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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燕云十八骑再战江湖 > 第173章 雷霆荡妖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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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州城下,硝烟像扯碎的灰纱悬在半空,尚未散尽。

连番苦战虽暂挫苍狼部落巴特尔的锐气,李崇肋下箭伤却仍在灼痛。

那痛远不及心口的揪扯:内鬼未除,军心疑窦如附骨之疽,而云州、红妆的安危,更是像根烧红的针,时时刻刻刺着他。

夜影派去的暗哨早没了音讯,云州方向的消息堵得严实,每一秒等待都像在冰水里熬煮。

“老李!” 军帐帘被猛地掀开,赵烈的声音裹着颤意闯进来,那是激动,而非惧意,“云州夜枭的密信,到了!”

李崇几乎是踉跄着起身,指节因急切泛白,一把夺过那枚鸽卵大的蜡丸。

指尖捏碎蜡壳时溅出几点蜡油,他匆匆展平薄如蝉翼的纸条,夜影独有的暗记勾勒出十个字:“夫人安,内患暂平,然根须或深,速归。”

悬着的心落下半截,可“根须或深”四字又像冰锥,狠狠扎进刚松的弦里。

红妆竟已着手清内?云州的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深。不能等了,必须速战速决,回师云州!

他俯身盯住地图上代州与云州间的山川脉络,一个冒险的念头骤然成型:巴特尔仗着内应通消息,气焰正盛,定料他困守孤城不敢出击,何不将计就计?

“赵烈,传令!”李崇指尖重重戳在黑风峪的标记上,“全军饱食,入夜后偃旗息鼓,分批从南门暗出,绕去黑风峪设伏。”

“将军?”赵烈愕然瞪大眼,“黑风峪是苍狼部落的活动腹地,不是回云州的路啊!”

“正因为此。” 李崇眼底闪着冷光,“巴特尔求胜心切,又自恃知我军情。他若见我‘弃城回援’,必率主力追击,想在半途截杀,黑风峪是他最好的埋伏点,也是我们请君入瓮的绝地!”

这是场豪赌:赌巴特尔的贪婪与狂妄,赌麾下将士的韧劲儿与执行力。

败了,代州丢、云州危;成了,便能一举击溃苍狼部落主力,保北境数年安宁。

“末将明白!” 赵烈眼中瞬间燃起战意,抱拳转身时,靴底踏得帐内地面轻颤。

与此同时,云州城并未因人质获救而松气。

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像潮雾,裹着整座城。

红妆与苏文清、柳彦舟、邓军等围在密室案前,李崇密信里 “线索指向云州” 的话,再结合夜影查来的零碎信息,正被一根无形的线串成串。

可疑的不是普通军士吏员,而是能同时触碰到边防调度、物资调配,甚至与右贤王部往来文书的核心人物。

范围越缩越小。

“近日只有柳知府(柳文敬),以筹备太子驾临需统筹物资为由,频繁调阅过往军资账簿。”

苏文清指尖叩着案上堆叠的账簿,语气沉得像压了霜,“尤其对去岁秋冬防黑风部落时的粮草、军械消耗,问得细到反常。”

柳文敬?红妆眉尖猛地蹙起。

她忆起那位总笑眯眯的云州文官之首,柳彦舟之父,平日热心民生,待人一团和气,竟能藏得这么深?可李崇的警示、夜影的线索,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苏将军,柳大人。”红妆指尖在案上轻轻一敲,语气斩钉截铁,“无论牵涉到谁,都得查个水落石出,但必须要铁证。阿璃大都护和李崇回来前,我们外松内紧,一切如常,绝不能打草惊蛇。”

她抬眼看向两人:“苏统领,加派你最信得过的人手,暗中盯着柳知府和他的亲信;柳彦舟大人,烦你借太医身份,以查验库房药材为由,看看能不能找出账实不符的破绽。只是柳知府是你父亲……”

柳彦舟指尖先按了按腰间的药囊,指节泛白的力道渐渐松缓,抬眼时眼底已无半分犹疑,反倒多了几分沉定:“李夫人不必顾虑这层父子情分。家父为官二十余年,素来以‘清慎’二字自诫,府中库房账目每月都会亲手过目,若真有疏漏,多半是身边人钻了空子——就像上月我为他诊脉时,他还提过管家柳忠报的药材损耗比往年多了三成,却拿不出库房受潮的实证,只说‘下人办事难免有差池’,想来是没多想其中关节。”

他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我若避而不见,反倒会让人心生揣测,以为我们父女有意遮掩;不如亲自去查,一来能借太医查验药材药性的由头,名正言顺翻查出入库底册,二来也能暗中看看柳忠是否有手脚。若是柳忠私吞药材、伪造账目,查清了既能还家父清白,也能揪出幕后之人;即便……即便真与家父有关,早一日查明,也能早一日设法补救,总好过等大都护回来,落得个‘欺上瞒下’的罪名。”

说罢他转向苏文清,拱手补充:“文清叔暗中盯防时,可多留意柳忠的行踪。此人近日常以‘采买药材’为由出府,却从不走官办药行的路子,说不定与外头人有勾结。明日辰时我去库房查账,若发现账实不符,会故意以‘药材需重新晾晒’为由拖延,给文清叔的人手争取时间。”

一张无形的网,悄然在云州城的街巷里撒开。

数日后,黑风峪。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山风卷着枯树叶,在崖壁间呼啸。李崇率领的燕云骑精锐,像蛰伏的猎豹贴在峪口两侧的密林里——人马衔枚,马蹄裹着厚布,连甲叶都贴紧躯体,兵器裹了软布,只剩胸腔里压抑的粗重呼吸,混着虫鸣飘在风里。

时间走得像蜗牛,不少将士手心沁出冷汗,眼神里渐渐浮起疑虑:将军会不会判断错了?

忽然,远处传来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还裹着苍狼骑兵特有的呼哨声。火把的光焰像条扭曲的长蛇,正毫无防备地往黑风峪这 “口袋” 里钻!

巴特尔真的来了!还几乎倾巢而出!

李崇屏住呼吸,目光如鹰隼锁定峪口,直到敌军前队过了峪口中部,后队也完全踏进伏击圈,他猛地抬起手臂,又狠狠挥下:“放箭!”

喝声未落,两侧崖壁上的硫磺箭、火箭已像疾风暴雨般砸下去!

硫磺箭带着刺啦的火星扎进灌木,火箭窜起半人高的火舌,瞬间将峪中干燥的枯枝败叶燃成火海。

苍狼部落骑兵的皮甲沾了火星就炸,鬃毛烧得噼啪作响,连马嘶都透着焦糊味。

“有埋伏!撤!”

峪内顿时乱作一锅粥,人仰马翻间,滚木礌石顺着陡坡轰隆隆砸下来,更把混乱搅得粉碎。

“燕云骑!随我杀!”李崇一马当先,玄铁长枪像蛟龙出海,直刺敌阵核心。

赵烈、夜影分率左右两翼,刀光剑影里,骑兵队像两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楔进苍狼部落的乱阵。

巴特尔脸色惨白,猝不及防间连挡三枪,眼见手下成片倒下,李崇的长枪又带着寒光逼来,心胆俱裂的他想组织抵抗,可混乱里没人听号令。

这场伏击,早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晨曦微露时,黑风峪里尸横遍野,血腥味混着焦糊味飘在山风里。

残存的苍狼部落骑兵跪在地上请降,巴特尔被赵烈按在马前,绳索捆得结结实实,连挣扎都挣不动。

“李崇!你好诈!”巴特尔目眦欲裂,吼声里满是不甘。

李崇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冰:“若不是你勾结内鬼,祸乱北境,何至于此?押下去,严加看管。”

他没心思多耗,代州之围已解,苍狼部落主力尽丧,现在最要紧的是回云州!

留下部分兵力清扫战场、押送俘虏,李崇亲率数百精锐骑,不顾连夜作战的疲惫,马不停蹄地往云州赶。

几乎在他踏入云州地界的同时,云州城内的调查也有了突破。

柳彦舟蹲在义仓角落的药箱前,指尖捻起一撮灰白粉末 ——那本该是膏体细腻的金疮药,此刻却簌簌掉渣,凑到鼻尖轻嗅,只有草木灰的土腥味。他以银针刺探药粉,眉头越拧越紧:“这批药,被调包了。”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夜影暗卫捧着两页纸凑过来,一页是药材调换记录的签押,一页是柳文敬心腹书吏(管家)柳忠的日常手札——两笔“墨”字的起笔收锋,连勾连的弧度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顺藤摸瓜,夜影又在那柳忠城外的隐秘宅院里,搜出了几封密信草稿。

纸上的字迹刻意掩饰过,可内容却让人心惊:“设法使李崇、萧铁鹰不得返云州”“太子北巡,需令其见北境乱象”……

铁证如山。

柳彦舟拿着密信草稿,手都有些发颤。父亲的亲信书吏?管家柳忠!

怎么会?父亲从前任监察御史调任云州知府,一向兢兢业业,那柳忠跟着父亲多年,怎敢背着父亲做这种事?他盯着纸上的字,脑子里乱糟糟的——这里面,会不会还有更隐秘的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