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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刺眼,倪鸢的心嗵嗵嗵的跳着,表情努力不露出任何破绽,问道前来拦路的牢头:“怎么了?”
牢头看向她身后的人:“女官您着贴身丫鬟是怎么了?”
倪鸢回头看去,才发现洛凌胥浑身在颤抖,而且越来越厉害。糟了!他的血症在牢狱中一直没得到任何压制,现在出来有阳光,定然是浑身难受不已!
“天牢之中囚犯与刑具骇人,本官这小丫鬟没有见过世面,许是被吓着了。”倪鸢说着,蹙了蹙眉,对身后的人呵斥道,“真是给本官丢人现眼!”
洛凌胥依旧颤抖着,朝着倪鸢鞠躬表示道歉。
还好理智尚在!洛凌胥,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我大仇未报,可不能搁这儿了!倪鸢暗暗想着,捏了一把汗。
“女官,你这丫鬟看来是被吓得不轻。”牢头眼中充满了怀疑。
倪鸢挑眉道:“真是叫人看笑话了。”
牢头上前,朝着洛凌胥逼近一步。
倪鸢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道:“对了!”
牢头闻言看向倪鸢。
“你们天牢的人怎么办事的?!本官负责皇宫宴会安全隐患巡视,可是瞧见里面狱卒正在偷懒睡大觉!如此严重的事情,若是本官告诉皇上,你们一个个都革职查办!”
牢头闻言顿时面色惶恐:“什么?!怎么会呢,狱卒怎么会在偷懒呢?”
“哼,本官本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你这话是要本官现在就去将人抓出来送到皇上面前去吗?!”倪鸢满脸愠色。
牢头倏地心虚:“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看!”
倪鸢冷冷道:“此番宴会皇上可是十分重视,天牢又是重地,你们一个个,若下次再叫我看见偷懒的,可就不像今日这么简单了!”
“是是是!多谢女官!属下这就去查看!”牢头说着,连忙转身回去,吩咐几个人一同进去查看。
倪鸢暗暗舒了一口气,连忙转身朝着天牢外而去。洛凌胥,你坚持住!出了前方天牢的正大门便好了!
牢头带着几个人进去,果然发现了最深处的狱卒靠在墙上睡觉。气势汹汹的便朝着那狱卒而去。
“居然在女官巡查的时候给老子偷懒!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牢头带着几个人上前就是给狱卒一顿拳打脚踢。
狱卒被打醒,连忙跪地求饶。“冤枉啊!小的一直好好受着的!是方才女官进来的时候,小的突然犯困,才不受控制的睡着了。”
“偷懒还不受控制的偷懒?!人家女官早走了!就看见你小子在此处睡觉!”牢头十分生气,不过还是留个心眼朝着一旁关押着洛凌胥的牢笼里看了一眼,见里面的人背对着如往常一样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也就没在多想。
狱卒百口莫辩,只暗暗后悔昨夜不应与那小宫女深夜缠绵,导致今日居然犯困至睡着了。
倪鸢带着洛凌胥有惊无险的走出了天牢正门,洛凌胥身子更加颤抖。
她加快脚步,转身走上一条通向军机处的偏僻的小路,小路两侧的桂花枝叶芊芊,繁华茂密,倒是遮住了阳光,投下一片阴翳。见着四处无人,她才连忙扶住了洛凌胥。
“还能坚持住吗?!”
洛凌胥声音颤抖又沙哑:“不要管我……你、你快走……”
“坚持住!先到军机处去,我想办法给你先缓解病情!”
“我……不行……我好想要,血……”洛凌胥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来,从齿间挤出魔怔的声音来:“血……给我血……”
血症一犯,暴露在阳光下便会觉得灼烧不已,对血的渴望亦是像犯了瘾的瘾君子。网
“我要血……我要血……”透露面具能够看见他的眸中依旧毫无神色。
他的理智正在疯狂消失,这样下去,他会暴走的……倪鸢想着,双眉一横。
“血……血!”洛凌胥倏地将她扑倒,两人倒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倪鸢一惊,幸好这是一条半个月不会有人走一次的小路,不过洛凌胥这个样子,已经全然要失去理智了!
“不……”洛凌胥挣扎着,抓住他自己的手,痛苦地蜷缩在草地上,“倪鸢……快走……”
看着他如此痛苦得模样,倪鸢心一横,跪在地上摘下了他的面具,然后挽起自己的袖子,将细白绵软的手腕递到了他面前。
“喏。”
洛凌胥顿了须臾,倏地神色一变,毫无人性的如吸血的恶魔一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准确的咬上了她手腕的动脉,大口大口吮吸起来。
“嘶!!”倪鸢疼得五官走皱在了一起,只要喝了血,他的血症就会暂时得到抑制的,否则暴走起来的话,她是根本没法将他安全带离皇宫的。
“你悠着点,我可不想成为一具干尸……”倪鸢咬牙说着,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血一股股地从身体里流逝。
熟悉的血腥味在洛凌胥的口中溢开,仿佛是香甜的糕点填饱肚子了一般,身体的力量得到了恢复,理智也在一点点的凝聚。
“我感觉,我要不行了……”倪鸢头开始晕了起来,伸出另一只手抵住洛凌胥的头,试图把他推开。
然而洛凌胥依旧吮吸着,被血的甘甜给深深吸引。
“喂……我要死了……”倪鸢嘴唇都白了,应该喝一点血了病症就能够稍微好一点的,这厮怎么喝了这么多还没有好?!难以想象,自己会为了救人而被吸成一具干尸……
秋风吹拂,树上的桂花簌簌飞落。
“停下来啊,我真的要死了……”倪鸢有气无力地拍打着洛凌胥的脸。
洛凌胥倏地浑身一个激灵,吸血的动作僵住,眸子缓缓恢复了光彩,瞳孔一点点地聚焦。
落花,秋风,还有面色惨白的她。
“!!!”洛凌胥一惊,连忙松开了倪鸢的手。
“我!!!”倪鸢很想骂人,喝了自己的血还如此粗暴的对待自己,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洛凌胥看见倪鸢手腕上的咬痕,顿时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连忙撕着衣服,扯下一块布条上前给倪鸢简单地包扎着伤口。
“你是不是傻子?!我要是没能恢复理智,你的血会被我吸干的!”洛凌胥说着,满脸都是心疼。
倪鸢苍白一笑,任凭她给自己包扎伤口:“要是你暴走了,我们两个还不是凉凉,不如赌一把。”
洛凌胥抿唇不语,娴熟的给她的伤口包扎好。
倪鸢看着他手腕上露出那些深浅不一的咬痕,知道他在牢中犯病的时候亦是像刚才那样吸他自己的血。
多么可怜又可悲……
洛凌胥直直地看着她,两个人坐在草地上,风呼呼的从耳畔吹过,桂花的香味撩弄着发梢,褪去二人身上的血腥味。
“等我休息两分钟,我们就赶紧走。”倪鸢淡淡说着,才流逝了那么多血,她不敢贸然起身,怕供血不足会晕过去,还没能将洛凌胥带到安全的地方,她必须保持清醒。这条路虽说是很少有人走,但是不代表没人,所以也不能久留。
洛凌胥不语,倏地一把拥住了她。
倪鸢怔住:“喂,你这是干嘛……”
洛凌胥沉默着,一个紧紧的拥抱,埋藏着千言万语。
她淡淡一笑,有些感动,有些难过。
虽然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能够走到这一步与他重逢,她毫不后悔。
“好了,我们走吧,我可不想功亏一篑。”倪鸢说着,轻轻地推开了她。
洛凌胥松开她,与她四目相对:“你为何要来救我?”
倪鸢将草地上的面具递给洛凌胥,扶着一旁的桂花树缓缓起身:“不是我一个人。”
洛凌胥带上面具,起身来扶着她。
“是清秋她们求我来救你的。”二人走出草丛,朝着军机处而去。
洛凌胥微微一怔,看着天边斜阳:“若不是她们,你会来吗?”
倪鸢的脸还是没有血色,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倪鸢带着洛凌胥回到了军机处的作坊里,然后关上房门,才长舒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头很晕,手腕很疼,但是她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得坚持到回如意苑了才行。
洛凌胥缓缓摘下面具,惊奇的看着四周的一切,低声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倪鸢趴在桌上抬眸看着洛凌胥,倏地虚弱一笑:“你穿女装的样子真好看。”她感觉自己和洛凌胥像是两个逃难的人,穿着光鲜,实际都分外狼狈。
洛凌胥眉头微拧:“……”
“你也坐着休息须臾吧,桌上有茶水,还有,把你嘴边的血迹擦干净,很吓人……”倪鸢低声说着,“我感觉有点困,睡一会,你别乱跑,就在这儿,有人来了叫我便是……”
“待会,酉时便能回去了……”倪鸢说着,实在头晕得不行,“我就睡一会儿,一小会儿……”话未说完,便没了动静。
“倪鸢!”洛凌胥连忙上前,他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若不是方才那几口血,他现在估计已经倒地不起了。“天下哪有比你还傻的女人?”
他低声说着,嘴边染上笑意,眼眶中却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