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躲开那道黑芒，脚底一滑差点摔倒。体力像是被抽干了，连呼吸都发虚。断剑还在手里攥着，剑身温热，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
萧景珩站在原地，背脊裂开的地方那条黑乎乎的东西慢慢抬了起来。顶端那个像眼珠的器官正对着我，幽光一闪一闪。他嘴角还在流血，可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快死的样子。
“楚昭。”他声音变了，沙哑得不像人声，“你刚才说得对。我不是人了。”
我盯着他，没动。
“但我也没打算做人。”
话音刚落，他胸口伤口猛地一鼓，一滴黑血甩了出来，砸在地上。
“滋——”
青烟冒起，石头直接被烧出个坑。那味道冲得很，像是烂肉混着铁锈在锅里炒。
阿骨打在后面猛地咳嗽两声：“昭哥！这血有毒！太臭了！”
我抬手示意他别靠近。自己往前走了半步，眯眼看着地上那滩黑血。它还在动，像活的一样，边缘缓缓往外爬。
脑子里突然刷过一行字：【检测到同源妖力！与宿主封印力量存在微弱共鸣！疯批值+200！可短暂操控妖血！】
我愣了一下。
然后笑了。
不是装的，是真的乐了。
这玩意儿……居然是我能用的？
我抬起右手，掌心朝下，指尖轻轻一勾。一丝紫火从指缝里钻出来，飘向那滴黑血。
血球晃了晃，居然离地浮起。
我加大劲，疯批值顺着经脉往下压。更多的黑血从萧景珩伤口里渗出来，一滴滴飞到空中，聚在一起，最后变成拳头大小的黑色液球，悬在我手掌上方。
它转得很慢，表面泛着油光，像是某种生物的内脏液体。
萧景珩脸色变了：“你做了什么？”
“你说呢？”我把眼睛瞪大，“捡来的破烂还能废物利用，这不是挺正常？”
他又咳出一口血，这次是黑的，带着泡沫。但他没倒，反而站得更直了些。背后那条触须缓缓摆动，像是在观察我。
“你以为你能控制它？”他说，“那是远古妖核的残液，沾上就会腐化神智。”
“哦。”我点点头，“那你现在脑子清醒吗？看你说话挺利索啊。”
他咬牙，没接话。
我低头看手里的血球，心里盘算着怎么用。这东西腐蚀性强，打人肯定疼，但问题是——能不能反向伤到他自己？
试一下就知道了。
我手指一弹，血球飞出去，直奔他面门。
他抬手想挡，可那血球在空中突然拐了个弯，绕开他的手掌，贴着他胳膊划了一道。
“嗤——”
皮肉立刻焦黑一片，冒出白烟。他闷哼一声，整条手臂抖了抖。
有效。
我咧嘴一笑：“看来不光能伤你，还挺听话。”
系统又蹦出一条：【操控成功！疯批值+100！】
好家伙，还能加？
我干脆把断剑插进地里，腾出两只手来。双掌一合，再分开，那团黑血被我扯成两半，像揉面一样搓成两条细线。
“你到底想干什么！”萧景珩吼了一声，背后触须猛地扬起，作势要扑。
“别激动。”我一边摆弄血线一边说，“咱们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
“有。”我说，“比如你为什么非得杀我？刚才你说我逃不掉，那你是谁派来的？陆九渊？还是谢无赦？”
他冷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拿你的血当墨水，在你脸上写字。”我扬了扬手，“先写个‘狗’字怎么样？”
他眼神一寒。
我没等他反应，手指一引，一条血线嗖地飞过去，在他脸颊上划了一道。皮肤立刻发黑溃烂，疼得他偏头猛退。
“说不说？”我问。
“你……”他喘着粗气，“就算杀了我，也查不到真相。他们早就布好了局，等着你一步步走进去。”
“谁？”
“你父亲当年做的事，你以为没人知道？”他嘴角抽动，“楚家祖坟底下埋的不是骨灰，是封印。而你，就是那个被选中的钥匙。”
我手顿了一下。
父亲？
祖坟？
封印？
这些词一个接一个砸过来，但我没乱。这时候慌就输了。
我冷笑：“编故事你也得编圆点。我爹十年前就被你们萧家毒死了，你现在拿他出来吓唬我？”
“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清楚。”他盯着我，“你每觉醒一次力量，封印就松一分。等到彻底解开那天，不只是帝都，整个大陆都会塌陷。我们不是要杀你，是在阻止一场灾难。”
“所以你就吞人心练妖术，装君子骗全天下？”我嗤笑，“你这话讲给鬼听，鬼都嫌你演得假。”
我双手一收，两条血线猛地收紧，缠上他的脖子和手腕。
他挣扎了一下，可那血像是长了根，越挣越紧，皮肤迅速发黑龟裂。
“啊——！”他痛叫一声，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现在轮到我说话了。你杀我，是因为怕我觉醒。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觉醒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们这种披着人皮的畜生？”
他抬头看我，眼里全是恨。
“你不会成功的。”他说，“每次你动用力量，都在加速崩坏。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看看你的手。”
我低头。
右手虎口处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道小口，正往外渗血。可那血……颜色不对。
有点发暗，带点紫。
我皱眉。
还没来得及细看，系统突然刷屏：【警告！检测到妖血逆流！宿主血液正在被污染！请立即切断接触源！】
我心头一跳。
糟了。
敢情刚才操控黑血的时候，已经有东西顺着能量回路往我体内钻？
我赶紧松手。
两条血线啪地断开，落回地面，瞬间腐蚀出两个小坑。
我拔出断剑，想用剑柄撑住身体，却发现右手开始发麻，整条胳膊像是被人用针扎着往里灌冰水。
阿骨打冲了过来：“昭哥！你手黑了！”
我看了一眼。
小臂内侧已经出现几道黑色纹路，正慢慢往上爬。
“没事。”我咬牙，“死不了。”
“这怎么没事！”他急得直跺脚，“快停下！别再碰那血了！”
我甩了甩手，强迫自己冷静。现在撤肯定不行，萧景珩还没解决。要是我现在倒下，这家伙绝对会反扑。
我盯着地上那滩残留的黑血，忽然想到什么。
既然它能污染我，那能不能反过来，让它先把自己主人搞废？
我深吸一口气，忍着麻木感抬起左手，再次凝聚紫火。
疯批值还剩一点，够用一次。
我伸手一抓，把地上最后一滴黑血吸起来，握在掌心。
刺痛立刻传来，像是被蝎子蜇了。黑色纹路蔓延得更快了。
但我没松手。
反而用力捏紧。
血球在我手里变形，一点点被压缩，最后变成一颗漆黑的珠子。
“你要干什么……”萧景珩喘着气，往后退了一步。
我没理他，只是盯着那颗珠子，低声说：“你说我是钥匙？”
他不说话。
“那我今天就把锁砸了。”
我抬手，把黑珠猛地按向自己胸口。
就在即将触碰到衣服的瞬间，断剑突然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