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丽姐姐……”她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倒让她那番郑重的剖白,显得有些多余的局促。
洛丽转头看她,眼底的温和里添了丝笑意:“你能这般坦诚,我反倒放心。感情里最忌藏着掖着,你今日把话说开,往后大家相处起来才自在。”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星台的纹路,“何况,这事从来不是你我几句言语就能定的。沈维衍心里装着谁,看重谁,终究要看他自己如何权衡,如何看待。你我皆是通透人,不必为还没影的事费心。”
周乔闻言,悄悄松了口气,悬着的那颗心彻底落定——她自然懂洛丽的意思。
洛丽准备尊重沈维衍的心意,若他心中选择自己,洛丽不会介意把沈维衍分出,要是沈维衍最终没有接受选择自己那么,这就是自己没打动沈维衍,总之她这关过了,一切都看沈维衍决定。
说到底,洛丽当真是个明事理的人。她既没有因自己的剖白而显露半分敌意,也没有借着“道侣”的身份摆半分架子,反倒将最终的选择全然交还给沈维衍——这份通透与信任,既给了她体面,也给足了沈维衍尊重,这般坦荡的态度,让周乔心里只剩敬佩,先前那点因坦白心意而起的局促,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周乔望着洛丽眼底坦荡的笑意,语气里只剩全然的明朗:“洛丽姐姐,我知道了。”
她抬手拂去鬓边被星风吹乱的碎发,目光望向光序殿的方向,又转回头落回洛丽身上:“我会守好分寸,他若无意,我便将心思彻底藏好,绝不叨扰你们。还是有可能,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也会做到和你一样对他。”
洛丽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眼底漫开细碎的温和。她抬眼打量周乔,目光掠过她周身流转的秩序波动——虽刻意收敛,却仍能察觉其底蕴深厚,修为竟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再看她此刻坦荡明朗的态度,没有半分扭捏或不甘,洛丽心中对她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其实她心底并非没有过隐忧:修士寿元绵长,情感本就比凡人多了几分变数,纵是道侣,也难担保往后不会有旁人闯入心湖。只是这话终究不宜说透,何况周乔既已把姿态摆得这般明白,再纠结反倒显得自己小气。
这般思忖着,洛丽便轻轻转了话锋,指尖点了点观星台外一处种植的星蕊花:“不说这些了。瞧你发间丝带倒是别致,是那个种族的样式?我怎么就没见过。
顺着这话,两人渐渐聊起女修们常谈的话题,从灵植养护说到法衣纹样,先前因坦诚心意而起的郑重,渐渐被轻松的闲谈取代。
再看沈维衍这边,几乎是脚不沾地地“逃”进了仪事大殿。殿内堆积的卷宗堆得半人高,在看他他略显慌乱的身影,竟比外头的星风更让他心神不宁。
他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可脑海里全是方才观星台上的画面——周乔坦诚时澄澈的眼,洛丽温和却难掩探究的目光,还有自己那副手足无措的窘迫模样。他其实心里门儿清:对周乔,是有好感的,是缘分相伴后生出的牵挂,是见她从凡人修得仙途的欣慰,可这份心意,终究比不过对洛丽的深沉。从慢波星系上学院初遇,到共同经历,再到携手梳理星轨,这一路风雨都是洛丽陪他闯过,那份默契与羁绊,早刻进了骨血里。
可真要彻底拒绝周乔,他又莫名觉得不甘。毕竟他是男性,对女性本身就带吸引。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心意,他竟狠不下心说重话。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思,像团缠在脑子里的乱线。
让他不自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自己在感情里,竟这般优柔寡断,连干脆地分清心意、给人回应的勇气都没有。
沈维衍终究没敢直面心底的纠结,干脆借着处理仪事大殿卷宗的由头,一头扎进了繁杂的公务里,躲起来摆明了要暂时躲着这场牵扯。
可他这边刻意回避,洛丽与周乔那边的关系反倒一日比一日亲近。
周乔会跟着洛丽去光序殿的灵植园打理星蕊花,听她讲一些经历秘闻。有时候,两人便在观星台对坐,要么交流修行心得,要么聊些女修间的趣事,从风吟居的特色茶点说到苍宇域的法会庆典,偶尔提起沈维衍,也只是相视一笑便揭过,全然没有半分尴尬疏离,倒真像一对相识多年的好友,亲昵得如同没事人一般。
周乔待洛丽更是坦荡热络,竟主动取出从风吟居带来的秩序液,倒出小半瓶递到洛丽面前:“姐姐,这秩序液对稳固道基、拓宽秩序认知大有裨益,你且试试。”待洛丽盘膝吸收时,她还在旁静静守着,偶尔见洛丽运转滞涩,便轻声指点两句——那都是她在风吟居浸泡秩序液时悟到的诀窍,此刻毫无保留地倾授。
星光,映着二女相谈甚欢的身影,一个温和通透,一个明朗热忱,连周身流转的秩序都透着几分契合,那般和睦亲近的模样,倒真像一对相交多年的挚友,半点看不出曾因一人心生牵扯的痕迹。
这,光序殿,沈维衍的修炼院落铁牙正修炼完趴着打盹,忽然嗅到两道气息——熟悉的是主母洛丽的波动,陌生的却是另一道清冽又强劲的气息。它猛地抬爪起身,圆溜溜的兽瞳瞪得溜圆,瞬间懵了:主母竟带了个陌生女修并肩走来,两人手臂相挽,低声说笑时眼底的亲昵,比老大沈维衍在时还要热络几分。铁牙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锋利的爪子在地面抓了抓,满是不解:这女修是谁?从没听老大提过啊!它凑到近前,鼻尖微动着打探对方修为,下一秒却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那女修周身虽敛着气息,可泄露的一丝威压竟达半步定宙境!这等修为,比自家老大都强!铁牙心里打鼓:难不成是主母的至交好友?难怪主母待她这般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