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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怜没有出声。

人都是有底线的, 她的底线就是一夫一妻, 以王延龄的能力, 他能给她任何她想要的, 却唯独给不了这个。他的夫人贤惠能干,他的姨娘美丽单纯, 他的儿女聪慧可爱, 这些都是他绝不会割舍的。他再爱她,她在他心上的分量也一定不如他的那些家人。

如果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待一辈子, 她宁可嫁个小商小户小地主,。爱情只是一时的新鲜,过日子才是天长日久, 她宁可嫁个没本事没感情基础但是能掌控得住的人, 也绝不会给王延龄这样妻妾满堂的人做妾,哪怕他再有本事再有权势。

但分手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现在可是在树上,万一王延龄恼了,把她推下树可怎么好?

说实话, 来到这个世界, 经历了三个男人,可她只有对秦永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和秦永再吵再闹, 也从未怀疑过他对自己的好。对张麦的信任, 是在他死前的最后几天, 可惜太晚了。对王延龄, 虽然知道他在危险时不会扔下她,但他那头的妻妾儿女牵扯他太多,所以对他完全依赖的信任感目前还没建立起来,估计以后也不会。

唉,找男人还是得找单身且没子女拖累的,艾怜的心里直叹气。

爱情永远都是在追逐它的时候感觉特别美好,一旦追到了手,问题就会接二连三地暴『露』出来,美好的爱情就开始褪『色』。

还不到一天时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严重地三观不符了,王延龄是个上位者,平日对别人的要求必然是唯他是尊,而她,对上司对长辈还可以做一些无原则的尊从,但对自家男人一定不会惯着,所以可以想象以后两人的相处必然鸡飞狗跳,争吵不休,最后很有可能会反目成仇。

目前她需要他把她带出困境,可能会容忍他一些,但回到大宋,她绝不会再任由他控制。既然她和他长久不了,那就要趁着两人还心平气和时好聚好散,这样彼此也能给对方留下个美好的念想。

基于以上想法,艾怜决定明早就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不惹他,不气他,只是淡淡的冷漠疏离。冷暴力最伤人心,他那样高傲的人一定会察觉并且很有可能会以牙还牙,这样两人之间就会慢慢地冷下来,分手就会分得平和顺畅。

她又埋进了王延龄的胸前,但是心里开始策划起了自己回京城的事。

第二天,艾怜醒了,确切地说被他身上的某处东西硌醒了,虽说这是每一个正常男子的每一天早晨都会发生的正常生理反应,但是,身为正常女子的艾怜,被这样的他,勾起了强烈的某种不可描述的想法。

艾怜愁眉苦脸地纠结着,昨晚都想好要冷暴力他了,可是如果跟他天雷地火地来那么一炮,那感情升温了可如何是好?

到底是来冷的呢,还是不管不顾地先热再冷呢?

朝阳透过树叶,斑驳的光影照在他们身上,她轻轻抬起头,看着晨光中他的睡颜。他可真是好看啊,剑眉如墨、睫『毛』浓密,鼻梁高挺,唇形削薄,完全没有清醒时的那股凛冽张狂,此刻这种无害的样子,好想让人去蹂`躏一番。心中这么想的时候,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在他身上轻轻的蹭着,手也不受控制地抚上了他的胸膛。

本来王延龄在树上就睡得不安稳,再加上本身的警觉『性』强,所以在艾怜刚有所动作时就醒了,他诧异地看着她泛着『潮』红的脸。

艾怜很是尴尬,怕被他冠上浪『荡』的名声,怕被他轻视,便掩饰道:“我想下树去,怕吵到你,结果还是把你给弄醒了。”

“你自己别『乱』动,小心摔下去。”王延龄活动了两下手臂,一手箍住她的细腰,一手分开树枝,向下看了看位置,然后带着她纵身一跳,落到了地面上。

艾怜见他用力地跺脚,知道他是腿麻了,本想过去关心一下,转而一想,还是算了,想要他的冲动已经过去了,眼下还是疏离他的好。

吃了饼子喝了水,二人又开始上路了。

他们现在身处茂密的山林中,由于没有马,也不知道西夏骑兵是否还在追捕着他们,所以王延龄领着艾怜横穿杳无人迹的群山。山路难行,他在前面挥着手中的开山`刀开路,艾怜拿着棍子在后面寸步不离地跟着。一前一后说话不方便,再加上艾怜有意的疏离,所以今天这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甜蜜的情话。

山高林密,人在阴暗的林子里很容易『迷』失方向,幸亏艾怜脑子里有地图,发现王延龄走偏得厉害了,就和他说两句话,趁他不注意时自己朝前走几步,就这样不动声『色』地调整着他的方向。

自系统断片后,她脑中的地图就恢复了功能,不过由于系统一直未出声,她也不想依赖系统,所以很少使用。如今地图刚好能派上用场。她仔细看了看,这片山脉是宋夏的交界线,走出去就进入了大宋境内。只是他们现在没走在大路上,就目前这个速度,估计得再花三四天才能走出去。地图显示,翻过这座山,山脚下有条小溪,晚上可以在那过夜。艾怜心里有底了,所以跟在王延龄身后不声不响。

王延龄可不像艾怜这么沉着稳当,此刻他的心里异常焦急。他也不知自己的方向对不对,如果是他自己,那怎么都好说,走错了改个方向再走就是了。现在他身边跟着艾怜,女人本是柔弱的,是养在内宅里的花朵,可她却跟着自己在深山老林里吃苦受罪。他已经看出她走路一瘸一拐的,一定是脚磨破了,可她却隐忍着一直不吭声,既没有埋怨他,也没提出让他背着走的要求。

怪不得她能带着两个孩子千里寻夫,怪不得她能从江南走到西北,没有顽强的毅力、强壮的体能、隐忍的精神、生存的技能,她怎么能够做到这些?这样的女子可比许多故步自封的男子强多了。

这样一个充满活力、与众不同的女人,可比那个病秧子公主好得太多,陈世美竟然弃如敝履,而且是再三丢弃,他可真是有眼无珠。

王延龄心里苦笑了一下,他当初又何尝不是有眼无珠,以前不也很瞧不上她吗?人与人之间只有多接触,才能了解得深入透彻,如果不是陈世美想了这么个偷梁换柱的法子,他就没有和她近距离相处的机会,那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的好,那他的生命中就会错过她。

王延龄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转身对艾怜说:“我背你吧,这样速度能快些,咱们必须在太阳下山前找个合适的地方过夜。”

艾怜拒绝道:“不用,你也很累,我觉得你节省体力才能更好地保护我,这林子这么密,如果有猛兽袭击,你再来背我。”

鉴于她说得有道理,王延龄便不提这事儿了,他们继续闷头走。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两人到达山顶,同时被眼前的景『色』所惊呆。

山这侧的景象犹如人间仙境,山脚下古树参天、繁花似锦,山谷里有条清澈的小溪。

王延龄高兴地说:“老天真是厚爱我们,今晚不用睡在树上了!我背你。”说着,背起艾怜就快速地朝山下跑去。

到了小溪边,把艾怜放下,不由分说地就脱下了她的鞋子。

“你干嘛?”艾怜不满地蹬踹着,想把脚缩回来。

该死的王延龄,她可是女孩子,走了一天的路,脚上多少有些味道,她可是要面子的。

可是他的手腕力气很大,根本就挣脱不开,艾怜气汹汹地瞪着他。

她的小脚趾上磨出了水疱。

王延龄很是心疼,松开了她的脚踝说:“你歇着吧,我去捡柴生火,今晚什么都不用你做。”

艾怜很是怀疑他的能力,不过既然他想干活,那就应该鼓励他才对,于是对他甜甜一笑,乖巧地说:“你对我可真好,快去吧,我等你,你若是做不来就告诉我。”

艾怜把肿胀的脚泡在了清凉的小溪里,同时观察着王延龄的举动。他把干树枝干草都捡到溪边,拿出打火石,一次次地击打着。见他实在是没有生火的经验,她便在一旁指导他生火的要领。

实践出真知,王延龄经过了一系列的失败后终于成功地升起了一堆火。他一高兴,便想继续强化一下自己对生火技能掌握的熟练程度,于是以艾怜为圆心,接二连三地在她周围又生起了五六个火堆,形成个半圆,把她包围在火堆中。

男人有时候幼稚得可笑,就连王延龄这样的人都不可避免。艾怜不想再任由他呆傻下去,便打断他玩火的兴致:“我饿了,你还打算弄别的吃的吗?如果不弄,麻烦你把饼子和水囊拿过来。”

“你先等等,我去打些猎物来。”

他把开山`刀留给了艾怜,“我不会走远的,你警觉着些,如有意外,就马上大声叫我。有这些火堆在,猛兽一时半会儿不敢靠近你,我一定会及时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