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只好叹了口气，说：“如果你非要那么做的的话我也拦不住你，不过，如果不是为了能参与这次任务，我真的不想和你比试。”
公主说：“没关系，艾德里安，你可要拿出真本事来，让我好好看看。”
艾德里安说：“是，公主殿下，我会尽力的。不过，今天天色已晚，我们明天再比试吧。”
“嗯，是挺晚的了，都快完全黑了，那就明天比试吧。贝拉，乔伊斯，我们走！”
“是。”两人齐声道，三人起身向店外走去。
“您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路易莎礼貌地说。
“嗯，有机会我一定再来，”索菲亚回头说，“呃，对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您请说，我知无不言。”
“就是……最近有没有这么两个人来找你们，一个男的，和你一样黑眼睛黑头发，大概二十多岁。另一个是他的妻子，和他差不多大，长着红棕色的眼睛和头发，带着一条红色的飞龙。”
艾德里安知道这是在说张翎和莫妮卡夫妇，该怎么回答呢？
“你说的是张翎和莫妮卡吧？”
索菲亚脸色露出了一丝惊讶和恐慌，说：“没错，就是他们两个，他们来找过你？”
“是的，没错，他们两个因为大地龙的事来找过我，和我谈了些关于吸血鬼的事。说什么他们是代表默尔克大公国来处理吸血鬼的事情，想在阿尔洛林找几个优秀的冒险者一起行动，就找上了我。”
“然后呢？”
“然后我就答应下来了，他们还跟我提起过，说要等一个萨塔克王国的代表，想必就是您了吧？”
“没其他的了？”
“没有其他的了，我一个平民，哪能告诉我这么多。”艾德里安故意憨笑了一下
索菲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出来，说：“也是呢，一个平民怎么能告诉你这么多呢？不过，你一个平民怎么能有这么强的实力呢？”
艾德里安苦笑了一下，说：“我以前参加过魔王战争，是个退伍老兵。”
“是么？就算是那时候能一剑斩杀大地龙的人也不多呢，而且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胜利后也得到些封赏。我父王都给你了一张赦免令。怎么，默尔克这么抠门，把你丢在这里自己开小餐馆？”
“这个嘛，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我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艾德里安突然想到，这人是不是话里有话？说能一剑斩杀大地龙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国王给自己的赦免令，不就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么？艾德里安-韦尔可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要不是战后户籍信息混乱，自己趁乱报上这个名字，他到现在还是个黑户呢。
不过呢，好在那时候国王已经快崩溃了，为了自己的王国和小命儿，疯狂地想将女儿想嫁给勇者，没有钱能用来赏赐，就发赦免令之类的玩意儿。鬼才知道他发了多少张，他自己也肯定记不清发给了哪些阿猫阿狗，应该还怀疑自己头上来。
但是，她有这层意思吗？这个小女孩能想这么多吗？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似乎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哦，原来是这样，”索菲亚语气轻松道，“像你这样淡泊名利的人可不多啊，我真的有些敬佩你呢，韦尔先生。”
“其实也没什么，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不是么？自己的人生应当由自己来做主，而不是由其他任何人来做主。”
索菲亚皱起了眉头，再次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艾德里安，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但又不确定是不是他，内心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动摇。
“怎么了？公主殿下，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艾德里安心里有些慌，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索菲亚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以前也有人和我说过类似的话，你让我想起了他。”
“哦，那个人一定是个聪明人，他现在怎么了？”
“他死了。”索菲亚黯然神伤。
“我很抱歉，公主殿下。”
“没什么，都过去了。”索菲亚重振作着笑了出来，“艾德里安，我对你有所改观了，原本我以为你就是个畏畏缩缩餐馆小老板呢，但是现在我觉得我能和你成为不错的朋友。”
“我不这么认为。”艾德里安心说。
“不敢当，不敢当。”
“那么，作为我的朋友，本公主就大发慈悲，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吧，以后你直接称呼我为索菲亚就好了。”
一旁的乔伊斯听了这话，立刻就受不了，忙说：“公主殿下，不能这样啊，您贵为一国的公主怎么能让一个小老百姓直呼你的名字呢？这成何体统？我都……我和贝拉都侍奉您这么多年了，都从来没直呼过您的名字，您才认识他一天就……”
“确实，这不合规矩。”艾德里安也说。
可索菲亚不为所动，反而仰着小脸，看着高大的艾德里安，说：“我不管，反正我把你当朋友了，你不叫我索菲亚你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这……”
“公主殿下这真的……”
一旁的贝拉瞪了乔伊斯一眼，说：“好了，乔伊斯，你少说两句吧，公主殿下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么？你就随她去吧。”说完，她给艾德里安使了个眼色。
看着比艾米还要固执的索菲亚，艾德里安只好答应了，说：“好的，公主……”
“嗯？”
“好的，索菲亚，以后我就这样称呼您了。”
索菲亚终于笑了出来，拍了拍艾德里安的胳膊，说：“这才对嘛，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那好，我先走啦，明天来冒险者公会找我，我们在那里汇合，到时候我么好好切磋切磋，不见不散，拜拜！”
“再见。”艾德里安向自己的“新朋友”挥手告别，看着索菲亚那矮小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乔伊斯在临出门时还回头幽怨地看了艾德里安一眼，那眼神似乎想要将他千刀万剐。
“这家伙明天非得下死手不可。”艾德里安心想。
艾米照例是第一个忍不住的，骂道：“这个什么公主，比那个秃顶的地龙车车主还讨厌。”
但是这一次，艾德里安没有再陪她闹，反而表情严肃地望着门外，心想：“明天让张翎想办法给我弄个假身份吧，这样下去可不得了。“
好一会儿，耳旁的艾米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艾德里安再一次张开大手，按在了艾米的头上，轻轻抚摸着，温柔道：“好了，我可爱的小艾米，别生气了，跟我一起去做饭吧。”
艾米愤愤道：“那还有什么饭可做？不都被他们三个吃了么？”
艾德里安想了想，说：“没关系，还剩下些食材，走吧，我今天教你烧杂菜汤。”
路易莎说：“我今天也没事干，就也跟着一起学吧？”
“嗯，我们一起学吧。”
***
浴室里，艾米手里依旧拿着一本书在读，不过换了一本，换成了莫妮卡给她的一本猎人手册。
“小艾米可真是爱学习呢。”路易莎笑着说。
“那有什么办法？你以前学过魔法，还有艾德里安给你指导，我有什么？不自己抓紧怎么能行？”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比呢？”
“我没有非要和你比，我只是……我只是想让自己能多帮到艾德里安而已，你也说过，我们要努力报答他的恩情不是吗？”
路易莎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的，艾德里安他都能使用奥术，实力深不可测，在战斗方面，我们很难帮上他的。你也看到了，今天艾德里安眨眼间就把那头虎豹兽给杀了，我们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他可是能一剑斩杀大地龙的人啊。”
艾米却固执地说：“我们总会有能帮上忙的时候的，店里的工作也好，冒险者的工作也好，我只想能多帮到他。再说了，我们多学些东西对我们也没坏处吧？你不也在努力学习么？”
“确实呢，多学些魔法总归是有用的，我们也要为未来考虑呢。”
艾米问言，合上了书，鼓起勇气，问：“路易莎，你的未来是什么？”
”什么？”路易莎一愣，“你什么意思？”
艾米说：“你一直再说为我们的未来而考虑，你所设想的为未来就是离开艾德里安，去追求自由吗？你学习魔法就是为了扫清前进路上的阻碍？”
路易莎有些懵，半晌才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不，当……然不全是为了什么扫清阻碍之类的。我也想帮上艾德里安，我只是说这很难而已。”
艾米有些失望地摇摇头，说：“不，路易莎，你搞错了重点，我的意思是，你非要离开艾德里安吗？”
“你什么意思？”路易莎完全懵了，她似乎有些无法理解艾米的话。
艾米说：“抱歉，有些话我必须要直说，我很喜欢和艾德里安在一起，如果我能在他的生命中找到合适的位置的话，我会选择留下来。抱歉，我真的不想再和你一起去流浪了，我受够那种生活了，这里是我的第一个家，我真的不想失去它。我不强求你能留下来，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我也愿意为你提供帮助，我相信艾德里安也愿意帮你。但是我会努力留下来的，这是我的选择，希望你能理解。”
路易莎有些急了，她质问道：“可是，你以为你能在他的生命找到什么位置？不就是奴隶吗？你难道能心甘情愿地当一辈子奴隶？”
“如果主人是艾德里安的话，是的。”
“怎么会……”路易莎似乎被抽干了所有体力，瘫软地靠在浴缸边上，低头默然。
艾米则拿起了书本，继续读了起来。
“抱歉……”
两个女孩到出浴室为止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她们第一次感觉到彼此虽然尽在咫尺，中间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