色。
我扶了下断剑,稳住身子。
赢了。
这次真是赢了。
阿骨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昭哥!你怎么样?”
我没应他。
低头看自己的右手,黑色纹路还在,但扩散慢了。刚才那一击耗掉了大量疯批值,反而让体内的妖血污染暂时被压制住。就像两个火拼的贼,一个死了,另一个也快没力气了。
我伸手摸了摸断剑。
剑身温热,像是刚活动完筋骨。
“老头。”我在心里说,“你刚才要是再晚一秒,我就真得跟你一起投胎了。”
剑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在笑。
我扯了下嘴角,转身想走。
可刚迈出一步,脚底踩到那滩黑水。
鞋底“嗤”地一声,冒出点白烟。我赶紧抬脚,发现鞋底已经被腐蚀了一圈。
这玩意儿还不安分。
我皱眉盯着地上的黑水,它正缓缓往祭坛中心渗,像是被什么吸着走。那里有个古老的符文阵,早就裂了,但现在那些裂缝里开始泛出暗红色的光。
有点不对。
萧景珩临死前说的“远古邪恶”,不是吓唬人的?
我往后退了两步,把断剑插回腰间。
阿骨打跑过来,看到地上的黑水愣了一下:“这……这是萧景珩?”
“嗯。”我说,“全交代在这儿了。”
“那咱们赶紧走吧!”他拉着我袖子,“这地方邪门得很,再待下去怕出事。”
我没动。
“你闻到了吗?”
“啥?”
“味道。”我盯着符文阵,“血腥味混着焦糊味,还有点……甜?”
阿骨打抽了抽鼻子,脸色变了:“昭哥,这味儿不对,像是……有人在煮肉。”
我点点头。
祭坛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多,红光越来越亮。黑水已经快流进阵眼了,像一条细线,连着萧景珩留下的残渣和那个符文中心。
突然,那团黑水抖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
是它自己动的。
像是……有了心跳。
阿骨打一把抓住我胳膊:“昭哥,咱真得走了!”
我甩开他,往前走了一步。
“你干啥?!”
“看看热闹。”我说,“反正票都买了,不看完退不了钱。”
我蹲下,离那符文阵只有半米远。红光映在我脸上,有点烫。黑水表面鼓了个包,慢慢隆起,像是有什么要钻出来。
“你猜这里面能孵出个啥?”我问。
没人回答。
阿骨打在后面直哆嗦。
我伸手掏出断剑,轻轻敲了下地面。
“吱——”
一声尖锐的声响从地下传来,像是金属刮石头。
黑水猛地一缩,然后炸开,溅了我一脸。我抹了把脸,手上全是黏糊糊的黑浆。
可就在这时,我看见符文阵中心的地缝里,伸出了一根手指。
不是人手。
太长了,关节反着弯,指甲是黑的,表面带着湿漉漉的黏液。
它抠住地面,用力往上爬。
我坐直了身子,把断剑横在腿上。
“好家伙。”我说,“还挺能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