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南都城的城墙高耸,砖石上布满箭簇与刀痕。
范蔓立于城楼,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汉军,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砸!给我狠狠地砸!”
城头上,巨石与滚油如雨点般落下。
关兴率军扛着云梯冲锋,刚攀上三层,一块磨盘大的巨石便当头砸来,他仓促间举枪格挡,“咔嚓”一声,枪杆崩断,巨石擦着肩头掠过,剧痛让他惨叫一声,从云梯上坠下,重重摔在地上,肩头瞬间红肿如馒头。
“关将军!”士兵们惊呼着想去搀扶,又被新一轮滚油逼退,热油溅在盾牌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散着刺鼻的焦味。
刘禅立于阵前,看着将士们一次次冲锋,又一次次被打退,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忽然转身,对亲兵道:“抬战鼓来!”
两面青铜战鼓很快被抬到阵前,鼓面蒙着厚实的牛皮,边缘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刘禅甩掉披风,卷起袖子,亲自抡起鼓槌,猛地砸了下去。
“咚——咚——咚——”
鼓声雄浑,震得城砖都在发颤,连空气都仿佛跟着震荡。
将士们听着这鼓声,像有股热流从脚底直冲头顶,先前的疲惫与畏惧一扫而空,齐声呐喊:“破城!破城!”
石敢当听得热血上涌,一把扛起沉重的云梯,大吼一声:“弟兄们跟我上!”他赤着膊,古铜色的脊梁上青筋暴起,率先冲向城墙。
云梯靠上城头的瞬间,他如猿猴般攀爬,双刀在手中抡得风车似的,扑来的蛮兵刚探出脑袋,就被削掉半个肩膀,鲜血溅得他满脸都是。
“陛下快看!俺上来了!”他回头冲城下大喊,声音盖过了厮杀声,脸上的血污挡不住得意的笑。
吕玲绮紧随其后,方天画戟舞得密不透风,几个想放箭的守军刚拉满弓,就被戟尖挑中手腕,惨叫着摔下城楼。
她一把扯下城楼上的扶南王旗——那旗帜绣着狰狞的蛇头,被她用力掷到城下,随即从背上解下汉军旗帜,牢牢插在城楼最高处。
红旗猎猎,在风中舒展,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范蔓在宫中正喝着酒,忽闻城外喊杀声震天,夹杂着汉军的欢呼。
他冲到窗边,一眼望见城头飘扬的汉旗,手中的酒爵“哐当”落地,摔得粉碎。“完了……全完了……”
他颤抖着拔出佩剑,抵在脖颈上,眼神涣散:“我范蔓纵横南疆,岂能沦为阶下囚!”
刚要用力,后心突然被一脚踹中,佩剑脱手飞出,整个人扑在地上。
邓艾踩着他的后背,反手夺过佩剑,冷声道:“范蔓,你的命是陛下的,岂容你自决?”
亲兵一拥而上,用粗绳将范蔓捆得结结实实,绳结勒进肉里,他挣扎着怒骂,却只换来一记耳光,打得他嘴角淌血。
刘禅入城时,范蔓正被按在地上跪着,头发散乱,金冠歪在一旁。
他看都没看范蔓,对身旁的范旃道:“你暂代扶南事务,依汉律安抚百姓。”
范旃连忙躬身:“臣遵旨。”
“若三年之内境内无乱,”刘禅目光扫过街道上围观的扶南百姓,他们眼中虽有畏惧,却无恨意,“朕便正式封你为扶南王,永掌此地。”
范旃又惊又喜,连连叩首,额头磕在石板上,发出砰砰声响:“谢陛下隆恩!臣必肝脑涂地,不负圣托!”此刻他心中再无二心,只想着好好治理,保住这泼天富贵。
汉军士兵沿街布防,却不扰百姓,有个小卒见路边孩童冻得发抖,还解下自己的披风递过去。
孩童的母亲先是惶恐,见小卒并无恶意,才敢接过,对着他深深一拜。
石敢当扛着双刀,跟在刘禅身后,脖子上还挂着从蛮兵那抢来的珍珠串,叮当作响。“陛下,这城也不难打嘛。”他挠挠头,“就是城头的蛮兵不经砍。”
吕玲绮走过来,用戟尖挑掉他脖子上的珍珠串:“抢掠百姓财物,按军法当斩。”
石敢当吓得一哆嗦:“俺……俺这是从死人身上捡的!”
刘禅笑道:“罢了,初犯,记下一次。”他望向城外连绵的山峦,“扶南平了,南疆却未必太平。”
话音刚落,探马来报:“陛下,林邑王听闻扶南被破,暗中遣兵袭扰九真郡三县,杀掠边民!”
关兴正被军医包扎伤口,闻言挣扎着起身:“陛下,末将请战!”
张苞也按捺不住,握紧丈八蛇矛:“让俺去教训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刘禅看着两人怒目圆睁的模样,点了点头:“你们二人率军迎击,务必守住边境。”
夕阳沉入西山,将扶南都城染成一片金红。
街道上,汉军与扶南百姓渐渐放下隔阂,有胆大的百姓端来水,递给巡逻的士兵。
水碗碰撞的轻响,混着远处归营的号角声,在城中缓缓流淌。
谁都知道,南疆的战事,还未结束。
但此刻的安宁,已像种子般,落在了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