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走到杨蛟身边问:“是谁?”
杨蛟一愣,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搞半天她们还没跟你说啊?”
“说什么?”
“刚刚叽叽咕咕那么久,她们就没谁说到重点?”
赵砚越发不懂,看纯儿跟锦娘,她们俩这会反而淡定了,好像她们的目的不是说情报,而是偏要把他吵醒。
“哎呀。”姨娘长长哼口气,反正赵砚已被吵醒,她就索性说了:“就是蒙古的那个月烈,和她的宫女,叫什么碧痕来着,被鸳鸯楼抓了。”
赵砚:“鸳鸯楼是什么?”
姨娘:“就是锦娘在城中的下线,抓了好几回蒙古探子了。”
赵砚:“所以现在月烈和碧痕就是在鸳鸯楼吗?”
姨娘:“对,她们不是一直在追踪你吗?但是进不了四川,就在边境扮作普通百姓,可长相在那,一眼就看出来了,就被鸳鸯楼的人给抓了。”
赵砚:“有多久了?”
姨娘:“两三天了。”
赵砚:“怎么早没说?”
姨娘瞪向锦娘跟纯儿。
锦娘扭着肩膀说:“鸳鸯楼的那个女人,名叫丁香,她的脾气火爆,典型一泼妇,那个月烈刚被抓到的时候不服气,双方就动了手。现在,现在就是……”
赵砚的预感不好:“就是什么?”
锦娘不说,看纯儿,纯儿抠着眉毛道:“就是,就是那个月烈肯定打不过啊,丁香那个女人,就把她关到鸡圈里了,并且……”
赵砚:“并且什么?”
纯儿:“让她吃鸡屎。”
赵砚:“……”
赵砚不可思议,杨蛟也受惊了,他只知道月烈被鸳鸯楼抓了,并不知道还让人家吃鸡屎啊。
赵砚急道:“然后呢?”
纯儿道:“然后那个月烈就扬言,要让忽必烈跟我们开战,要把我们全部掳到他们的草原去喂牛喂马。”
杨蛟手指戳向纯儿的脑门儿心:“你们这些个女人!”
纯儿咕噜道:“开战就开战,谁怕她啊。”
杨蛟:“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你们让人吃鸡屎,这不是侮辱人吗?”
纯儿:“又不是我干的咯。那个丁香跟刘锦娘一样,平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就爱胡来的嘛。”
杨蛟简直无语了,还想说点啥,发现锦娘带着赵砚出了门,他和纯儿赶紧跟上去。
到达鸳鸯楼,几人刚进大门,就见有个婀娜多姿的女人从二楼的梯步下来。
那女人打量的目光落在赵砚身上,边走边转着手绢道:“哎哟,一个个的,我全都认识,就这个俊俊的公子哥儿没见过,谁呀?”
锦娘跑过去:“丁香,那个蒙古公主呢?”
“扫兴。”丁香甩把手绢,翻个白眼:“鸡圈啊。”
“你真让她吃屎了?”
“不然呢?”
“……啊?”
“啊什么啊?想说我公报私仇羞辱人是吧?拜托,搞搞清楚,她可是忽必烈的女儿!忽必烈屠了我们的乡亲,荡了我们的国家,我这都算便宜她的了。”
赵砚走过去问:“她人在哪?”
“谁啊?”
“月烈,蒙古公主。”
“哦~”丁香拉长音,逗人玩儿似的:“公主了不起啊,我还是我父母掌心中的公主呢。”
众人:“……”
丁香凑近赵砚脸庞,手绢甩一甩道:“您就是砚公子吧?我们的城主对么?您忘了吗?他们当初是怎么对你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把川中给发展富裕起来的?是你的夫人,凌枝!难道你真的在乎你在蒙古的那段婚姻?”
“她人在哪?”
“鸡圈啊。”
“……”
丁香噗嗤给笑了。
“哈哈,瞧把人吓的,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让她吃屎呢?谁让她精力那么旺盛,骂了我好几宿呢,我可不得收拾收拾她了?”
“那你不也是关了人家好几宿吗?”
“哟,还心疼上了?”
“……”
赵砚无语,杨蛟的白眼已经翻上了天。
丁香玩够了,吧唧吧唧嘴说:“行行行,带你们去去去。”
一行人去往鸡圈,闻到一股糊味,还有一股香味。
鸡圈并不露天,像是堆积垃圾废品的屋子,门被上着铁链子锁,里面有传出鸡鸭鸣叫的声音。
门开后,整个屋子宽敞,但很乱很脏,四面墙壁被架起很多支棒,某些公鸡正飞跃在支棒上,扑面而来一股熏臭。
鸡鸭没被分开,鸭子在里面自由自在穿行。
而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居然又飘着香。
在嘈杂的鸭鸣鸡飞之中,居然有着一堆火,火堆上面,架着一只烤鸡,火堆旁边,围坐着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正在大口啃肉,旁侧扔了好大一堆骨头。
“公主?”
赵砚赶紧过去,两个女人的头上和身上,都是鸡血和鸡毛,脏得就像要饭的,他看不大清。
近身后才辨别清楚,确实是月烈,赵砚急切的心这才平稳一些,忙拿掉月烈身上的鸡毛。
“赵砚?”
月烈不知是被关久了,还是被臭味熏傻了,目光呆滞,嘴里叼着一个油腻的鸡腿。
这是她三天来的第一顿饭,实属饿坏了,才临时起意,取了某些支棒,用火灯点燃,顺手烤了几只鸡吃。
虽然她跟碧痕已经吃了好几只了,但饿晕乎了的神智还没有恢复过来,盯着赵砚反应许久,才真的确定眼前的男人,真的就是她一直都在寻找的男人。
一下委屈极了,嘴巴一张,鸡腿掉了地,撒着气道:“好啊你个赵砚,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赵砚拉她起来:“我们先出去。”
丁香尖叫道:“哦天啦!你竟然烤了我的鸡!”
月烈一看到丁香就来气,一把抽出燃烧的火棍,威胁着走过去。
“你这个死女人,竟敢真的把我关在这里好几天?看我不弄死你!”
丁香脚步后退,嘴上不饶人:“你来啊!我怕你啊!”
赵砚抓住月烈的手腕:“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月烈看着赵砚友善又关心的面容,火力瞬时消灭大半,鼻子一酸,委屈感又来了。
嘎吱一声,她把火棍丢落,扑到赵砚怀里,哭哭哇哇。
“啊——”
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欺凌委屈?
“啊——”
鸡毛在他们的周身扑腾盘绕。
赵砚由她发泄几声,才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
“好了,我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