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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戕仪在一座高山前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他翻身下马,将沈依楹抱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沈依楹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山石,不解地询问。

“在上面。”他淡淡一笑,拉起沈依楹往山顶飞去。

“喂,你干嘛?想死啊!”沈依楹惊叫出声,这么高的山,他竟然抓着她就使用轻功,还是在特别垂直的悬崖峭壁上,直觉是自杀加谋杀。

欧阳没有理会她的尖叫,运用异力一鼓作气冲到了山顶。

到了山顶,沈依楹的脸色惨白,环着他的脖子,惊恐的喘着气。

她也是习武之人,却还是会被刚才那样的情况吓到。

欧阳戕仪看着她害怕的样子,不觉扬起唇角,在她耳边小声道:“好了,就是这里,我们进去吧。”

闻声,沈依楹抬头看向前方,一座冰雕式的宫殿展现在眼前,“呃,好美啊!”

她完全被这不可思议的景色吸引了,琼楼玉宇,瑶池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哪儿?”

“我母妃的陵寝。”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宫殿。

“冰雕的陵寝?”

“嗯,这万葱山上终年积雪,能保持尸身不腐。”

沈依楹看着走廊两处的雕饰物大感神奇,甚至连寒冷都忘了。

云际的阳光不愠不火地照在冰宫的围墙上,透过高低不平的雕饰折射出五光十色的线条。

“母妃,儿臣来看您了。”

温润的嗓音,将沈依楹游离的注意力拉回来。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冰棺:这里面睡的就是他的母亲吗?

她探头到水晶棺上,倒抽了一口气,“她是你母亲?”

“怎么了?”

“好美啊,也好安详。另外,看着似乎太年轻了。”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有些伤感,意识到他母亲去世的时候,年纪还很小。

他没有回答,只是温柔的微笑。来这里只是为了让母亲见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仅此而已。

沈依楹看着他那迷人的微笑有些犯迷糊: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

啪的一声,沈依楹重重地打了自己一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不断对方对自己多好,血仇可不能忘记!

“怎么了?”欧阳戕仪抓着她的手,满是不解地问道,“干嘛打自己?”

“你放手!别碰我。”沈依楹甩开他的手,别扭的后退了两步。

“呵,算了,这里冷,我们回去吧。”他知道她又将心门上了锁,谨慎地防备着自己。

“这就回去了?那你带我到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沈依楹疑惑地开口。

“做该做的事,现在做完了,可以回去了。”

“你有做什么吗?我告诉你,你可别想戏弄我,不管是想折磨我还是虐待我,直接出手吧,我是绝对不会怕你的。”沈依楹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让人顿生戏弄之心。

欧阳戕仪黑着一张脸慢慢靠近。

“喂,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沈依楹被他那黑面神的样子吓得有点口吃,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欧阳抬起手作势就要打下去,沈依楹立刻紧闭双眼,抬手格挡。

良久,手掌依旧没有挥下来,沈依楹好奇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情况。谁知不看还好,看了却被欧阳那深情的眼神给震撼了。毫无预警下,她的唇被他虏获了。

她圆睁着双眼看着突然放大的俊颜:“呜呜……”

有声的语言,被吞没在无声的激情中。

沈依楹推拒着,想要躲开他的吻,却始终无功而返,只得承受他的吻。

这一吻,不断加深,直到她快喘不过气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沈依楹两颊绯红,低着头喘着气。

“我们走。”欧阳戕仪拉着沈依楹往外走去。

她任由他拉着,没有拒绝。刚才的那幕,让她内心慌乱不已,她竟然不讨厌那个吻,反而还有些喜欢。

这是怎么回事?是堕落了,还是她原本如此?

回去的路上,她依偎在他胸前,聆听着他的心跳。很奇怪,这一起一搏的声音,竟然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似乎只有和他在一起才会有这样的感受。

回到宫中两人依旧保持着这份沉默,沈依楹快步走在前面,欧阳沉稳地尾随着,直到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

“臣妾湘嫔给皇后请安。”柳玉湘笑盈盈的走向沈依楹。

“你是……”沈依楹不解的看向欧阳戕仪,希望他能告知。

柳玉湘看出了她的用意,转而走向欧阳戕仪,“臣妾叩见皇上。”

“好好的绮湘苑不呆,来这做什么?”欧阳戕仪的脸上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身为皇上的姬妾,自然应该来向皇后娘娘请安。”柳玉湘乖巧地走向沈依楹,看着她脸上晦暗不明的变化,心中不禁暗笑。

“姬妾?”沈依楹冷笑着走进凤宵宫。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生气,恨不得把人都打出去。

021

“小姐,您回来啦。”绿蓉儿热络地迎上前,接过沈依楹接下的披风。

“嗯。”沈依楹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身后的柳玉湘,“湘嫔里面说话吧。”

“谢皇后。”柳玉湘微笑着点了点头,尾随沈依楹进屋。

沈依楹没有理会一旁的欧阳戕仪,兀自在客厅的正坐前坐下并伸手示意柳玉湘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就坐,“坐吧。”

“是。”话虽这么说,但皇上没坐,她也不敢先坐,只是直愣愣地站着。

“怎么了?这椅子不合湘嫔的心意?”沈依楹明知故问,她并非有意刁难对方,只是对身旁的男人不满而已。

“皇后让你坐就坐吧。”欧阳戕仪在沈依楹身边坐下,淡淡开口。

“是。”柳玉湘好不容易坐了下来,心里可是一肚子的火,在她看来这完全是在刁难自己,这个皇后真是会给下马威!

“娘娘,这是臣妾做的小点心,特地送来给您尝尝,希望您喜欢。”柳玉湘从婢女梦云手中取过食盒,在自己身前打开给沈依楹过目。

“湘嫔有心了。蓉儿,收下食盒。”

绿蓉儿接过食盒,退到一边,这时眉儿端着茶点,走进花厅。

“皇上请用茶,皇后娘娘请用茶,湘嫔娘娘请用茶。”眉儿逐个奉茶,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欧阳戕仪。

“皇后娘娘的美貌,臣妾早有所闻,不想娘娘身边的两位侍女也是极品佳丽。就拿着眉儿姑娘来说,低眉顺目,娇俏可人,我见犹怜呢。”

听了这夸赞,眉儿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两朵红晕。

“湘嫔妹妹说笑了,论到极品佳丽,妹妹才是人中龙凤,不然我们这位风流皇上也不会对妹妹倾慕有佳了。”

谈话间,沈依楹时不时地看向欧阳戕仪,谁知他却像没事人一般,闲情地品茶。

欧阳自然听出这话中有话,不过这刺耳的话语在他听来却一点也不难听,反而意识到了沈依楹对他的心思。

这话,听得柳玉湘浑身不自在,她很清楚自己的美貌远不及沈依楹,但沈依楹却说出这样的话,很明显要她在皇上面前难下台。

“皇后娘娘说笑了,与您相比真是‘晦星之于朗月,荷露之于骄阳’了。”

“本宫看来是妹妹说笑了。皇上说是吧。”沈依楹故意媚笑着看向身旁的欧阳戕仪道。

“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欧阳戕仪笑了,原来大方得体,温柔善良的沈依楹也有小女人的娇态,也会争风吃醋。

看着他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沈依楹憋闷着一肚子的火,“呀,本宫真是失仪了。”

这句话引得在场所有人都莫名其妙,静候她的解释。

“本宫贵为六宫之首,自然应该考虑到后宫的和谐,皇上今日应该去妹妹宫中就寝才对。”她故意瞟了一眼欧阳,总算看到他脸色有了变化。

“皇后真是折煞臣妾了,大婚才过,皇上自然应该多陪皇后才是。”柳玉湘看着一脸阴沉的欧阳戕仪,知道他已经生气,再不敢胡乱撩拨,只希望不遭受池鱼之殃。

“话可不是这么说,作为,皇后自然要考虑绵延皇嗣的问题。”沈依楹故意执起茶杯喝了口茶接着道,“说到这皇嗣问题,当然就得靠后宫妃嫔了。”

“皇后的意思,是要朕广纳妃嫔?”欧阳戕仪终于按耐不住地开口了。

“这是当然了,臣妾可不想犯‘七出’中的悍、妒二条。”逼到他开口,沈依楹心中暗爽。

“湘嫔,你先回绮湘苑,朕有事和皇后说。”欧阳没有理会沈依楹的嘲讽,而是转头看着柳玉湘道。

“是,臣妾告退。”柳玉湘清楚皇上已经发怒,立刻听话地退出战场。

看着柳玉湘离开,欧阳戕仪执起茶杯到,挥退了绿蓉儿和眉儿,“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笑话,臣妾有什么不舒服的?”

“你看似为湘嫔着想,其实句句针对朕,以为朕不知道?”

“臣妾哪里针对皇上了?臣妾可是处处为皇上着想,为黑珲国的皇室着想!”沈依楹一口一个臣妾,心里却得意地暗骂:气死你,花心大萝卜!

“是吗?为黑珲国着想?”欧阳戕仪邪邪地笑了。

沈依楹微愣,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嘛?”

“为皇室延续子嗣,皇后不是首当其冲吗?”他轻佻地勾起沈依楹的下巴,眼睛在她身上流离。

“你离我远点,后宫中想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不差我一个!”沈依楹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和他保持距离。

“你在吃醋。”他高兴地凑到她耳边,清楚地说出这四个字。

“吃醋?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沈依楹怎么可能为你这个十恶不赦地冷血大魔王吃醋!你不配!”心事被言中,她恼羞成怒地推开欧阳,语无伦次地反驳道。

“是吗?朕不配,那谁配?西门训庭还是上官耀辰?”听到她这么决绝地否认,他也生气了,抓着她的肩膀地吼道。

“痛……你放开我!他们谁都比你配,你就是不配!”她故意气他道。

“是吗?”他冷笑着,语气冰冷至极,“看来你还不清楚谁才是你的男人!”

“啊——”沈依楹被他拦腰抱起,往床榻走去,“放我下来!”

她努力想要睁开他的怀抱,却怎么也不能如愿,情急之下她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果然,他停了下来,沈依楹成功地逃离了他的怀抱。

“你就这么讨厌我?”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脸颊,心痛的开口。

“我……”她看到他的脸在流血,而自己的指甲中也留着一丝血迹。她从没想弄伤他,但结果却让她不知所措。

很快她平复了心情,转头不再看他,冷冷地说出一句话,“是,我讨厌你,不只讨厌,更加恨你!”

他缓缓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然后转身往宫外走去。没走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平静而冷淡地开口,“若想报仇,随时可以。后宫中只有你能随意出入朕的寝宫,这是朕给皇后的特权。”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凤宵宫。

沈依楹疲累地跌坐在地,她知道他不会再来。她双手环过自己的膝盖,小声抽泣。这原本就是她想要的结局,可现在却没有半点愉悦,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悲凉。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绿蓉儿小声地来到她身边,“小姐,怎么了?”

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唯一的亲人不禁失声痛哭,“他真的生气了,不会再来了!”

“小姐……”她轻抚着沈依楹的后背,无奈叹息。她明白小姐是故意这么做,但她没有想到小姐会如此伤心。

“小姐是爱皇上的吧。”

“爱?我根本爱不起!”沈依楹苦笑着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可皇上对您真是……”

“太好了。好得让我迷失了……”她说出了绿蓉儿心中所想。

“小姐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帝王亲自为你下厨,那种温柔怎么可能体会不出?”她的手轻轻抚过床铺,“在温泉之地建行宫,因为知道我适应不了寒冷。”

“既然如此,小姐又何必……”

“爱又怎么样?爹,石叔叔和训庭哥哥都因他而死啊!”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不能改变的无奈。”

“是,我也曾这么告诉自己,如果爹没有输,就是他败,那死的可能就是他!”沈依楹点了点头,转而接着道,“所以我尽可能地躲避他,只要此生不再见,那么我就不用杀他。谁知……”

“谁知老夫人已死相谏,硬是把您和皇上扯到了一起。”

“这是娘临死前唯一的愿望,我根本没有说不的理由。蓉儿,是你,你会怎么办?”

“蓉儿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而后握住了沈依楹的手,“但蓉儿明白,皇上不再来凤宵宫,小姐永远也不会开心了。”

“皇宫就是女人的牢笼,有幸得宠那岁月还流走得快些;一旦失宠,只怕终了都无人问津。”

“小姐放心,不管这后宫的岁月多难熬,蓉儿始终陪着您。”她紧紧抱住了沈依楹,其实很早她便已经知道小姐的心意,从她珍惜那只蜡白兔比珍惜训庭少爷的项链更多时,她便已经知道。可惜……

宿命终究是宿命!

022

欧阳戕仪挥退了一路跟从的小路子,独自一人来到冷宫外。他疑惑地看着宫内点点亮光:这个地方,除了自己,还有谁会来?

他轻轻推门进去,看到的是那抹纤瘦的身影,“你怎么在这?”

黎夕妍被这突入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恐地转身,看到的却是自己思慕之人,“沁颜叩见皇上。”

“起来吧,朕没吓到你吧?”他叹了口气走到正中的圆桌前坐下。

“没,没有。”

“这么晚了,你来冷宫做什么?”

“这几日忙皇后娘娘的寝宫,把这里都疏忽了,今儿有空,就来打扫一下。”黎夕妍放下抹布,走到桌前为欧阳戕仪倒了杯茶。

“你常来这里打扫?”对她的举动,他有些好奇。

“嗯。”

“为什么?”

“这里是王妃以前住的地方,皇上得空就会过来,脏了怎么行。”

“你不恨朕吗?”

她摇了摇头,“恨一个人太痛苦,沁颜没那个勇气坚持下去。”

“他可是你的亲父。”同样是个女人,但黎夕妍的回答让他百感交集。

“但我父王确实谋反了,那是他的错,也是沁颜的悲哀。”黎夕妍的表情有些黯然。

“有酒吗?陪朕喝两杯。”他拉出另一张椅子道。

“皇上稍等,沁颜去拿酒。”黎夕妍走到身后的木柜中取了一壶酒。

她为欧阳斟了杯酒道,“皇上请用。”

欧阳执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也倒上,陪朕一起喝。”

“是。”黎夕妍顺从自斟自饮了一杯。

几杯黄汤下肚,欧阳变得有些醺醺然,语无伦次地开口,“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就不能柔顺些呢?”

“皇上是说皇后娘娘?”看着他的神情,她的心纠得生疼。

她不奢望皇上的爱,只希望在他示意的时候,想现在这样静静陪在他身边。

“除了她,还有谁?为什么不管朕对她多好,她都可以说出‘从未爱过’那么决绝的话?”欧阳戕仪眼神迷茫地看着手中的酒杯苦笑着。

“皇后和沁颜不一样,她父母双亡,父亲又是因皇上而殉难……”

“朕明白,所以朕尽量在补偿,可她……”欧阳放下酒杯,直接拿起酒壶灌酒。

“皇上别这样,酒多伤身。”黎夕妍想要从他手中夺下酒壶,却被他拉紧了手。

“皇上……”

“告诉朕,如果是你,你会像她一样吗?”欧阳醉眼朦胧地看着黎夕妍,表情单纯得像个孩子。

她温柔地摇了摇头,“沁颜从来不敢奢望皇上做什么,只要能静静看着您,沁颜就心满意足了。”

欧阳认真地看着她,傻傻地笑了,“朕知道,你喜欢朕。孩童时期,与你初识,后来你随你父亲去封地的时候,朕还不高兴了几天呢。”

“皇上如果……沁颜是说如果……”她很想知道如果她没有离开,他会不会……

他的脸上露出无害的微笑,一字一句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如果你没有离开,朕会纳你为妃,可是……”

“嗝”打了一个酒嗝,欧阳接着道:

“可是现在朕知道,朕的心里只有楹儿一个人,就算她那么否决朕,朕爱的,还是只有她。这点,朕也很疑惑,不知道朕为什么要这样自苦。”

他苦恼地抓着自己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皇上,别这样。沁颜明白,沁颜知道皇上爱着皇后,只要皇上心烦不开心的时候能想起我,沁颜就心满意足了。”她拉下他的手,体贴地安抚。

“是吗?你真这么想?”他不确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是。只要皇上准许沁颜永远留在皇宫,在远处静静看着皇上,守护皇上,沁颜此生无憾!”她很真诚地握着欧阳的手,眼神与他对望。

“你是个好女人。”欧阳凝视着黎夕妍,眼神有些模糊。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眼中出现的是沈依楹纤柔的倩影,“楹儿,我的楹儿……”

他大手一挥,给自己营造出了一个幻境,让自己可以暂时忘却心里的刺痛。

*

绮湘苑。

“这个沈依楹果真不是省油的灯!”柳玉湘生气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娘娘息怒。在奴婢看来她成功地惹怒了皇上。”梦云气定神闲地为柳玉湘倒了杯水道。

“那是,本宫也是看出皇上生气才顺从地回来的。”柳玉湘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道。

“正因为如此,奴婢早就安排了眼线在凤宵宫。很快就能知道皇上和皇后结果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一个黑影顺势溜进了绮湘苑。

“谁?”柳玉湘警觉地开口。

“娘娘勿惊,他就是奴婢说的暗哨。他叫周勇,是绮湘苑打杂的小太监,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奴婢就让提拔他为娘娘办些事情。”梦云解释道。

黑影抱拳下跪行礼道,“奴才周勇叩见湘嫔娘娘。”

“周勇?起来说话。”

“谢娘娘。”

“看到什么如实禀报。”梦云拍了拍周勇的肩膀道。

“是,奴才看见皇上气冲冲地出了凤宵宫,然后去了冷宫,遇见了沁颜郡主。然后……”

“然后什么?别吞吞吐吐,快说!”柳玉湘不耐烦地追问。

“皇上和沁颜郡主成就了周公之礼。”

很显然,这个小太监也被欧阳戕仪制造的幻境所迷。

“什么!皇上和那个罪女!”听到皇上和黎夕妍一起,柳玉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

“娘娘息怒,这可未必不是好事。”梦云笑了,笑得那么不怀好意。

“怎么说?”

“周勇,你先下去休息吧。以后好好为娘娘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处。”梦云将一定银子放到周勇手中。

“是,奴才明白,奴才告退!”

看着周勇离开,柳玉湘赶忙追问,“快说,到底怎么好了?”

“娘娘大可借这件事挑拨皇后与皇上的关系。”

“这个沈依楹精明的很,未必上当。”

“她或许不会有什么举动,但心中对沁颜郡主一定不会没想法,说不定犹如芒刺在身,除之而后快!”在梦云看来,人性总是自私的。

“这倒是。只要是女人,怎么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皇后如实起了争抢之心,势必引起皇上的不满;可若是不争不夺,只怕不是新宠的对手。”

“没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新宠在怀,怎还能顾及旧人皇后呢。”柳玉湘笑了,她似乎已经遇见了后宫今后的一场战争了。

“所以,她是战是降都是败!”

“等等。”柳玉湘抬手冥想道,“黎夕妍得宠,本宫不还是得不到皇上的恩宠?”

“面对沁颜郡主这个外表不如娘娘的女人,娘娘想赢还不容易吗?”梦云可从来不认为黎夕妍漂亮,倒是沈依楹的美貌确实在她主子之上。

“梦云,你可真是本宫的智多星。若是战场,本宫定封你为军师!”

“娘娘过奖了,不如早早安睡,明日还有一场好戏要上演呢。”说着,梦云扶着柳玉湘向床榻走去。

023

冬日的阳光透过木窗射入寝室,照射着欧阳有些憔悴的睡脸,未修边幅的俊脸上衍生出少许青涩的胡渣。

“嗯。”他扶着脑门做起身来,宿醉未清使得他头脑发胀,隐隐作痛。

转头看去,黎夕颜就躺在自己身边。

他的眸光暗了几分,意识到自己昨晚随手制造了一个幻境。

所以,黎夕颜应该是以为和自己发生了男女之事。

他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心里不知要如何解释这个幻境的事情。

不过,昨晚应该很多人都看到他和黎夕颜在一起了。

所以,不管他怎么解释,应该也没人会相信,加上身怀异能这件事,是不被普通人接受的,真的传出去了,自己就成了妖怪或者魔物了。

欧阳戕仪沉沉叹了口气,心里也不打算做任何解释了。

反正这么多年,他的后宫都是用这样的幻境维持的。那么,再多个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沉下脸,揉着太阳穴,故意道:“怎么是你?”

“唔……”黎夕妍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吵醒,揉着眼睛缓缓起身。看清楚面前的人后,她惊慌的起身,“沁颜叩见皇上……”

“为什么会是你?朕记得是楹儿。”他用力甩着头,似乎是很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

“皇上昨晚喝醉以后,错把沁颜看成皇后了。”黎夕妍低着头小声解释道。

“该死!”欧阳戕仪一掌重击在木桌上。

“皇上息怒。这件事一定不会传到皇后娘娘那的。”她急忙跪下,向他保证。

欧阳戕仪看着她,没想到她会不做任何纠缠,心里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既然她知进退,那自己也不会吝啬赏赐,淡淡开口:“你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我什么也不要。”

“真的?”他转头审视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似乎想要看清她想什么。

“是,沁颜什么都不要。”她回答地坚决,但在她心里却想接着说一句:我要的是您!

“随便你吧,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叫人知会小路子,让他去办。”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黎夕妍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呆呆地坐在床边。

原来皇上真的可以如此无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果然,在他心里就只有沈依楹一人。

*

昨晚一夜反复,沈依楹无精打采地坐在窗边,看着花园内银妆素裹的繁华。

“阿嚏!”她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嗅了嗅鼻子。

“小姐,您怎么这么坐在窗边,一冷一热很容易着凉的。”绿蓉儿拿着狐裘披风为她披上。

“没关系,一点都不冷。”沈依楹逞强地扯下披风道。

“哪会不冷……”绿蓉儿正想为她重披风衣,眉儿柔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娘娘,早膳预备好了。”

“嗯,这就来。”沈依楹径自走入饭厅,“你们吃过了吗?”

“还没。”眉儿摇头道。

沈依楹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那一起吃吧。”

“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这些东西,一个人哪吃得完?而且,一个人吃东西,太无趣了,你们都坐下,陪我一起吃。”

“可是,这于理不合。”

“本宫是皇后,本宫让你们坐下,就坐下,不许拒绝!”沈依楹的态度霸道,示意在场的几个宫女全部坐下。

“还是蓉姐姐和眉儿姐姐陪娘娘一起用吧。”一个小宫女合理地建议道。

“本宫说了,不许拒绝。你们是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吗?”沈依楹故作生气,一脸要惩罚她们的样子,“既然这样,本宫留着你们也没什么用,都走吧,凤宵宫不需要你们了。”

在场的丫头一听这话,立刻跪地求饶,有几个都吓得留下了眼泪,“娘娘息怒,奴婢们知错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本宫开玩笑的,快起来吧。”被这么一弄,沈依楹反倒不知所措起来,忙示意绿蓉儿和眉儿将她们扶起来。

“娘娘要骂要打都可以,但是千万别敢奴婢们走。”为首的小宫女哭哭啼啼地开口。

“为什么?回家不是比在宫里受主子的欺负要好得多?”沈依楹不解地询问。

“奴婢们都是贫寒出生,家中没有办法将奴婢们送入宫,希望能补贴些家用。”

“原来如此,你叫什么?”

“奴婢冬雪。”冬雪恭敬回答。

“不会是因为你生在冬日下雪时节吧?”沈依楹半玩笑地猜测。

“娘娘真是冰雪聪明,什么事也瞒不了您。”冬雪点了点头道。

“不是吧,本宫只是这么一说。”

“娘娘的这么一说已经很神了。”

“好了好了,别再为本宫戴高帽子,你们都坐下来,一起用膳。”沈依楹让绿蓉儿和眉儿帮忙安排她们坐下。

“谢娘娘。”宫女们也不再推辞,各自坐了下来。

正当她们津津有味地吃着奢华的皇室早餐时,福瑞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启禀皇后,湘嫔娘娘求见。”

“这么早,她有什么事?”沈依楹一点也不想和这位湘嫔深交。

身在后宫,她自然明白后宫的生存法则,这些虚假的客套对她来说能免则免。

“这个奴才不好问,但看样子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福瑞恭敬地回禀。

“带她去会花厅吧。”她起身接过眉儿递上的香片漱了漱口,便往会客厅走去。

花厅内,柳玉湘表情严肃地来回踱步,似乎事情十分严重。

沈依楹略有疑问地走到她面前,“湘嫔何事如此焦躁?”

“臣妾叩见皇后,请皇后为臣妾做主。”她不着边际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先起来,有事坐下来慢慢说。”沈依楹更加奇怪了,自己来了不过才三天,能做什么主?

“此时关乎社稷江山,臣妾只好请皇后做主。”湘嫔扶着沈依楹起身,跟着她在一旁坐下。

“什么事?你慢慢说。”沈依楹端起茶杯,轻声安抚。

“皇上……”她欲言又止,沈依楹只好顺着追问:

“皇上怎么了?”

“皇上昨日临幸了沁颜郡主!”她大声说出这个事实,表情惊恐不已。

“啪……”沈依楹因为这话失了神,茶杯摔到了地上。

“娘娘,您没事吧。”眉儿立刻上前询问。

“没什么。”沈依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装作没事一般开口,“这后宫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不管临幸哪个,都是皇上的自由。你一早就跑来本宫这里说是非,恐怕有失妇德。”

看着沈依楹的反应,柳玉湘心中暗笑,这一切和梦云意料的几近相同,她抽泣着开口,“皇后娘娘明鉴,臣妾并非拈酸吃醋,只是,这个沁颜郡主的父王是黎岳王,他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沁颜郡主勾引皇上只怕居心叵测!臣妾是为皇上的安危,以及黑珲国的江山社稷担心呀。”

“谋反的是郡主的父亲,与郡主无关。她能得到皇上的宠幸,自当铭感五内,不会生出什么不轨之心。”沈依楹落落大方的解释,心里却始终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一个口口声声爱自己的男人,却和别的女人共赴巫山云雨,怎能不让她心寒。

“皇后宽厚仁慈,但那位黎岳王毕竟是郡主的父亲啊!郡主接近皇上不为谋朝,也为报仇啊!”

这句话震撼了沈依楹,莫非黎夕妍与自己一样,背负着报仇的使命?若是这样,他不是很危险?

“湘嫔多虑了,郡主知事明理,温文尔雅,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这话是在说服柳玉湘,也是在说服自己。

她与黎夕妍相处虽不多,但能体会出她的多情,尤其是对那个人更是情有独钟。

“娘娘……”

“好了,本宫相信沁颜郡主。湘嫔有时间就练练琴棋书画,比较可以陶冶性情。”聪敏如她,自然知道湘嫔的用意,她不过是想借自己的地位除掉黎夕妍。

“是。谢皇后娘娘教诲,臣妾谨记于心。”面对沈依楹的训斥,柳玉湘只能将不满吞进肚子。

“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沈依楹无心再与她周旋,伸手示意她退下。

“娘娘……”柳玉湘流着泪跪倒在地。

“怎么又哭了?”看着她比刚才还要伤心,沈依楹只好放软声调,将她服气,“有什么委屈就说吧。”说着,沈依楹取出锦帕递给柳玉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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