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俊扶着喝高兴的父亲回到家,已是子夜。
安顿好父亲,陈家俊本来还要到粮食房给伤口抹药的,但天实在太晚了,决定今晚就免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接到巴黎来电。
陈家俊按下接听键后,压低声音:“喂,巴黎,这么晚了还没睡?”
“家俊,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春节期间睡得都晚,还没睡呢,怎么了?”
“我明天一早就要返回阳朔,顺道到你家看看叔叔阿姨。”
“这么早就收假了?”
“春节期间是旅游旺季,客户众多,邱华和我妹妹巴欣在西街各守一个店铺有点吃力,应付不过来,我得赶紧去帮忙。”
“哦,也是,春节期间是做生意的大好时机,错过又得等一年。”
“明天记得在家等我,一早我就到,我娘家离你家不算远。”
“好的,我等你。”
挂了巴黎的电话,陈家俊不知道怎的,一阵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春节期间,他原本想和巴黎、李寒梅两家聚一次餐的,毕竟平时很难有机会回来,可是邱华为了照顾门店生意,特别繁忙,他和巴黎去哪都只能去一个人,很少可以实现两人同行;李寒梅吧,被老公刘金彪打伤入院,正在康复中,她不一定有心情,思前想后,还是算了吧。
第二天一早,陈家俊还没起床,巴黎就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陈家俊家,后座上驮了很多礼物,搞得陈家俊十分不好意思,巴黎对他的确太好,这个年,家里全是她送的礼物。
巴黎问候陈家俊父母后,并给他们和弟弟妹妹都发了利是,饭也不吃,就急着要往阳朔赶。
就在她准备发动摩托车引擎时,陈家俊的电话响了,原来是几天前的公司年会期间,从陈家俊手里订购了三十台厢式货车的大客户胡品诚打来的。
“陈经理,过年好!”胡品诚热情洋溢。
“胡老板,你好啊。”
“兄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张经理的极力配合下,终于把我订购的车辆全部送达,并快速投入使用,大大提高了我公司的运力和效率。”
“太好了,希望这批厢货能给你的事业添砖加瓦。”
“肯定会的,这个春节张经理尽职尽责,老家回不了,年也没过好,我心里非常感激和惭愧,为了表达我的谢意,弥补张经理的遗憾,今天晚上咱们庆祝一下,辛苦你往阳朔赶。”
“今天吗?这么突然。”
“车辆昨天晚上才全部到位,张经理打算明天还得飞回去,过个假期的尾巴,只要今天晚上的时间最合适。”
“好的胡总,晚上我一定到。”
“我和张经理订好包间等你,一会儿给你发位置短信。”
“好的,晚上见。”
挂完胡品诚的电话,陈家俊赶紧叫停巴黎:“巴黎,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阳朔。”
巴黎内心立刻掀起一阵波澜:“好啊!”
陈家俊告别父母后,就跨上巴黎的摩托车后座。
这时,陈世悦正好提着个布包过来找陈家俊,当她看到陈家俊坐在一个前凸后翘的美女摩托车后座上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家俊哥,你要去哪里?”
“刚接到公司常驻华南区业务员张哥和阳朔大客户胡老板的邀请,晚上一起聚餐,正好乘坐巴黎的便车赶去阳朔。”
“哦,公事啊。”
“对,公司上的事。”
“明天就是初五,咱们约好了要一起去逛庙会的,明天一早你能回来吗?”
陈家俊把这茬给忘了:“这么不凑巧,看情况吧,我明天尽量赶回来。”
陈世悦的脸上有了一点笑容:“我在家等你,明天不见不散!”
巴黎向陈世悦挥手致意后,启动了引擎,摩托车“嗖”地窜了出去。
陈家俊的身子向后一仰,一种强烈的推背感袭来。
“巴黎,慢点开!”
“抱紧我。”
陈家俊还在陈世悦的视线内,他不敢,只好任由身子后倒,离巴黎远远的,画面看起来相当别扭,十分怪异。
“快点啊!要拐弯了,别掉下去了。”
车辆向左倾斜,拐过了一座房子的屋角,便与陈世悦阻断了视线。
地上的土路凹凸不平,车辆有些摇晃,陈家俊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又落下。
“怎么不听话呢!”巴黎埋怨了一句。
陈家俊只好用手臂从身后环住巴黎,两人瞬间融为一体,力量没有分散,车辆瞬间稳妥了许多。
车辆稳步前行几分钟后,正全神贯注控制车辆疾行的巴黎,突然一怔,车把稍微晃动了一下。
车座本就窄,陈家俊的胸膛猛地贴了上来,巴黎能清晰感觉到他衬衫下起伏的肋骨,像被风拂过的麦芒,轻轻蹭着她的后背。
乡间的道路实在难走,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车身久不久就猛地颠一下,巴黎的后背猝不及防地撞进陈家俊的怀里。
那点隔着布料的距离瞬间被揉碎,她的发丝扫过他的下颌,他呼吸时的热气落在她后颈上,像一粒火星,“噌”地燎起一片痒。
巴黎的心跳突然乱了节奏,手指攥紧车把时,脑海里猝然闪过前几天两人在她的新房里缠绵的画面。
初升的太阳,裹着陈家俊的轮廓,他的手掌揽在巴黎的腰上,温度烫得像要烧穿皮肤,两人缠在一起的呼吸、交叠的影子,伴随着车身的颠簸,晃得人直发晕。
“巴黎,抓稳车把!”陈家俊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落下,带着点沙哑的磁性。
“好!”巴黎的声音软绵慵懒,有股热辣的妩媚。
陈家俊的手臂收得更紧,将她圈在怀里,像护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可下一处的颠簸来得更急,巴黎的身体剧烈往前倾,又被他稳稳拉回怀里,后背重重抵着他的胸膛,连带着心跳都撞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更急促。
巴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后颈被陈家俊呼吸烫过的地方,像生了一簇小小的火苗,顺着脊椎往四肢蔓延。
车速忽快忽慢。
快时,风裹着青纱帐的香甜迎面扑来,吹得巴黎的裙摆晃出细碎的弧度;慢时,车轮碾过落叶,沙沙的声响里,巴黎能听见陈家俊胸腔里的心跳,和自己的混在一起,像两支没对齐的弦,却偏偏奏出了缠人的调子。
巴黎觉得自己像被丢进了暖炉,浑身都在发烫,连呼吸都带着点颤抖。
她往陈家俊怀里缩了缩,后脑勺蹭过他的下巴,忍不住“哦”地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细得像足月的小母猫,又软又黏。
陈家俊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像要把巴黎嵌进自己的骨血里,陈家俊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变得粗重。
车把微微晃了晃,巴黎只好将车速放慢了些,像是怕疾风吹散后背那团滚烫。
巴黎的后颈贴着陈家俊的下颌,感受他喉结滚动的弧度,浑身烫得像就要融化了。
陈家俊怀里的温度、呼吸的热气和车轮碾过路面的颠簸,都缠在一起,仿佛织成了一张网,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风从路两旁的树木中间穿过去,卷着两人交缠的呼吸,在清晨里飘得很远很远。
车轮碾过泥土、碎石和各种大小的坑洼,时缓时急,像一段没说出口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