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经年。
草原安定已经一年有余,金狼王如愿当上了草原共主,甚至还大张旗鼓地举行了一场封王仪式。
在那天夜里,金狼王也第一次当众宣布,日后继承他王位的只会是世子雷督!
而在这之后三个月,雷督便风风光光地迎娶了千妤。
千妤也从此成为了世子妃,未来的草原王后。
千妤没有身穿草原的婚服,而是穿着中原人的大红色喜服,上面鸳鸯成对,看得穆萧萧好不羡慕。
转眼便是一年过去。
这一年里,这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些有心人才明白,这无异于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天前,穆萧萧和陈惜命收到了一封来自南陈旧地的信,写信的是陈留王秦轲。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秦曜阳病危。
这五个字,如同是在汪洋大海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般!
穆萧萧明白,大乱就要开始了。
最后穆萧萧决定,要回一次秦国!
回秦国最近的方式自然是一路顺着草原,经过沙漠,最后到大黑山关口,这样一来便可以进入秦国西北。
可是那里有着秦国的西北军十五万大军在,秦国西北几乎没有人不认识陈惜命,他若是出现在那里,定会被人一眼便认出来。
而且陈惜命笃定,胡飞当年放过他们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他与胡飞在一起共事十几年,对胡飞实在是太了解了。
所以犹豫再三之后,穆萧萧与陈惜命决定经过乐羊,从琴乐城去秦国,顺便也去祭拜一下穆威。
这一次就只有陈惜命与穆萧萧两人,谁也没有带,人多容易被认出来,而且实在是不够机动。
“二叔,你想秦国吗?”穆萧萧骑在马上问道。
陈惜命与她并肩而行,笑道:“我在秦国生活了十七年,说没有一点感情是假的,只不过那里终究不是故土,也不是家。”
“倒是你,有没有想念昊京城啊?”陈惜命反问道。
穆萧萧点头笑道:“很思念,很思念,只不过那里也已经不是家了。”
低下头,穆萧萧的脸一阵羞红,小声说:“有二叔的地方才是家……”
陈惜命假装没听见,他知道穆萧萧面子薄,不好揭穿小女儿的心思。
两天后,他们终于穿过了乐羊国,来到了那片沁满鲜血的秦羊平原!
秦羊平原旁有一座孤山,名叫葬花岭,这里按道理讲已经出了秦国了,因为那漫山遍野奇花都是当年乐羊人种植的,为的是纪念开国皇后也皇帝至死不渝的爱情。
葬花岭上可以俯视一整片秦羊平原,穆威孟琅,还有孟长生都埋在这里。
清风轻抚脸颊。
穆萧萧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几座坟,伸手将上面的一两株杂草除掉,抿了抿嘴唇道:“爹,孟爷爷,还有孟琅你们在那里还好吗?”
“萧萧过得很好,不用记挂,总有一天秦国欠我们的都要拿回来!”
陈惜命蹲在地上给每一座坟前都倒了一碗酒,什么也没说。
两人在这里停留了许久,穆萧萧恨不得将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一切都告诉他们。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
陈惜命忽然道:“萧萧,差不多了,天黑之前我们不离开,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穆萧萧叹息一声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穆威的坟墓,然后转身说:“走吧,二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位,好久不见。”
穆萧萧与陈惜命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将军手中提着酒坛缓步向着他们而来。
“花崆大哥!”穆萧萧喜道。
来人正是花崆,花崆微笑点头,然后将酒坛放在坟前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们,偶尔路过,便过来看看穆叔叔,也望一眼这片平原。”
“我有二十万兄弟将命都留在了这里。”
穆萧萧道:“难怪我说这坟上怎么没什么草,想必花大哥经常来这里收拾吧?”
花崆淡淡一笑说:“举手之劳。”
“萧萧,陈将军,听说你们在草原可是闹出了大动静啊!真利害!”
穆萧萧笑道:“哪里?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花崆神秘一笑问:“那在东宫国也是运气好吗?”
穆萧萧笑而不语。
花崆忽然问道:“你们来此是想回秦国?探听消息?”
穆萧萧与陈惜命对视了一眼,随后点头问道:“秦曜阳真的?”
花崆点头说:“说句不敬的,他这些年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不过听说这一次是真的活不成了,修仙问道?呵呵,他一生罪孽无数,仙道才不会接受他!”
穆萧萧莞尔。
花崆却又道:“不过这话我可不敢再我爹面前说,我爹固执的很啊,食君俸禄,为君分忧,呵呵……”
穆萧萧道:“我们这一次来也是想见一见花叔叔,有些事想要和他商量一下。”
花崆突然皱眉问道:“萧萧,你实话和我说,你想与秦国开战?”
穆萧萧毫不避讳,点了点头道:“欠我们的命总要拿回来!否则死去的人会闭不上眼睛。”
花崆沉思道:“可是……秦国远远比你想想得强大,就单单凭借草原的那些人,恐怕难以对秦国造成威胁。”
穆萧萧笑道:“所以我才来找花叔叔啊,人多力量大嘛!”
花崆哈哈大笑说:“你还想策反我爹,不过萧萧,你可是要有准备,想要说服那个老头,不容易啊!”
“总要试试。”穆萧萧自信一笑。
秦国。
昊京城。
夜已经深了,昊京城已经不复往日的喧嚣,自从几年前那一夜血战昊京,来自西北的雪狼将军仗剑杀出了这座城之后,昊京城已经许久没有过繁华夜景了。
人们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那天夜里死了很多人,就连满门忠烈的孟家一夜之间也化为虚无。
此刻的秦国皇宫之中一片灯火通明。
原本雄伟的大殿之外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这是秦国的文武百官,他们都在等着皇宫中的消息,已经等了大半天的时间了。
有些年老文臣已经站不住。
秦弘站在远处的一座高楼之上,看着广场大殿之外的文武,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问道:“先生,你说他们在做什么?有什么意义呢?”
吴事非站在秦弘身后说道:“在表忠心,说白了是给陛下您看的。”
秦弘嘴角带起一抹笑意说:“我说了几次了,不要叫我陛下。”
吴事非也笑道:“就快了,不差这一会儿。”
秦弘叹息一声又问道:“对了,雕像修得如何?”
吴事非躬身说:“回陛下,已经紧接完工,就差涂色了。”
秦弘点头说:“很好,你做得不错。”
吴事非迟疑了一下说:“只是陛下,有些话臣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吴事非小心翼翼地道:“坊间对于开山修建雕像一事颇有微词,这对陛下……”吴事非欲言又止。
秦弘冷哼一声说:“难道听多了狗叫还不吃狗肉了吗?我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庇护着他们的命,修建一个雕像还需要那些百姓同意吗?”
吴事非点头道:“是,陛下说的对。”
秦弘眼中露出了一抹柔情,望着皇宫深处的一个方向说:“只要她喜欢,就算是她让我把天极山掏空,我也掏给她看。”
吴事非赶紧道:“陛下对娘娘的真情天地可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