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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徐达摇头,“我们败在了固步自封。”

他望着北方星空,语气沉重:“自陛下开国以来,大明火器独步天下。可这些年来,我们可曾想过,别人也在进步?”

朱棣如遭雷击,久久不语。

“殿下,”徐达的声音愈发虚弱,“老臣恐怕……不能再随殿下南征北战了。”

“魏国公!”朱棣急忙上前扶住他。

徐达摆摆手,从怀中取出一本染血的笔记:“这是老臣这些年来对火器运用的心得,还有……对秦军新式火器的分析。望殿下善加利用。”

朱棣郑重接过,只觉得这本薄薄的笔记重若千钧。

次日黎明,当大军准备再次开拔时,徐达已经无法骑马。朱棣命人制作担架,亲自在前开路。

“报!”斥候飞马来报,“前方发现秦军埋伏!”

朱棣眼神一凛:“多少人?”

“约三千人,据险而守,堵住了去路。”

众将面面相觑,军心开始动摇。

朱棣却突然笑了:“好!正好用他们来祭旗!”

他转身面向疲惫的将士,声音响彻河谷:“儿郎们!前面有秦狗拦路,你们说该怎么办?”

短暂的沉默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杀过去!”

“杀!杀!杀!”怒吼声震天动地。

朱棣翻身上马,长剑指向南方:“今日,就让秦狗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百战之师!”

残阳如血,映照着这支败而不馁的军队。他们的铠甲破损,他们的旗帜染血,但他们的眼中,复仇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而在远方,王贲接到战报,轻轻放下手中的“雷火铳”。

“传令蒙毅,放开南路。”

在副将不解的目光中,他望向南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困兽犹斗。我要的,是一网打尽。”

河谷中的厮杀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朱棣亲率骑兵冲锋,硬生生在秦军的埋伏圈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当最后一名秦军士兵倒下时,明军将士们都累得几乎站立不稳,但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清点伤亡,速速通过!”朱棣抹去脸上的血水,声音嘶哑。

然而当他回到中军时,看到的却是围在担架旁跪倒一地的将领。徐达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前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

“魏国公!”朱棣扑到担架前,声音发颤。

徐达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殿下...打得好...老臣...看见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目光却依然锐利:“记住...火器虽利...终是死物...用兵之妙...存乎一心...”

朱棣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哽咽难言。

“陛下...托付给殿下了...”徐达用尽最后力气,从怀中取出一枚虎符,“北疆...交给...殿下...”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无力垂下。这位为大明征战一生的老将,终究没能回到他守护的江南。

“魏国公——!”

河谷中响起震天的悲号。朱棣跪在徐达遗体前,久久不起。

......

三日后,居庸关。

残破的明军旗帜在关墙上无力地飘荡。当朱棣率领残部抵达时,关内守军无不震惊——出征时的五万精锐,如今只剩下不足万人。

“殿下,关内粮草只够半月之用。”守将低声禀报,“而且...关墙年久失修,恐怕...”

朱棣站在关墙上,望着北方苍茫的大地。徐达的棺椁停放在关内,全军缟素。

“传令,”他的声音冰冷,“即日起,居庸关实行军管。所有壮丁编入行伍,老弱妇孺即刻南迁。”

他转身看向众将,目光如刀:“本王在此立誓,必以王贲之首,祭奠魏国公在天之灵!”

当夜,朱棣独自坐在徐达灵前,翻看着那本染血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徐达毕生的用兵心得,最后一页更是详细分析了秦军新式火器的特点。

“装填缓慢...齐射威力大但准头差...”朱棣喃喃自语,眼中渐渐亮起光芒。

他突然起身,走到沙盘前:“来人!传众将议事!”

半个时辰后,将领们齐聚帅帐。朱棣指着沙盘上的地形:“你们看,居庸关前这片谷地,两侧山势陡峭,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殿下是想...”张玉若有所悟。

“没错。”朱棣冷笑,“王贲既得新式火器,必会急于求战。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

他详细布置了作战计划:在谷地两侧埋伏弓弩手,以疑兵诱敌深入,待秦军进入伏击圈后,用火攻扰乱其阵型。

“可是殿下,”一个将领担忧道,“秦军火器射程远超弓弩,我们恐怕...”

“所以才要用火攻。”朱棣眼中闪着寒光,“他们的新式火器既然装填缓慢,那我们就让他们永远没有第二次齐射的机会!”

计划已定,全军立即行动起来。朱棣亲自带队勘察地形,布置伏兵。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每一处埋伏都精心设计。

三日后,王贲果然率大军兵临关下。

“朱棣小儿,可敢出关一战?”蒙毅在关前叫阵。

关墙上,朱棣冷眼看着秦军的阵势。只见秦军前锋清一色装备着新式火铳,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开门。”朱棣淡淡下令。

当关门缓缓打开时,王贲反而愣住了。他没想到朱棣真的敢出关迎战。

“有意思。”王贲眯起眼睛,“传令,雷火营准备。”

然而就在秦军准备推进时,明军却突然向谷地中退去。蒙毅正要追击,被王贲拦住。

“小心有诈。”

双方在谷口对峙整整一日。夜幕降临时,明军竟然在谷中扎营,燃起篝火。

“虚张声势。”王贲冷笑,“明日拂晓,全军进攻!”

是夜,朱棣亲自带领一队精锐,悄无声息地摸到秦军营地附近。

“殿下,太危险了。”张玉低声道。

朱棣不为所动,仔细观察着秦军的布防:“你看,他们的雷火营驻扎在正中,两侧有重兵保护。”

他的目光落在营地旁的一条小溪上:“传令,让埋伏的弟兄准备好火油和火箭。”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秦军果然发动进攻。雷火营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推进,黑洞洞的铳口令人胆寒。

“放!”

随着蒙毅一声令下,第一轮齐射震天动地。明军前沿的工事瞬间被撕得粉碎。

但出乎秦军意料的是,明军并没有溃退,反而从两侧山岭上射下密集的火箭!

“不好!”王贲脸色大变,“快让雷火营后撤!”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火箭引燃了事先洒下的火油,谷地瞬间变成一片火海。更可怕的是,火势沿着小溪蔓延,直扑秦军大营!

“撤!快撤!”蒙毅声嘶力竭地呼喊。

然而就在这时,朱棣亲率骑兵从火海中杀出,直取雷火营!

“保护火铳手!”王贲急得双眼通红。

混乱中,明军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朱棣一马当先,长剑所指,秦军纷纷倒地。雷火营的火铳手们来不及装填,只能仓促后撤。

这一战,从清晨打到正午。当秦军终于退出谷地时,雷火营已经损失近半。

“朱棣...”王贲望着关墙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咬牙切齿,“我誓杀汝!”

关墙上,朱棣抚摸着徐达的虎符,目光坚定:

“魏国公,您看见了吗?这才是开始。”

远方的天际,阴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居庸关往北三十里,一线天峡谷。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的呛人气息和泥土被翻起后的土腥气。朱能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是断了,他拄着卷刃的战刀,喘着粗气向朱棣汇报:“殿下…秦军…秦军的雷火营被打退了…但,但弟兄们…折了七成…”

朱棣没有回头,他玄色的盔甲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痂和碎肉,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峡谷另一端仍在重整旗鼓的秦军黑色浪潮。他的脚下,泥土早已被鲜血浸透,变得泥泞不堪,每踩一步,都会带起一股暗红色的浆液。

“徐帅呢?”朱棣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朱能低下头,喉头滚动了一下,没能说出话。

朱棣猛地转身,目光如电般扫过尸横遍野的战场。终于,在那一面残破的“徐”字大旗下,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徐达没有倒下。他依旧拄着长枪,巍然屹立,如同山岳。但那杆长枪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他大部分的身体重量。他胸前的明光铠破了一个狰狞的大洞,边缘是被火铳弹丸灼烧融化的痕迹,鲜血正从洞中汩汩流出,在他脚下汇成一小滩刺目的红。

“魏国公!”朱棣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扶住徐达摇摇欲坠的身体。

徐达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锐利、清醒,甚至带着一丝平静。他看着朱棣,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伤势,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喷出的血沫溅在朱棣的胸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