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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白光将实验室每一个角落都暴露无遗,纤尘毕现。穿着深色工装的身影僵立在服务器机柜前,像一尊突然被施了定身术的雕像。他抬着手,遮挡着骤然袭来的强光,露出的手腕皮肤显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另一只手僵在半空,离腰间鼓囊的部位仅有寸许。

沉重的电子锁落下声在过分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如同最终审判的槌音。

脚步声停在门外,再无动静。

一种极致的、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下来。只有实验室精密仪器恒定的低频嗡鸣,以及那不速之客逐渐变得粗重、却被口罩压抑着的呼吸声。他的眼球在手掌的遮挡下急速转动,试图适应强光,并评估眼前的绝境。

几秒钟的死寂,仿佛被拉长成一个世纪。

终于,门外的人开口了。声音透过厚重的隔音门传来,显得有些沉闷,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服务器第三备用接口,”门外的声音说道,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地面,“是用来连接独立记录仪,捕捉非授权物理接入尝试的。你手里的设备,接口制式匹配,但信号特征与实验室登记的任何外部设备都不符。”

实验室内的身影猛地一颤,遮挡灯光的手臂微微下滑,露出一双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的眼睛。对方不仅知道他的目标,甚至连他使用的工具细节都一清二楚!

“你是谁的人?”门外的声音继续问道,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龙腾?还是…星海?”

“星海”两个字被轻微地加重,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入空气中。

工装服下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放下遮挡灯光的手,彻底露出了那张被口罩和帽子遮掩了大半的脸,眼神里最初的惊骇迅速被一种困兽般的凶狠取代。他的右手不再试图去摸腰间的工具,而是快如闪电地探向工装服的内袋!

但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内袋物体的瞬间——

“嗤——!”

一阵极其细微的气体释放声从天花板四个角落的消防喷淋头响起,但喷出的并非水流,而是一种无色无味的透明气雾,迅速弥漫在整个实验室空间内。

工装服男人吸入一口,动作瞬间迟滞,探向内袋的手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住,变得绵软无力。他踉跄了一下,试图保持平衡,但眼皮却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视野开始模糊、旋转。他努力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甘的声响,最终身体一软,沿着冰冷的服务器机柜滑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又过了十几秒。

实验室的门锁再次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指示灯由红转绿。

门被从外面推开。

陈默站在门口,身上还是那件略显陈旧的衬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手里拿着一个便携式的气体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正在从高位迅速回落至安全范围。他的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不速之客,然后落在对方那只差点伸进内袋的手上。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先走到主控台前,快速操作了几下。室内照明恢复了正常的亮度,那令人不适的强光熄灭。同时,通风系统启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开始置换室内空气。

做完这一切,他才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的入侵者。

在对方身边蹲下,陈默的动作冷静而专业。他先是谨慎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检查了对方的颈动脉,确认只是昏迷。然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只伸向内袋的手上。

他轻轻拉开对方工装服的内袋,里面是一个比手机略小的黑色装置,结构精密,带有几个不明的接口和一个小小的液晶屏。不是武器,但看起来也绝非寻常之物。

陈默没有试图去启动它,只是用检测仪对着它扫描了一下,记录下它的外形和能量特征。随后,他的注意力转向对方的口袋。一部经过改装、无法追踪的加密手机,一整套专业的开锁和接口破解工具,还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电子门禁卡。

陈默拿起那张门禁卡,对着灯光仔细查看。卡面没有任何标识,但芯片结构特殊。他走到实验室的门禁读卡器旁,尝试性地将卡片靠近。

“滴——”

读卡器亮起绿灯,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小小的提示:“权限通过:设备管理处 - 二级维护”。

陈默看着那行字,眼神骤然冷却下来,如同结了一层薄冰。

设备管理处。二级维护权限。

这张卡,以及它所代表的身份,能够解释之前那些看似来自内部的、针对耗电量和设备清单的窥探。甚至可能包括更早的一些、未被察觉的试探。

但眼前这个人的专业手法,携带的装备,以及其背后可能代表的势力…绝不是一个大学的设备管理处职员该有的配置。

这是一个披着“内鬼”外衣的专业商业间谍。

陈默将门禁卡放回原处,退后几步,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迹。他看了一眼依旧在高效工作的通风系统,空气中残留的麻醉气体已经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没有选择报警,而是拨通了一个号码。号码的主人,是学校里一位极少有人知道其另一重身份的老教授——信息安全领域的权威,也是国家某个低调部门的技术顾问,更是陈默在一次偶然的学术交流中结识、并彼此欣赏的忘年交。这位教授,曾在第一卷时,作为“赏识他的老教授(盟友)”被埋下伏笔。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略带睡意却依旧清醒的声音:“小陈?这个时间点…”

“廖教授,抱歉深夜打扰。”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平稳,“实验室进了只‘老鼠’,有点特别,需要专业的‘捕鼠人’来处理,最好…是能看出‘老鼠’品种和来源地的专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睡意瞬间消失无踪:“位置?状态?”

“我的实验室。活的,睡了。东西没少,反而多了几样。”陈默言简意赅。

“守着门口,别动任何东西。人十分钟内到。”廖教授没有任何多余疑问,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陈默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实验室内的景象——昏迷的入侵者,以及他所携带的那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工具。然后,他退到门外,轻轻带上了门。

电子锁再次落下,将一切封存于其内。

走廊的声控灯因为他的脚步声而亮起,又因为他停下脚步而缓缓熄灭。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置身于明暗交替的光影之中,等待着。

实验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通风系统的运行声,以及地上那人逐渐恢复的、仍显沉重的呼吸。

黑夜还很长,而猎人与猎物的游戏,刚刚揭开了第一层帷幕。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