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张翠山的横空出世,原本的历史轨迹早已偏离原着,生出翻天覆地的变数,单是朱元璋的境遇,便已是天差地别。
原着之中,此时的朱元璋早已拿下濠州,坐稳了明教义军大元帅的位置,徐达、常遇春、汤和、邓愈等猛将齐聚麾下,兵多将广,声势赫赫。
可他的野心从不止于此,他不愿只做明教的一介弟子,他要的是九五之尊的皇位,是这万里江山的唯一主宰。
原着里,他设下一石二鸟的毒计,既除掉了顶头上司韩林儿,又逼得张无忌心灰意冷辞去教主之位,彻底扫清明教内部的阻碍。
而后,他趁机收拢明教义军,纵使杨逍继任教主,也无力与之抗衡,最终将明教抗元的全部成果据为己有,登基建立了大明王朝。
但如今的时局,却早已不是原着里的模样。
此前,张无忌因受张翠山名声的牵连,在明教内部惹来诸多非议。朱元璋见此良机,心中窃喜。
他暗中推波助澜,四处散布流言,称张无忌不配执掌明教。
最终张无忌果真主动辞去教主之位,归隐江湖。
朱元璋只以为最大的障碍已除,暗地里好一番得意,却没料到,事情却并未如他所愿。。
没过多久,张无忌竟成了丐帮帮主,随即改革丐帮,将其改组为 “万民帮”,也拉起义军大旗。
这支新生的义军仿佛得了天时地利,不过数月光景,便如燎原之火般席卷沿海数省,兵力之盛,竟隐隐有压过明教义军的势头。
明教高层对此倒是处之泰然,只道皆是抗元义士,理当同仇敌忾、彼此相助,甚至下令辖下所有义军,不得与万民帮为敌。
可朱元璋却如坐针毡,他的目标从不是只赶跑元人,而是要独揽天下,张无忌的万民帮,无疑是他逐鹿之路上最棘手的新威胁。
更让他寝食难安的是,濠州(凤阳)本是他的故乡,是他扎下的第一块根基,如今却凭空冒出一支万民帮的队伍。
这支队伍不消多时,便将濠州民心尽数笼络,如今的人马,竟与他的嫡系部队不相上下。
这无异于是在他的后院插了一把利刃。而统领这支队伍的人,更是张无忌亲自派来的陈友谅。
陈友谅此人,谈吐不凡,行事沉稳,待人接物更是热情周到。
可朱元璋看着他,却只觉浑身不自在,仿佛天生便是死对头,横竖都瞧不顺眼。
此时的濠州帅府内,朱元璋端坐帅案之后,眉头拧成一团,阴鸷的目光死死钉在案头的舆图上。
在他的身前,徐达、汤和与李善长垂手肃立,皆是敛声屏气,连呼吸都不敢重了几分。
至于麾下另一员大将常遇春,却并未被召来。
只因数月前,常遇春独自前往了张无忌的婚礼,归来后对现场情形始终缄口不言。
朱元璋因此对他起了疑心,认定他与张无忌之间必有暗中勾连,所以但凡涉及针对张无忌的谋划,便刻意将他排除在外。
“张无忌这个竖子!” 朱元璋猛地一拍帅案,怒声骂道。
“本以为将他逼下教主之位,便能一了百了,扫清障碍,谁知他竟另起炉灶,还派陈友谅这条毒蛇来濠州,分明是要跟我抢地盘!”
这段时日,陈友谅带着万民帮的人,已然在凤阳扎下了根。
他们开仓放粮赈济饥民,组织流民垦荒种粮,甚至疏通了淤塞多年的濠河,让沿岸百姓彻底摆脱了水患之苦。
如今百姓提起陈友谅和万民帮,满口都是 “陈主事仁厚”“万民帮是咱百姓的靠山”“张帮主是活菩萨”,反倒把他这个 “濠州老帅” 晾在了一边。
更让朱元璋恨得牙痒的是,陈友谅借着 “联防抗元” 的名头,将万民帮的营寨扎在了他的驻地近旁。
明面上是盟友,暗地里却一点点蚕食他的地盘,收拢他的民心,步步紧逼,如附骨之蛆。
“元帅息怒。” 李善长上前一步,抚着长须,声音沉缓却带着几分阴狠。
“陈友谅此人,看似谦和温厚,实则城府极深。他在凤阳做的这些事,明面上是造福百姓,实则是与咱们争抢民心、抢夺地盘,其心可诛啊。”
“那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朱元璋看向李善长,眼中翻涌着狠戾,“总不能由着他在我后院点火,坐以待毙!”
汤和性子最是直接,当即抱拳进言:“元帅,不如趁他立足未稳,末将直接出兵剿灭,一举荡平这股势力!”
徐达却皱着眉摇了摇头:“不可。陈友谅与万民帮,明面上仍是抗元盟友,若是直接动兵,于大义有亏。况且杨逍早已下令,严禁咱们与万民帮为敌,此事闹大了,于咱们的名声和在明教的的根基,都极为不利。”
“徐将军所言极是,但也绝不能束手待毙。” 李善长附和着,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明面上动武,既易引来万民帮的全力反击,又易授人以柄,失了道义。唯有以智取之,方为上策。”
徐达沉吟片刻,提议道:“不如将他约出,在半路伪造元军袭杀的现场,让外人都以为是元人下的手,神不知鬼不觉除了他。”
朱元璋刚要点头应允,李善长却摆了摆手:“徐将军此法太过冒险。陈友谅心思缜密,必定早有防备,一旦败露,万民帮与张无忌那边定会彻查到底,咱们反倒落个‘内讧害友’的骂名,得不偿失。”
他俯身指着舆图上的濠河渡口:“陈友谅近日正组织民夫修缮渡口,那里聚集了数千民夫,人多眼杂,管理难免松懈。”
“不如咱们暗中在他们提供的口粮中掺入毒药,让民夫食用后暴毙。届时再煽风点火,煽动民怨,将祸水引向陈友谅,让百姓以为是他苛待民夫、草菅人命。如此一来,他的仁德之名不攻自破,民心离散,这股势力便成了无根之木。”
“不可!” 徐达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语气急切,“河堤处的民夫少说有数千人,皆是咱们的同乡父老,岂能为了除掉一个陈友谅,便残害这许多无辜之人?”
朱元璋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那便再想其他法子!”
“也可散布流言,伪造伪证,宣扬万民帮暗中通敌元廷。” 李善长补充道,语气也带着几分迟疑。
“只是如今百姓皆知,万民帮帮主张无忌与元廷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这般流言,怕是难以取信于人。”
“再者,也可从内部下手。安插人手混入万民帮,在内部离间,令其自乱阵脚。只是万民帮组织严密,外人想要渗透进去,难如登天。”
朱元璋沉默半晌,眼中狠色渐浓:“便先用第一个法子。但下毒的范围要控制,不必多杀,只需死上十几人,够咱们煽动民怨便够了。”
“是!” 李善长低声应下。徐达虽心有不忍,却也知军令如山,只得缄口不语。
次日清晨,本该热火朝天的濠河河堤工地,突然响起一片撕心裂肺的哀嚎。百余名民夫腹痛倒地,口吐白沫,场面瞬间大乱。
陈友谅闻讯赶来时,脸色骤变 —— 现场已是乱作一团,民夫的哀嚎声、哭骂声混作一片,甚至有人高喊 “万民帮要毒死咱们百姓的性命”。
他当即下令封锁现场,严禁流言扩散,又命随军医者全力救治中毒民夫,同时彻查毒源,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
而远处的山岗上,朱元璋与李善长正冷眼注视着河堤的骚乱。
“元帅,这不过是开端。这些民夫绝活不过今日,待明日,他们的家眷定会涌来闹事,届时我再派人从中煽风点火,哭诉求公道,保管搅得陈友谅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李善长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志在必得。
朱元璋沉沉 “嗯” 了一声,转身便随李善长下山,两人的身影很快隐入林中,只留满堤的混乱。
可他们万万没料到,第二日的河堤,竟是一片平静。民夫们照常劳作,井然有序,仿佛昨日的惨剧从未发生过。
朱元璋又惊又怒,急忙派人打探,这才得知:昨日那些中毒的民夫,刚倒地便被陈友谅麾下的医者全力救治,竟无一人殒命。
而后陈友谅当众公布了调查结果 —— 称是炊事营不慎混入了腐烂的菜根,导致食物变质引发中毒,并非人为加害。
不仅如此,万民帮当即惩戒了负责的厨师,全数更换了炊事人手,还定下严苛的饮食监管规矩。
对所有中毒民夫,更是每户送去米粮与银钱安抚,甚至承诺,日后所有民夫每日的工餐,都会多加一枚鸡蛋,以作赔罪。
在这乱世之中,一枚鸡蛋的价值,超出想象。
许多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未曾尝过鸡蛋的滋味,而一日一枚鸡蛋,足以让无数人为之动容。
也只有万民帮这个有沈万三在背后支撑的帮派,才能承担如此庞大的开销和资源调配。
此后数日,河堤上的民夫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无数百姓为了这枚鸡蛋争相报名入工,唯恐错过机会。
“李善长!你让人下的是什么毒药?!莫非是假药不成?竟连半条人命都没夺走!”
军帐之中,朱元璋指着李善长的鼻子怒骂道。
李善长满脸涨红,急忙辩解:“大帅!确实是实打实的剧毒,药性绝无问题!只是我也不知道那陈友谅手下的医生竟如此厉害,竟能将中毒之人尽数救回。”
“那现在该如何?难不成还要继续下更厉害的毒?!” 朱元璋怒声喝问。
“大帅,如今陈友谅已是严加防备,河堤的饮食看管得滴水不漏,再想下毒,已是难如登天。” 李善长垂着头,声音里满是无奈。
“那你说!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收买民心,壮大势力?!” 朱元璋一脚踹翻身前的案几,怒不可遏。
“不如,来一出借刀杀人的戏码。”李善长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