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听说李存勖御驾亲征被困在洛阳以西,动弹不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踱步。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枢密使李乾宏见状斥骂道:“朝堂之上,岂容你们如此儿戏?”众臣闻言皆禁若寒蝉,李乾宏又厉声说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才让你们如此在朝堂之上肆无忌惮,胆大妄为”。户部尚书回道夏苑庄:“大人您真的不知吗??“李乾宏说道:“本官刚刚巡城而回,对朝中所发之事一无所知,你有话就说,不要跟本官遮遮掩掩”。夏苑庄吞吞吐吐回道:“此事事关重大,在下不敢胡言乱语”。李乾宏大怒道:“本官让你说你就说,你若敢胡说八道,本官定不轻饶”。夏苑庄回道:“在下听闻陛下被叛军围困在洛阳以西,已是四面楚歌,成叛军的瓮中之鳖了,陛下恐将性命不保”。李乾宏闻言,大惊不已,说道:“你此消息从何而来?“夏苑庄答道:“此事已在洛阳传的沸沸扬扬,人所共知,在下句句所实,不敢蒙骗大人”。李乾宏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作为臣子,不去想方设法搭救陛下,竟有闲情逸致在朝堂之上七嘴八舌,妄论他人是非”。夏苑庄回道:“在下实在是黔驴技穷,一切还请大人做主”。李乾宏大骂道:“你们速回各府备齐兵马,随本宫前去洛阳勤王”。众人异口同声答道:“是”。
李乾宏急忙找来太监总管张承宪说道:“如今陛下蒙尘,生死不知,本官欲去洛阳救驾,张公可愿助本官一臂之力”。张承宪闻言一时无言以对,李乾宏见张承宪沉默不语,料定张承宪一定是胆小怕事,故而用言语激道:“张公平日满口忠君报国之道,对陛下如何忠心耿耿,可今日陛下有难,你就未战先怯,难道想做缩头乌龟不成?“张承宪自知理亏,忙回道:“大人说哪里的话,咱家经历了数不清的腥风血雨,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何况陛下对咱家恩重如山,咱家岂能见利忘义?置陛下生死于不顾”。李乾宏说道:“你现在说的冠冕堂皇,那你刚才为何一言不发?“张承宪回道:“咱家刚才是在冥思苦想应对之策,故而未来得及回大人,还望大人恕罪”。李乾宏说道:“张公对陛下一片忠心,原来是我错怪张公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我向张公赔罪,还望张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张承宪回道:“大人折煞在下了,在下愧不敢当”。李乾宏说道:“张公现在可有应对之策,能让陛下全身而退?“张承宪回道:“大人统兵有方,德高望重,自是搭救陛下的不二人选,烦请大人前去洛阳救驾,我自当为大军备齐粮草,以解大人后顾之忧”。李乾宏闻言,大喜道:“张公此言可当真?本官若有张公相助,自会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张承宪回道:“但凭大人驱使,绝无二心”。李乾宏回道:“此次若能使陛下逢凶化吉,我俩自是定鼎之臣,加官进爵不在话下,荣华富贵亦会享之不尽”。张承宪回道:“一切皆仰仗大人提携”。李乾宏说道:“此事好说,还请张公为我大军督办好粮草,我军将克日奔赴洛阳”。张承宪回道:“在下立即去办”。
张承宪回到府中立即唤来管家说道:“你速将府中粮食整理出来,送往李大人处”。管家忙问道:“还请老爷示下,到底是哪个李大人?“张承宪回道:“自然是权倾朝野的枢密使李乾宏大人”。管家回道:“老奴记下了”。
张府仆人忙得不可开交,正要将粮食装上马车之时,崔德璋骑马而回,见状忙问道:“管家您这是干什么呢?“管家回道:“老奴奉老爷之命,正要押送粮草送往李府”。崔德璋忙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将粮草送给他人?”管家回道:“老奴只是奉命而行,至于为何?老奴就不得而知了。崔德璋说道:“管家你先不要送,我找父亲大人问清楚事情原委,你再送也不迟”。管家回道:“是”。
崔德璋急忙跑去张承宪房间,大喊道:“义父大人,义父大人”。张承宪闻言回道:“我儿唤我何事?”崔德璋直接开门见山答道:“义父大人,您糊涂啊!您怎能将全府粮食拱手送与他人?”张承宪回道:“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我出点血,出点力,有何不妥?”崔德璋回道:“李乾宏可是两面三刀之人,他岂会真心营救陛下?您就不怕他将粮草据为己有,中饱私囊吗?”张承宪回道:“李大人一心为国,岂是徇私枉法之人?你可不能信口开河,误人家清白”。崔德璋说道:“义父,您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坊间传言李乾宏私下豢养了无数杀手,怕是有图谋不轨之心吧!何况如今是非常时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现在洛阳城中粮食是奇货可居啊!您不可轻易送出”。张承宪回道:“可我已答应李大人要助他一臂之力,这样岂不是言而无信吗?会叫人贻笑大方的”。崔德璋说道:“如今狼烟四起,叛军已是势如破竹,各镇更是望风而降,李嗣源权势熏天,李乾宏岂会拿鸡蛋碰石头?他不会前去营救陛下的”。
张承宪叹息道:“那依你之言,我们该当如何?”崔德璋回道:“孩儿不敢说,恐惹义父大人生气”。张承宪回道:“老夫恕你无罪,你尽管直言”。崔德璋回道:“那孩儿就大不敬了,陛下此次恐怕凶多吉少了,义父应该早做打算才是”。张承宪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啊!你竟敢诅咒陛下,你不想活了吗?”崔德璋回道:“请义父息怒,孩儿句句肺腑之言,也是为义父前途着想”。张承宪说道:“你哪里为我着想呢?你分明是在胡言乱语,拖我下水”。崔德璋回道:“孩儿听闻京城各部官员都偷偷跑出城投靠李嗣源了,李嗣源声势浩大,陛下如今被叛军围困,恐怕是大势已去,他们之间胜负已分,李乾宏不会螳臂当车的,义父您也应保存实力,为将来打算”。张承宪回道:“难道你也想步他们后尘?背叛我和陛下吗?”崔德璋回道:“孩儿绝无此念,孩儿真的是一心为义父着想”。张承宪说道:“那你可有两全之策?”崔德璋答道:“如今控制洛阳才是当务之急,义父您可派兵关闭洛阳城门,尔后包围皇宫,控制住三省六部,如此洛阳就尽数掌握在义父手里了”。张承宪说道:“派兵包围皇宫可是大逆不道之罪,要杀头的”。崔德璋回道:“义父无需担心,如今山高皇帝远,他们忙于争权夺利,也无暇顾及洛阳,正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何况京畿兵马尽数掌握在孩儿手中,包围皇宫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张承宪问道:“那包围皇宫之后呢?”崔德璋回道:“那就看义父您的意愿,您若想当皇帝,孩儿便尽心竭力辅佐您”。
张承宪回道:“不可,我一太监怎可当皇帝?我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崔德璋回道:“既然义父不想,孩儿倒有一合适人选”。张承宪回道:“快说”。崔德璋说道:“那刘皇后不是想成为第二个武则天吗?我们就顺水推舟,让她当皇帝,让她成为我们的傀儡”。张承宪回道:“此计甚好,可我能信任你吗?”崔德璋回道:“孩儿的性命都是义父给的,孩儿对义父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张承宪回道:“只要你真心待我,我百年之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崔德璋回道:“孩儿明白,孩儿自当为义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承宪大喜道:“好,你赶紧去办,一定要小心从事,切记,切记”。崔德璋回道:“请义父放心,孩儿一定会做到万无一失,绝不会留一点蛛丝马迹”。张承宪答道:“我就等你好消息了”。崔德璋回道:“孩儿不会让义父失望的,孩儿立即去安排”。
崔德璋队崔子白说道:“你立刻带领禁军关闭洛阳城门,不准一个人出入”。崔子白闻言,大吃一惊,问道:“兄长到底发生何事呢?为何要关闭洛阳城门?”崔德璋回道:“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不要絮絮叨叨问什么?”崔子白说道:“兄长,您不会真的要造反吧?”崔德璋一声不吭,崔子白说道:“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您不可意气用事,要三思而后行”。崔德璋回道:“此事我已深思熟虑过了,如今李存勖被叛军围困,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洛阳兵马又尽数掌握在你我弟兄手中,正是起事的大好时机”。崔子白回道:“兄长,您难道真的想当皇帝吗?高处不胜寒啊!请兄长三思啊!”崔德璋说道:“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杀掉刘皇后,张承宪等人,为梦雅报仇雪恨”。崔子白回道:“可李乾宏位高权重不可不防”。崔德璋回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先去关闭洛阳城门,防止李乾宏出去调兵,我处理完宫廷之事,就会亲自带兵解决李乾宏”。崔子白回道:“我现在就去,请兄长放心”。崔德璋说道:“你一切小心”。崔子白回道:“您也是”。
李乾宏在府中久久等不来夏苑庄等人,心急如焚。李乾宏叹息道:“说好的要随老夫共同勤王救驾,可如今已到夜晚时分,竟然不来一人”。管家杨森见李乾宏如此唉声叹气,心疼不已,不忍心告诉李乾宏实情,又怕李乾宏多想。
杨森犹豫不决,在屋内走来走去。李乾宏见杨森这般样子,忙问道:“杨管家,你能不能在老夫眼前走来走去,搞得老夫眼晕”。杨森忙问道:“老爷,小人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李乾宏说道:“你跟老夫已经数十年了,是老夫的心腹,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杨森回道:“老爷,您不用等他们了,他们是不会来了”。李乾宏忙问道:“为何?”杨森回道:“他们早已出城投降李嗣源去了”。李乾宏闻言,大吃一惊,忙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杨森回道:“小人怕老爷担心,故而派人前去监视夏大人等人,结果回来的人报告,说他们早已人去楼空了”。李乾宏闻言,心中嘀咕了一下,说道:“那你为何不早说?”杨森回道:“我怕老爷您生气,故而不敢说”。李乾宏怒道:“你现在说,老夫就不生气了吗?”吓得杨森忙跪下回道:“小人思虑不周,请老爷责罚”。李乾宏说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责罚你也不用,都是他们这些胆小怕事的无能鼠辈坏老夫大事,老夫今后若碰到他们,定将他们碎尸万段,以解老夫心头之恨”。杨森回道:“小人听说洛阳城门已关,怕是出大事了”。李乾宏回道:“朝中看来要变天了,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连夜出城”。杨森回道:“如今天色已晚,要不明天我们再走”。李乾宏说道:“现在事情已然迫在眉睫,容不得半点马虎,我们必须今晚出城,快去,快去”。杨森回道:“小人遵命”。
崔德璋带领兵马轻而易举就到了皇宫,皇宫守卫见崔德璋带领大批兵马进入皇宫,斥骂道:“皇宫大内不准带武器,请崔大人快快下马,要不我等就不客气了”。崔德璋怒道:“你们竟敢在本将军面前颐指气使,本将军是奉皇后懿旨,进宫保护皇后娘娘的,你们赶快给本将军让开”。守卫回道:“那请您拿出皇后娘娘懿旨,我们一看便知”。崔德璋大怒道:“皇后娘娘懿旨岂是你等想看就能看的?识相得赶紧给本将军让开,若耽误了时辰,本将军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守卫回道:“将军若想进宫不难,只要将军您放下武器,只身一人前往皇宫,我们自会放行”。崔德璋大怒道:“你们竟敢跟本将军讲条件?就不怕得罪本将军吗?”守卫回道:“卑职不敢得罪将军,只是我们职责所在,没有陛下旨意,无论是谁都不准带武器入宫,请崔大人不要为难卑职”。崔德璋立即下马,冷笑道:“你们尽职尽责,一心为国,本将军怎么会为难你们呢?”守卫回道:“多谢崔大人体谅”。崔德璋大怒道:“你们敢得罪本将军,今日本将军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给我杀”。士兵闻言,一拥而上,皇宫守卫准备不足,瞬间就被崔德璋兵马斩杀殆尽了。
崔德璋说道:“你们快将他们尸体拖走,找一隐秘之所快速掩埋起来”。士兵答道:“是”。崔德璋又说道:“你们几个给本将军守好皇宫大门,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准放任何人进宫,其他人随本将军进宫”。士兵异口同声答道:“是”。
杨森替李乾宏准备好马车后,进门说道:“老爷,一切都准备停当了,您快走吧”。李乾宏回道:“你随老夫一块走吧,咱们路上好歹有个照应”。杨森回道:“老爷您先走,小人替您守好家门,等您回来”。李乾宏回道:“此去生死未卜,老夫也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要与叛军决一死战,若不能成功营救陛下,老夫就誓不回还”。杨森回道:“既然老爷决心一定,那小人愿随老爷共赴沙场”。李乾宏说道:“此去恐性命难保,你也愿意?”杨森回道:“老爷对小人恩重如山,前路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悬崖峭壁,小人都愿义无反顾跟着老爷”。李乾宏回道:“好,不枉老夫我平日栽培你一番”。
李乾宏便带着杨森和几个侍卫,向洛阳城门出发。
崔德璋进宫后,便将各宫各处的守卫都换成了自己的亲信,并严令他们各司其职。
过了半刻钟,李乾宏终于到了洛阳城门,杨森见此刻洛阳城门正禁闭,旁边士兵林立。杨森立刻大喊道:“枢密使大人要出城,赶快开门”。士兵闻言,马上过来回道:“敢问是哪位枢密使大人?”杨森怒道:“混账,瞎了你的狗眼,朝中除了枢密使李大人,还能有谁?”士兵赶紧回道:“小人有眼无珠,慢待了李大人,请大人恕罪”。李乾宏说道:“不妨事,你赶紧开门,老夫要出城办事”。士兵回道:“请恕小人难以从命”。
士兵之言气得李乾宏直接从马车上一跳而下,大怒道:“这是令牌,你赶紧给老夫开门”。士兵回道:“没有崔将军命令,小人不敢擅自开门”。李乾宏问道:“是那个崔将军竟敢拦老夫?”士兵回道:“小人是奉崔子白将军命令”。李乾宏大怒道:“你赶紧把他给老夫找来”。士兵回道:“是”。
不一会,崔子白问讯而来,说道:“是那阵风把枢密使大人吹来了?请恕我等慢待了”。李乾宏大怒道:“你少给老夫来这一套,赶快给老夫开门,耽误了老夫正事,老夫和你没完”。崔子白不卑不亢回道:“敢问李大人已夜深人静了,想要出城办何事?”李乾宏怒道:“本大人的事,岂是你一小小将军能盘问的?赶快给老夫闪开”。崔子白回道:“在下自然是不敢拦大人大驾,只是如今京城不太平,常有逆贼出入。在下为安全起见,只能仔细盘问,若有得罪大人之处,还望大人海涵”。李乾宏怒道:“若本官要执意出城呢?”崔子白回道:“那就休怪卑职无礼了,若有人胆敢闯城,格杀勿论”。李乾宏回道:“老夫就不信你敢擅杀朝廷重臣”。崔子白说道:“若李大人遵纪守法,卑职自然是不敢,可若李大人不听卑职良言相劝,执意要出城,那就另当别论了”。李乾宏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啊!是谁给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拦本官?”崔子白回道:“卑职是奉张总管之令,来守洛阳城门的”。李乾宏大怒道:“你少在这给老夫阳奉阴违,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老夫就不信凭他张承宪也敢拦老夫的去路”。崔子白回道:“若李大人不信,可去张总管处问清楚。若有不实之处,要杀要剐,卑职任凭李大人处置,绝无怨言”。李乾宏大怒道:“老夫可没有闲工夫去见他,你快让他给老夫滚来”。崔子白回道:“那就请李大人稍等片刻,卑职马上派人去请张总管”。
崔子白说道:“你马上去请张总管”。士兵回道:“是”。崔子白说道:“请李大人随卑职前去饮茶”。李乾宏回道:“不必了,猫哭耗子假慈悲”。
崔德璋带兵刚要到刘皇后寝宫前,看见一人鬼鬼祟祟的,崔德璋令人立即将他抓来,崔德璋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岩,崔德璋说道:“怎么是赵大人呢?”赵岩怒道:“崔德璋,你平白无故抓我干啥?”崔德璋回道:“你鬼鬼祟祟在干嘛?本将军还以为是刺客,要对皇后娘娘不利”。赵岩怒道:“我闲来无事,赏月赏星星不行吗?”崔子白忙解释道:“本将军不是这个意思,冒犯赵大人了,本将军向赵大人道歉”。赵岩回道:“用不着,你这般时分,带兵进宫,到底是何居心?”崔德璋回道:“本将军听闻宫中有刺客,生怕对皇后娘娘不利,特带兵前来保护娘娘的”。赵岩问道:“那刺客可曾抓住?”崔德璋回道:“还未曾抓住”。赵岩说道:“我看崔大人是在贼喊捉贼吧”。崔德璋回道:“赵大人此话可不敢胡说”。赵岩回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崔德璋回道:“本将军问心无愧”。
正在崔德璋与赵岩剑拔弩张之时,士兵突然来报,说道:“启禀将军,小人有事要报”。崔德璋回道:“讲”。士兵回道:“请将军附耳过来”。崔德璋顺势走过去,士兵便向崔德璋耳语了一番。
崔德璋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逆贼已找到了,赵大人,本将军还要抓逆贼,恕不奉陪了”。赵岩回道:“走好不送”。
待崔德璋走后,赵岩立即步入刘皇后寝宫,大喊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刘皇后闻言,回道:“何事惊慌啊?”赵岩回道:“崔德璋要造反”。刘皇后回道:“此事可不能信口开河”。赵岩说道:“宫中侍卫已被崔德璋换成了他自己的亲信,适才微臣看见崔德璋带兵到处抓人,就连微臣差一点也命丧黄泉”。刘皇后大惊道:“你此言可当真?”赵岩回道:“微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刘皇后怒道:“这还了得,你快召张承宪进宫,本宫要问个清楚”。赵岩回道:“娘娘不可打草惊蛇,臣恐张承宪与崔德璋已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刘皇后回道:“你说崔德璋造反,本宫深信不疑,可你若说张承宪造反,本宫是全然不信,毕竟他是本宫的心腹,跟着本宫风风雨雨几十年,对本宫还是很忠心的”。赵岩回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天下大乱,陛下生死不知,谁都想分一杯羹,张承宪狼子野心,岂能甘心安与人后?”刘皇后回道:“本宫还是不信”。赵岩说道:“娘娘您想想,若没有张承宪暗中支持,就算崔德璋胆大包天,也不敢带兵包围皇宫啊!”刘皇后回道:“你言之有理,本宫乃一妇道人家,无权无势,该怎么办才好?”赵岩回道:“如今形势逼人,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刘皇后问道:我们为何要静观其变?”赵岩回道:“臣料定明日崔德璋与张承宪必有动作,我们看他们动作后,再做打算”。刘皇后无奈道:“只好如此了”。
崔德璋马不停蹄赶往洛阳城门,到达洛阳城门,赶紧下马喊道:“李大人在哪里?李大人在哪里?”李乾宏闻声回道:“怎么是你?张承宪为何不来?”崔德璋回道:“义父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特派卑职来”。李乾宏问道:“你说你是张承宪派你来的,那你能替他做主吗?”崔德璋回道:“但凭李大人吩咐”。李乾宏说道:“如此甚好,快打开城门,放老夫出城”。崔德璋回道:“请李大人稍安勿躁,卑职知李大人出城是要调兵前去救驾的。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李大人无草无粮,能救出陛下吗?”李乾宏顿了一声,回道:“这,老夫不用你来教老夫做事”。崔德璋回道:“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建议而已”。李乾宏回道:“那你就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崔德璋说道:“义父早已为李大人准备好了粮草,就等李大人前去验收”。李乾宏问道:“张承宪会有如此好心?”崔德璋答道:“义父与李大人同为陛下左膀右臂,自当为陛下尽心竭力。李大人一心为国,对陛下忠心耿耿,义父自当与李大人同仇敌忾,携手合作”。李乾宏回道:“你没有骗老夫啊!”崔德璋回道:“李大人对朝廷呕心沥血,忠勇有嘉,卑职更是对李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安能诓骗大人?”李乾宏大喜道:“好,有劳你给老夫带路”。崔德璋回道:“李大人请”。
李乾宏和崔德璋刚走不久,崔子白就下令全数杀了杨森和侍卫。
崔德璋带李乾宏进了一条巷子,李乾宏觉得此路不像是通往张府之道,满心狐疑,忙问道:“崔将军,你要带老夫去往何处?”崔德璋回道:“自然是前往张府”。李乾宏又问道:“老夫来往张府不下数十次,可此路为何老夫从未走过?”崔德璋回道:“这是近道小路,很少有人知道,李大人从未走过,也不足为奇”。李乾宏闻言,觉得崔德璋此话有理,就不再追问了。
可又走了一会,李乾宏越觉得越不对劲,连忙喊道:“快停轿,快停轿”。崔德璋忙问道:“李大人何事啊!”李乾宏回道:“老夫要方便”。崔德璋说道:“停轿”。
李乾宏走下轿子,看到周围阴森森一片,心中不寒而栗,大喊道:“快送老夫回去”。崔德璋回道:“李大人您不要心急嘛,再走一会,就到了”。李乾宏大怒道:“崔德璋,老夫与你往日无怨,近来无仇,你为何要诓骗老夫至此?你到底是何居心?”崔德璋回道:“本将军与李大人确实无冤无仇,可你坏事做尽,恶贯满盈,本将军今日要替天行道”。李乾宏回道:“崔德璋你好大的胆子,老夫可是朝廷忠臣,就连张承宪也敬老夫三分,难道你敢杀老夫不成?”崔德璋大怒道:“本将军有何不敢?你罪有应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李乾宏回道:“算你狠,没想到老夫一生玩鹰,最后竟然被鹰啄了眼睛”。崔德璋说道:“你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李乾宏回道:“老夫自知罪孽深重,死而无憾,临死之前,还有一事请教崔将军,还请崔将军据实以告”。崔德璋回道:“李大人,请说”。李乾宏说道:“你杀我是受张承宪指使?还是你自己擅做主张?”崔德璋大怒道:“有何不同?你已是黄土埋骨之人,就少存幻想”。李乾宏回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夫已是将死之人,你告知老夫,有何不可?”崔德璋大怒道:“你还是下地狱问阎王爷去吧,给我杀”。士兵闻言,几刀砍死了李乾宏。崔德璋说道:“给我扔到荒郊野岭喂狼”。士兵回道:“是”。
崔德璋杀掉李乾宏后,就立即回府向张承宪复命了,张承宪见崔德璋安然无恙归来,心中料定大事已成,忙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崔德璋回道:“一切顺利,就等义父一声令下,我们便可立即抓住刘皇后赵岩等人”。张承宪大喜道:“我儿果然杀伐果断,乃可造之才”。张德璋回道:“孩儿不敢居功,一切全凭义父指挥有度”。张承宪说道:“胜不骄,我儿当成大事啊!”崔德璋回道:“多谢义父夸奖”。张承宪回道:“老夫思前想后,刘皇后在朝中根基深厚,还不易妄动。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先扶植刘皇后登上大宝”。崔德璋回道:“孩儿听义父的”。张承宪回道:“如此时候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养精蓄锐,我们明早一块劝谏刘皇后”。崔德璋回道:“孩儿告退了”。
第二日一大早,张承宪就带着崔德璋进了皇宫,刘皇后见张承宪和崔德璋未得通报,就擅自闯入皇宫已是大为恼火,又见崔德璋竟然是全副武装,大发雷霆之怒道:“崔将军你未得本宫传召,就带着兵器闯入皇宫,你难道想犯上作乱不成?”崔德璋回道:“臣不敢,臣是听说皇宫有逆贼,特来保护娘娘的”。刘皇后怒道:“皇宫戒备森严,怎么会有逆贼出入呢?你携带兵器入宫,罪无可恕,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斩”。张承宪回道:“慢着,请皇后娘娘息怒,德璋他一心为了娘娘,请娘娘从轻发落”。刘皇后说道:“既然张总管为你求情,本宫就姑且网开一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本宫拖下去重责四十大板”。张承宪又说道:“德璋身体不适,还请娘娘再从轻发落”。刘皇后怒道:“你个狗奴才,本宫已经给你面子了,你还敢跟本宫讨价还价?”张承宪回道:“老奴不敢,只是老奴怕德璋承受不了,还请娘娘体谅”。刘皇后大怒道:“你们二人狼狈为奸,先是擅自关闭洛阳城门,又派兵包围了皇宫,最后又谋杀了枢密使大人,今日难道又想逼宫不成?”张承宪回道:“就是给奴才十个胆,奴才也万万不敢杀枢密使大人,请娘娘明察”。刘皇后说道:“这洛阳城内除了你父子二人,本宫实在想不出谁还有能力谋杀李大人”。张承宪回道:“娘娘您真的冤枉奴才了,奴才与李大人无冤无仇,没有杀人动机啊!”刘皇后回道:“此事暂且记下,本宫自会查明,一定会还李大人一个公道。你们今日擅闯皇宫,到底意欲何为?”张承宪回道:“奴才今日前来向皇后娘娘道喜的”。刘皇后回道:“李大人死得不明不白,陛下生死不知朝廷又乌烟瘴气,到底喜从何来?”
张承宪说道:“如今陛下远征未回,太子殿下又不在朝,但朝中不可一日无君,奴才等人已商议过了,愿立皇后娘娘为君,皇后娘娘将一长尝夙愿,坐拥天下,这岂不是大喜事一件吗?”刘皇后回道:“本宫何德何能?岂敢觊觎皇位?”张承宪回道:“皇后娘娘文治武功,乃皇帝的不二人选,还请娘娘能以天下百姓着想,万勿推辞”。刘皇后回道:“本宫恐众臣不服”。张承宪说道:“有我等忠义之士辅佐娘娘,天下谁敢不服?”刘皇后大喜道:“好,本宫令你选一黄道吉日,本宫要登基称帝”。张承宪回道:“奴才这就去办”。
张承宪边走边斥骂道:“德璋,李大人是不是被你所杀?”崔德璋回道:“义父何出此言?孩儿怎么会杀李大人呢?”张承宪说道:“正如皇后娘娘所说,老夫也实在想不出京城里有第二个能杀李大人的人”。崔德璋回道:“也许是李大人平日杀戮太重,又树敌太多,亡命之徒寻衅报仇,杀了他也未可知啊!”张承宪回道:“也许吧”。崔德璋说道:“他平日处处与义父作对,早已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了,早想除之而后快了,如今他暴死,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义父您也少了一劲敌,您今后可以高枕无忧了”。张承宪叹息道:“说高枕无忧为时尚早,如今朝中有无数眼睛盯着我们二人呢,我们以后更要如履薄冰,小心行事,千万不可麻痹大意”。崔德璋回道:“义父教训的是,可您如今大权独揽,为何还唉声叹气?”张承宪回道:“老夫平日与李乾宏虽说冲突不断,可我俩并无私仇,也算得上惺惺相惜,如今听他横死,不得善终,心里很不是滋味”。崔德璋回道:“是义父胸怀宽广,不与他计较罢了”。张承宪说道:“你也不用恭维老夫,老夫有几句话想与你言明”。崔德璋答道:“请义父示下,孩儿洗耳恭听”。张承宪说道:“你别看今日老夫在皇后娘娘面前极力维护你,偏袒你,但若有一日老夫发现你对老夫不忠,背叛老夫,老夫当时定会大义灭亲,绝不姑息”。崔德璋回道:“孩儿记下了,孩儿绝不会背叛义父”。张承宪回道:“那就好,老夫可不想咱们父子之间兵戈相向”。崔德璋答道:“请义父放心,断然不会有那一天的”。
刘皇后见自己平时梦想将要实现,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沉浸在鑫喜悦中不能自拔。赵岩见刘皇后有点得意忘形,忙劝道:“娘娘,您不能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蒙骗”。刘皇后回道:“他们一心助本宫称帝,对本宫尽力尽力,何来蒙骗之说?”赵岩说道:“娘娘,他们只是扶植您做他们的傀儡,以求达到他们控制朝廷的目的”。刘皇后怒道:“赵岩,你大胆,你不要仗着本宫的宠幸,就有恃无恐,对本宫恶语中伤”。赵岩回道:“臣不敢冒犯娘娘,臣句句属实,若娘娘不信,可出去一看,如今宫中守卫全换成了崔德璋的心腹”。刘皇后说道:“那又怎样?如今非常时期,侍卫换防也无可厚非”。赵岩回道:“娘娘,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崔德璋他排除异己,就连德高望重的枢密使大人都难逃他的毒手,他今日敢擅闯皇宫,明日他就敢谋反当皇帝”。刘皇后回道:“他只是一小小将军,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必理会他,何况有张承宪压着他”。赵岩回道:“娘娘,您不可大意,他可是从马值指挥使,禁军全数掌握在他手中,张承宪如今也利欲熏心,今日对娘娘更是出言不逊,未必和我们一条心”。刘皇后说道:“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本宫了,张承宪今日对本宫的态度确实跟从前大不一样,跟本宫敢讨价还价,争锋相对,没想到一奴才竟敢骑在本宫头上”。赵岩说道:“他如今仗着崔德璋手中兵权,自然不会把娘娘放在眼里”。刘皇后回道:“本宫悔不当初,当初听你的早点杀了崔德璋,永绝后患该多好,本宫非但没有听你的,还听张承宪唆使,将从马值指挥使一职交给了崔德璋,才酿成今日大祸”。
赵岩说道:“事已至此,恼也无用,我们该想办法全身而退才是”。刘皇后回道:“本宫对崔德璋有知遇之恩,他定不会为难本宫的”。赵岩回道:“娘娘,您糊涂啊!您忘了是我们活活拆散了他和袁梦雅,又诬陷他和袁梦雅有染,害死了袁梦雅,最后又让他受了宫刑,他对我们早已恨之入骨了。他这几年对我们卑躬屈膝,就是麻痹我们,让我们放松警惕,等今日报仇的机会”。刘皇后叹息道:“这可怎么办?难道让本宫客死宫中不成?”赵岩说道:“臣有一策,臣恐娘娘不肯”。刘皇后回道:“你快说”。赵岩回道:“为今之计只有娘娘逃出宫去,找陛下和太子殿下汇合,尔后带兵杀回洛阳,除掉崔德璋之流,才能保全大唐江山”。刘皇后回道:“不行,本宫与太子嫌隙颇深,他岂会容本宫?还是难逃一死”。赵岩回道:“娘娘,您与太子殿下只是私仇,只要您以后不迫害太子殿下,不对皇位有非分之想,太子殿下看在陛下面子上,绝对不会为难您的”。刘皇后回道:“可本宫不想摇尾乞怜求他李继芨,本宫也不想让他看本宫笑话”。赵岩回道:“娘娘啊!只要陛下和太子殿下在,大唐天下就在,您就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受万人敬仰。若他们不在了,您还是皇后吗?”刘皇后回道:“可现在皇位,本宫将唾手可得,本宫多年的梦想将要实现,本宫不想前功尽弃”。赵岩回道:“如今皇位是烫手山芋,您不可坐,他们只是利用您,不是真心辅助您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您若强行登上帝位,将陷入万丈深渊,将成为众矢之的,将被各藩镇群起而攻之”。刘皇后回道:“可让本宫放弃皇位,本宫真的心有不甘啊!”赵岩回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女人当皇帝本来是可遇不可求,从盘古开天地到如今,有无数女性竞折腰,可只有武则天一人染指了帝位”。刘皇后愤愤不平道:“她武则天可以统御天下,君临天下,本宫比她差哪里呢?本宫为何就不行?”赵岩说道:“此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我们三样都不占,还是先逃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我们不找机会也不迟”。刘皇后叹息道:“只好如此了,可宫中都是崔德璋的人,我们该如何逃出”。赵岩回道:“此事包在臣身上,等到夜深人静时分,臣自有办法带娘娘出宫”。刘皇后回道:“好吧”。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刘皇后便乔装成丫鬟模样带着传国玉玺,和赵岩一块,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波折出了皇宫。
二人来到洛阳城门前,赵岩喊道:“我要出城,赶紧开门”。守卫回道:“你出城干什么?”赵岩回道:“我奉皇后娘娘口谕出城办事,耽搁不得,请快快开门”。守卫回道:“可有娘娘手谕?”赵岩说道:“这是娘娘令牌”。守卫拿过令牌仔细观察了一番,回道:“请大人稍等,小人去禀报我们大人”。赵岩回道:“有劳了”。
不一会,崔子白问讯赶来,说道:“是谁要出城门?”赵岩回道:“大人是我”。崔子白又问道:“她是何人?”赵岩回道:“她是皇后宫中的丫寰,我们都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出城办事的”。崔子白说道:“本官没有问你,在问她”。赵岩回道:“请大人海涵,她是哑巴不能说话”。崔子白说道:“包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拿过来检查”。赵岩见状,连忙掏出银子塞到崔子白手中说道:“包袱里装一些生活用品,她不敢过度守惊吓,请大人高抬贵手,我一定向娘娘言说您的大恩”。崔子白回道:“该搜还是要搜的,给本官搜”。赵岩强做镇定回道:“那就请大人搜,可若耽搁了娘娘大事,娘娘怪罪下来,就不好说了”。崔子白回道:“你敢威胁本宫?”赵岩回道:“我不敢威胁大人,只是我在讲明利害关系而已”。崔子白说道:“你真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人?”赵岩答道:“如假包换,大人若不信,您可验看令牌”。崔子白心想,还没有到和刘皇后撕破脸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道:“这倒不必了,耽误了娘娘正事可就不好了,来人,开城门”。赵岩回道“多谢大人”。崔子白回道:“不客气,请”。
赵岩和刘皇后走后,崔子白说道:“这是他刚才孝敬的银子,弟兄们都辛苦了,拿去买点好酒好菜吃”。士兵异口同声答道:“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