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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阴阳辛秘录 > 第168章 双重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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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山林间弥漫着大战后的肃杀与不安。

柳明轩和苏姑娘带着惊魂未定的王老三一家,在茂密的山林中艰难穿行。柳明轩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牵动身上多处伤口,被水鬼爪划破的地方已渗出暗黑色的血迹,阴毒之气正顺着经脉侵蚀。更要命的是眉心那道冰冷恶毒的印记,如附骨之疽般烙印在神魂深处,与丹田处红鸾星煞的封印隐隐呼应,让他感到一种被双重锁定的窒息感。

苏姑娘眉头紧蹙,不时回头观察柳明轩的状态,同时警惕地感知四周。她能清晰感应到,那道来自沧澜江深处的恶毒意志虽未继续追击,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以柳明轩眉心的印记为坐标,隐隐笼罩着这片区域。

“快到了。”苏姑娘低声道,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山坳轮廓。

当他们狼狈地返回藏身处时,迎接的是众人凝重的目光。玄苦禅师已起身,面色沉肃地望向西南方向——正是沧澜江所在。木长老和赵长老正竭力为两名中毒箭的弟子驱毒,额上汗珠密布。李玉柔扶着陈九阴,两人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柳兄!”陈九阴强撑着上前,目光落在柳明轩眉心那道若隐若现、形似扭曲水纹的暗青色印记上,心头一沉。

“陈公子,我...”柳明轩话未说完,身形一晃,险些栽倒。苏姑娘眼疾手快将他扶住,让他在篝火旁坐下。

“阿弥陀佛。”玄苦禅师走近,双指并拢,轻轻点在柳明轩眉心。金色佛光缓缓注入,试图净化那道印记。然而佛光刚一接触印记,便如泥牛入海,非但未能驱散,反而引得印记青光一闪,柳明轩闷哼一声,脸色更白。

“这印记...非同小可。”玄苦禅师收手,白眉深锁,“非寻常阴煞所凝,其中蕴含着一丝近似神道权柄的诅咒之力,老衲的佛力难以化解。”

陈九阴闻言,下意识握紧了胸前的玄冥令牌。令牌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了同源却又污浊的力量。

此时,王老三一家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老妇人紧紧搂着孙女杏儿,中年汉子王老三则警惕又茫然地看着这群“奇人”。

木长老暂时稳住两名弟子的伤势,走过来查看柳明轩的情况。他仔细探查后,脸色难看:“柳少侠身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阴邪之力。其一为红鸾星煞的粉色封印,锁其丹田;其二便是这道新中的水煞印记,烙其神魂。两者虽不同源,却隐隐形成某种...呼应,彼此牵制又相互滋养,若不能同时化解,贸然动其一恐引发反噬。”

柳明轩苦笑一声:“看来我是成了活靶子。”

“未必是坏事。”一直沉默的陈九阴忽然开口,声音虽虚弱却带着某种洞悉,“这双重印记虽禁锢柳兄,但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河伯的印记想要彻底控制柳兄的神魂,却被红鸾煞气所阻;红鸾煞气想要完全封印柳兄的内力,亦被河伯印记牵制。这种平衡...或许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他顿了顿,看向手中的玄冥令牌:“而且,这河伯印记与令牌同源,虽被污浊扭曲,但本质仍是玄冥水元之力。或许...我能借此做些什么。”

说着,陈九阴不顾李玉柔的劝阻,盘膝坐下,将玄冥令牌平放膝上。他闭上双眼,魂力虽虚弱,却以一种极其精微的方式探入令牌深处,不再试图引动其中浩瀚的神源力量,而是细细感知令牌对那道河伯印记的“反应”。

起初,令牌只是微微发热。但随着陈九阴将心神沉浸在对“水”与“轮回”的感悟中,令牌表面的灰白与乌黑光华开始如水波般流转。渐渐地,陈九阴“看到”了一幅模糊的画面——

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水域,水底隐约有一座残破的宫殿轮廓,风格竟与玄冥水府有几分相似,却更加阴森诡异。宫殿深处,一个身披破烂冕服、头戴歪斜冠冕的庞大阴影端坐在腐朽的王座上,周身缠绕着污浊的水流和无数挣扎的魂影。那阴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漩涡的惨白眼睛...

画面骤然破碎!

陈九阴猛地睁眼,大口喘息,额上冷汗涔涔。刚才那一瞥,虽只一瞬,却让他神魂如遭重击,比面对鬼门关时更加心悸。

“怎么样?”李玉柔急切地问。

“看到了...河伯的所在。”陈九阴声音发颤,“确实与玄冥水府同源,但已彻底扭曲污秽。那河伯...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是占据了玄冥残骸、吞噬无数生魂后形成的邪物。它的力量核心,就在沧澜江深处某处隐秘水府中。”

众人闻言皆惊。若真如此,这河伯之祸的根源比想象中更深。

“陈小友可能确定具体方位?”玄苦禅师问。

陈九阴摇头:“只能感应大致在沧澜江下游百里处的江心深水区,具体位置被重重阴煞迷雾遮蔽。不过...”他看向柳明轩,“柳兄眉心的印记,就像一盏指路的灯。只要我们靠近那片区域,通过印记与河伯本体的联系,或许能精确定位。”

“这是要主动送上门去?”赵长老愕然。

“不是现在。”陈九阴冷静分析,“我们状态太差,当务之急是化解柳兄身上的危机,同时消除我们藏身地被发现的隐患。那河伯虽通过印记感应到柳兄和我们的大致方向,但山野茫茫,它想精准找到也不易。我们还有时间。”

这时,一直沉默的王老三忽然怯生生开口:“各位...各位高人,你们说的河伯,可是那沧澜江里要娶亲的邪神?”

众人看向他。陈九阴点头:“正是。王大叔,你们村中之前可还有类似的事发生?”

王老三脸色发白,与老妇人对视一眼,颤声道:“有...有的。不止我们村,沿江十几个村子,这两年已有二十多个闺女被‘娶’走了。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山神发怒,后来请了道士和尚来看,才知道是水里的东西作祟。县里也曾派兵沿江搜查,可...可怪事照样发生。有人说,是前朝战乱时,江底沉了太多冤魂,聚成了精怪...”

“不是精怪。”苏姑娘冷冷道,“是窃取了上古水神残骸的邪物。它需要活人生魂和女子元阴来维持力量、修复残躯,所谓‘娶亲’,实为献祭。”

杏儿听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奶奶的手。

玄苦禅师叹息:“民生多艰,妖魔横行,此乃乱世之象。王施主,你们一家暂且随我们行动,待脱离险境,老衲再为你们寻一处安稳所在。”

王老三一家千恩万谢。

接下来两日,众人藏身山坳,全力休整。木长老和赵长老以药王谷秘法配合玄苦禅师的佛力,终于将两名弟子体内的箭毒拔除干净,两人虽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柳明轩的情况则复杂得多,双重印记的平衡微妙,众人不敢轻易尝试破解,只能以药物和佛力暂时压制,使其不再恶化。

陈九阴则抓紧时间恢复魂力,同时不断尝试与玄冥令牌沟通。他发现,随着自己对“生死轮转”意境的加深,与令牌的共鸣也越发清晰。虽然依旧无法动用神源珠的浩瀚力量,但对令牌本身具备的“水元规则权限”的运用,却有了新的领悟。

第三日清晨,天色未明,负责守夜的苏姑娘忽然神色一凝,悄无声息地跃上高处岩石。片刻后,她脸色难看地返回。

“西南方向,约十五里外,有大批人马活动的迹象,正在搜山。”她压低声音,“看旗号和装束,是星煞将军的人,人数不下两百,其中有修士气息。”

众人心头一紧。果然,河伯的标记虽未直接招来邪物,却暴露了大致方位,引来了星煞将军的追兵!

“他们推进很快,按照这个方向,最迟午后就会搜到这片区域。”苏姑娘补充道。

陈九阴深吸一口气,看向手中令牌,又看了看柳明轩眉心的印记,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成形。

“我们兵分两路。”他沉声道,“玄苦大师、木长老、赵长老,你们带着受伤的弟子和王大叔一家,向东南方向撤离,那里山势更复杂,容易隐匿。我和玉柔、柳兄、苏姑娘一路,我们...主动暴露。”

“什么?!”李玉柔惊呼。

陈九阴抬手示意她稍安:“听我说完。柳兄身上的河伯印记就像一盏明灯,我们走到哪儿,河伯和星煞将军都会有所感应。若我们一起行动,迟早被围。不如由我们四人带着这‘明灯’主动现身,将追兵引开。大师你们则趁机带人脱身。”

“这太危险了!”木长老反对,“你们四人皆非全盛状态,如何应对追兵?”

“正因我们状态不佳,才需要行险。”陈九阴目光坚定,“我有玄冥令牌,虽不能力敌,但在水边周旋有余。而且...”他顿了顿,“我想赌一把,借星煞将军的刀,去探一探河伯的水府。”

众人愕然。

陈九阴继续道:“星煞将军对河伯和玄冥传承如此执着,必有所图。我们与河伯已成死敌,与星煞将军也是敌非友。不如让他们两虎相争,我们或可渔利。我打算带着柳兄,直奔沧澜江,最好能将追兵引至河伯水府附近。届时星煞将军的人与河伯麾下水鬼遭遇,必然冲突。我们便有机会潜入水府,探查根源,甚至...找到化解柳兄印记的方法。”

这个计划可谓胆大包天,将自身置于两大势力夹缝之中,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然而,仔细想来,这却是眼下破局的最好方法。继续躲藏,迟早被瓮中捉鳖;分头撤离,带着印记的柳明轩仍是活靶子;不如主动出击,搅浑这潭水。

玄苦禅师沉吟良久,终于缓缓点头:“陈小友此计虽险,却有一线生机。老衲同意。不过,你们四人务必小心,若有变故,以保全性命为先。”

柳明轩挣扎站起,虽面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剑:“陈某愿为饵。”

苏姑娘淡淡道:“我擅长隐匿刺杀,可同行策应。”

李玉柔紧紧握住陈九阴的手,虽满眼担忧,却只说了一句:“我陪你。”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行动。玄苦禅师等人带着王老三一家和伤员,简单收拾后便向东南密林深处潜去。陈九阴四人则稍作准备,故意在山坳中留下些许痕迹,然后向着西南方向的沧澜江疾行。

出发前,陈九阴最后看了一眼手中令牌。令牌表面光华流转,似在回应他的决意。

山风呼啸,林涛如海。一场在江河与山野间的三方博弈,就此拉开序幕。

而远在百里之外的沧澜江心深处,那座阴暗腐朽的水府中,王座上的庞大阴影缓缓动了动,那双漩涡般的惨白眼睛,望向某个方向,发出无声的、贪婪的嘶鸣。

江面之上,几艘悬挂黑色星辰旗的大型战船,正破浪而来。船头,七杀将军负手而立,猩红披风猎猎作响,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重重山水,锁定着山林中那一点微弱的、令他心动的“规则”波动。

三方势力,即将在这乱世的水域山野间,碰撞出决定命运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