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夜宴第一次亲身实际的感受到底层人民的无奈与艰辛。
遇到不作为的父母官,百姓们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庄稼收成不好的时候,还要被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
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了。
北州在他治理的时候除了服兵役,是不用服劳役的。
加上大力推进的改革基本家家都有余钱。
哪怕是在西北和东南一带都没有需要百姓去服劳役这一说法。
衙役被村民吵得烦了,大声呵斥。
等大家不说话了,他们这才发现人群外还站着一行人。
看着样子不像是本地人。
跟着随从,穿着也不像普通人,
二人对视一眼,从人群里走出上前。
其中一人对为首的白夜宴打量了一番,然后客气的道:“敢问公子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云飞上前拱手道:“我家主子并非锦州人,路过此地,见此处热闹便来瞅瞅。”
衙役上下打量着一行人,这两日那龚大人可是在抓一行人,会不会就是这些人?
二人多留了两个心眼,相互对视一眼。
云飞虎目一瞪,不善的看着二人。
两个衙役讪笑,这人周身杀气,而且那白发少年,只怕也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那告辞!告辞!嘿嘿……”
二人肩膀相互碰撞一下,也顾不上登记了,忙着往锦州城赶去。
“主子,恐怕要有麻烦了。”
蔡文姬十分肯定的道。
“麻烦倒不怕,就怕麻烦不找上门。”
“走吧。”
白夜宴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林羽几人跟在后面。
各人心中都千思百转。
白夜宴神色冷峻,沉声道:“林羽,你负责秘密彻查此事,若有人借此中饱私囊,欺压百姓,绝不能姑息。”
林羽点头,他身为刑部尚书,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他微微拱手,沉声应道:“属下明白,一定彻查到底,给百姓一个交代。”
“贵人……”
“贵人……请等等。”
白夜宴在踏上马车之际。
瘸腿少年拖着腿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白夜宴回头,薄唇轻启。
“有事儿?”
开始他还想管这事儿,可这少年就像是扶不起的阿斗一般,他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凡事都要自己能立得住才行。
瘸腿少年筹措半秒还是咬牙开口。
“贵人,您买下人吗?”
白夜宴挑眉,淡淡开口:“本公子不缺下人。”
瘸腿少年脸色一白,似又不甘心,抬头坚定的看着白夜宴。
“公子,只要您买下我,我给您做牛做马!”
少年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我不需要废人。”
白夜宴不愿再听这人废话,钻进马车。
云飞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他手里,拍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你自己的命运在你手里。”
少年看着手里两锭白银,眼神复杂。
他知道这是马车里那位贵人的意思。可他实在不甘心,他不想一辈子都这样受人打骂,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咬了咬牙,少年突然将银子塞回云飞手里,大声道:“我不要银子,我要凭自己本事跟着公子!”说完,他拖着瘸腿,一瘸一拐地跟着马车前行。
“嘿!你这臭小子别不识好歹。”
云飞气急,二十两银子足够他交人头税了。
怎么着,这是赖上了是吧。
白夜宴在车内听到动静,眉头微皱。骑着马跟马车边的蔡文姬笑道:“主子,这少年倒是有些骨气。”
白夜宴沉默片刻,对着蔡文姬道道:“告诉他,若能跟上马车到锦州城,本公子便留下他。”
跟在马车后的少年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强忍着腿部的疼痛道:“我一定跟得上的,贵人您要说话算数。”
“我家主子向来一诺千金,就看你小子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话落,云飞也骑着马跟上马车,瘸腿少年平日里做惯了农活。哪怕现在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是勒紧了裤腰带,加快速度跟上前方慢悠悠的马车。
一路上,他摔倒了又爬起,汗水湿透了衣衫,但始终没有放弃。
“坚持住沐川,坚持住!”
云飞看着他这狼狈又倔强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说,你这又是何苦,你拿着那二十两银子交了人头税,在和你那无良的家人分家自立门户不是很好?”
少年倔强的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休想用这些糖衣炮弹打动自己!
“呵!真是个犟骨头!”
云飞也不再理会他,要跟就跟着吧,走不动就会放弃了。
终于,马车到达锦州城门口,正准备进城时,驻守在城门口的官兵把马车团团围住。
瘸腿少年也勉强赶到,见这架势,想都没想,夺过一边卖菜大叔的扁担就冲上去。
“哪来的刁民,再不滚开,别怪官爷我刀下无情。”
白夜宴掀开车帘从里面走出来,看着狼狈却坚定的握着扁担和官兵对峙少年,点了点头。
“从今日起,你便留下吧。”
少年眼中满是欣喜,但他还是警惕的看着围拢过来的官兵。
“主子放心,奴才就算是死,也会保护主子。”
白夜宴挑眉,想不到还是个不怕死又忠心的。
而后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这些官兵,可真是好样的,拿着朝廷的俸禄,做着欺压百姓的勾当。
“你们这是何意?”
为首的小吏是龚赫的外室的弟弟,这人仗着龚赫的名字干尽了坏事儿。
这会趾高气昂道:“龚大人有令,捉拿一切形迹可疑之人,你们一行人还带着刀剑,跟我们走一趟吧。”
云飞正欲动手,白夜宴抬手制止。
蔡文姬上前,“我们是洛城来的商人,只是路过锦州就成了可疑人等?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小吏冷嗤一声:“王法?在这锦州,龚大人就是王法!我就是王法!尔等束手就擒还能免遭罪,不然……”
小吏不怀的看着白夜宴。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匆匆而来。
此人正是杜志德。
“住手!”
杜志德差点吓得魂都快没了,他妈的,这群人都是傻逼吗?
一般商户护卫有配剑的资格?也不动脑子想想清楚就动手。
官兵们见来人是太守,纷纷停下手中动作,齐齐行礼:“参见大人。”
杜志德理都不想理这群缺德冒烟,生儿子屁眼的玩意儿,快步走到白夜宴面前。
“参见……”
“杜大人,公子只想出城狩猎,这不一回来就被你手下的人当成形迹可疑的人。”
蔡文姬上前,开口阻止了杜大人的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