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那女修忽然转头看它，眉眼弯弯带着笑：“这就是铁牙吧？沈大哥常跟我说起你，小家伙。”说着朝它招了招手，语气亲昵，“乖，过来，姐姐给你好东西。”
铁牙犹豫着往前挪了两步，就见女修——正是周乔，从储物袋里取出个莹白玉瓶，倒出几滴莹润的秩序液在掌心。淡金色的液体刚一露面，便散发出浓郁的秩序气息，铁牙眼睛瞬间亮了，先前的拘谨一扫而空，颠颠地凑到周乔掌心，把秩序液吸收干净，毛茸茸的脑袋还蹭了蹭她的手腕，活脱脱一副讨喜模样。
不过多久，铁牙便被周乔彻底“收服”了。掌心残留的秩序液余韵还在滋养着神魂，它晃着毛茸茸的尾巴，围着周乔转了两圈，眼瞳里满是亲昵——先前那点因陌生而起的警惕，早被秩序液的香甜和周乔的温和冲得烟消云散。
它凑到周乔脚边蹭了蹭，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甩了甩耳朵，锋利的爪子也悄悄收了收，不再像方才那般紧绷。这女修修为强横，主母待她亲昵，如今还这般大方给它秩序液……铁牙晃着脑袋琢磨，恐怕这位厉害的姐姐，是老大的另一位心尖人？
这般想着，它看向周乔的眼神又热切了几分，干脆蹲坐在她身侧，像守着主母那般，乖乖当起了“小跟班”，连洛丽看了都忍不住笑：“你倒好，才来多久，就把铁牙拐成你的了。”
日子便在这般平静中悄然流转，铁牙、洛丽与周乔三人愈发熟稔。白日里，周乔跟着洛丽打理灵植园，铁牙便叼着工具跟在身后，偶尔周乔逗它，它还会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手心讨秩序液。
反倒是沈维衍，活像彻底消失了一般——仪事大殿的卷宗批阅了一摞又一摞，他却始终没敢踏小院半步，摆明了在刻意躲着。
可他躲归躲，心里却半点没放下，总悄悄留意周乔和洛丽的动静。起初还只是担心二女相处生隙，可当他“看”到三人围坐谈笑、铁牙亲昵地蹭着周乔掌心，连洛丽望着周乔时眼底都是全然的信任时，沈维衍心头忽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连带着那点“不好的预感”都愈发清晰——这三人相处得这般融洽，倒显得他这个“起因”像个多余的人。
忽然自嘲地勾了勾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躲了半天，最后竟落得个被“排挤”出局的境地？
而且顺带着一个念头冒出来时，沈维衍自己都愣了愣——脑海里不受控地勾勒出画面：洛丽倚着栏杆讲星象，周乔在旁笑着补充修行诀窍，铁牙蜷在两人脚边打盹，而他就坐在不远处，偶尔插一两句话，指尖或许还能触到洛丽递来的热茶……
原来在他潜意识里，早已不排斥周乔融入这一切。先前还纠结着“拒绝的不甘”与“对洛丽的执念”，可看着三人如今融洽的模样，那个“若是接受周乔，四人便成一家人”的念头，竟像颗落了土的种子，悄无声息地发了芽。
他忽然发觉，自己对周乔的看法早变了。
好感里竟多了些踏实的暖意。连带着先前逃避的态度，都在这潜移默化的念头里松动起来：或许，他不必把自己困在“非此即彼”的纠结里？
沈维衍猛地摇摇头，将这隐秘的念头从脑子里驱散——想这些有什么用？眼下还是先处理完案头这些繁琐公务要紧。他望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自从被子序前辈任命为光序殿主，他就没这般忙过，从前尚可与洛丽并肩看星，如今倒成了困在文书堆里的“大忙人”。
可该来的终究躲不掉，时间不会因他的逃避而停滞。这日午后，仪事大殿的门被轻轻推开，周乔推着洛丽的胳膊走了进来，声音里带着笑意：“沈大哥，我们来看看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总躲着不见人可不行。”
沈维衍手一顿，终究还是放下卷宗起身，迎了上去。洛丽第一眼看见他，便笑着打趣，语气里带着点嗔怪：“我们的大忙人可算肯见人了？这些日子躲得比谁都远，家都不不踏，难不成要把仪事殿当寝殿住？”她顿了顿，故意板起脸，“你倒好，把周乔妹妹丢给我一人招待，哪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道理？”
沈维衍连忙，脸上堆起几分客气的笑意，摆了摆手解释：“不不不，哪是什么躲着，实在是殿里积压的事务太多，怕怠慢了你们。”话音刚落，便见洛丽眼尾一挑，周乔也笑着上前拉他的衣袖，他便顺势松了口，“罢了，今日不忙了，我陪你们走走。”
就这样，他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出了仪事大殿。原以为二女会追问先前的事，没承想她们只字未提，只拉着他逛起了光序殿——洛丽指着灵植园里新开的星蕊花，说这是周乔帮着打理的。周乔则笑着说起铁牙今早讨秩序液时的憨态。
沈维衍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偶尔插一两句话，听着身旁两人的笑语，竟觉这几日的烦躁都散了大半。再后来，他也慢慢卸了心防，不再刻意回避，有时会主动说起殿里事，甚至会跟着洛丽和周乔去观星台，四人围坐时，铁牙蜷在他脚边，星风吹拂着衣角，倒真有了几分阖家融融的暖意。
有些事不必明说，却早已有了默契。周乔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沈维衍的生活。
她从不说多余的话，只以朋友的姿态守在一旁，却让沈维衍的日常里，渐渐多了她的痕迹。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维衍也渐渐默认了周乔的跟随。她跟着他和洛丽巡查星域，跟着他们参加苍宇域的修士集会，连铁牙见了她，都会先蹭蹭她的手心再去黏沈维衍。可即便如此，沈维衍心里仍有些别扭——他清楚自己对周乔的好感在升温，也明白洛丽的默许，可想起从前只与洛丽并肩的时光，再看如今三人同行的画面，总觉得哪里隔着层薄纱，连偶尔与周乔对视时，都忍不住先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