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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公主府书房亮着暖黄烛光。

谢清予临窗而立,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一瞬,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书房内。

“殿下。”龙骨抱拳行礼:“已按您的吩咐,将柳氏女丢入其府中莲池,池水不深,足够她惊惧一场,并无性命之忧。”

谢清予缓缓转身,唇边的冷意还未消散。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

白日在荷塘边,柳新月强作镇定下难掩惊慌的眼神,她看得分明,即便水下动手之人并非直接受她指使,也绝对与她脱不开干系。

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惩戒。

毕竟……她这人,向来仁慈。

柳新月心中再不忿,也只能给她憋着。

倏地,她眉头微拧,脑中闪过一个被忽略的细节——水下那人在她反击之后,并未纠缠,反倒是隐隐想要退走……难不成……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劈亮脑海,谢清予眸光骤亮:“龙骨,你即刻去盯着贺兰馨,若……若她遇到不测,尽可出手,保她性命。”

“是,属下遵命。”龙骨没有任何疑问,身形一晃,再次融入夜色之中。

书房内重归死寂。

谢清予眸色幽寒地看着窗外无边的黑暗,指尖悄然收紧。

她的这些哥哥们,一个两个的,还真是狠心绝情!

希望谢昶手下那些人能中用些,早点给她带来惊喜。

等太子回朝,真正的血雨腥风,恐怕就要拉开序幕了。

好在并未让她等多久……

永盛七年九月初二,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面尘封许久的登闻鼓,被人奋力敲响!

沉闷的鼓声,震动皇城。

有人状告光禄寺少卿樊氏一族,罔顾国法,私放印子钱,盘剥百姓,并以此挟诈,强夺民田。

虽说大周律例明令禁止私放高利贷,可世家大族枝蔓旁逸,此等阴私勾当大家几乎心照不宣,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然,此事既已敲响登闻鼓,惊动天子,便再无法轻拿轻放。

皇帝端坐于太和大殿之上,面色沉凝,当即下令刑部彻查,不得徇私。

然而这案子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不断扩大,不仅牵扯出了数位官员,就连萧氏旁支也有涉足其中的痕迹。

一时间,朝堂之上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攻讦。

就在樊、萧两家的官司纠缠不清之际,风波又起。

一封巡按御史冒死弹劾陇西天水卫指挥使里外勾结,虚报战绩,欺君罔上的奏疏,瞬间点爆了朝堂之下压抑许久的明争暗斗。

陇西,那是昭武大将军、武安侯朗敖的驻守之地!

二十万征西军囤居于此,威震西陲,天水卫亦在其辖制之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弹劾一个区区卫指挥使是假,剑指其背后那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朗敖,才是真!

这背后的深意,令人不寒而栗。

太和大殿内,气氛凝重。

“陛下!朗大将军镇守西陲多年,功在社稷,岂容此等无稽之谈污蔑!此必是宵小构陷!意图动摇军心,祸乱朝纲!”一位老臣颤巍巍出列,情绪激动。

他话音未落,大喷子蒋安立刻跨步出班:“魏大人此言差矣!功是功,过是过!若因功勋卓着便可罔顾国法军纪,朝廷威严何在?那天水卫指挥使乃朗敖直接下属,朗敖身为统帅,岂能毫不知情?纵容包庇之责,他难辞其咎!”

“臣附议!朗敖拥兵自重,久镇陇西,恐生骄矜,陛下不可不防!”

“荒谬!朗家世代忠良,岂容你等血口喷人!尔等在此大放厥词,若寒了将士之心,导致边关不稳,尔等可能担得起这千古罪责?!”

“武官戍边责无旁贷,大人这话,岂非有威胁之意?”

双方争得唾沫横飞,张牙舞爪,几乎要在大殿上动起手来。

龙椅之上,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争得面红耳赤的臣子们,冠冕上垂下的十二旒白玉珠微微晃动,遮住了他眼底越发凌厉冰冷的寒光。

他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那微不可闻的声音,却让一旁的李德垂首得更低了。

二十万征西军……

这根刺,早已深埋在皇帝心中多年。

这封奏疏,无疑是将这根刺又往深处推了几分。

然而,未过几日,另一封足以震惊朝野的密报,悄然递到了御案之上。

皇帝展开密报,越看脸色越是沉郁,看到最后几行字时,他猛地抬手捂住了胸口。

“陛下!”侍立一旁的李德大惊失色。

皇帝却抬起手阻止了他。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了翻涌的气血。

他重新拿起那封密报,一字一句仔细看了一遍,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

良久,他缓缓放下密报,靠在龙椅背上,声音沙哑:“太子的车驾,到何处了?”

李德心头一跳,躬身回答:“回陛下,太子殿下昨日才传回消息,刚过广德府,一路安抚灾民,巡查吏治,行程稍缓,预计……还需十日方可抵京。”

“十日……”皇帝垂着眼眸,指尖无意识地在密报上摩挲,沉思良久。

殿内静得可怕,终于,他抬起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去,叫何崧来见朕。”

“奴才遵旨。”李德心头一凛,不敢多问,立刻躬身退下,亲自前去传旨。

一炷香后,德政殿的侧门悄然开启又关闭。

李德屏退了所有侍从,独自守在紧闭的殿门外,低眉垂眼,静静看着自己的脚尖。

那扇厚重的殿门之后,正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威压。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直到戌时,殿门才从里面被缓缓打开。

何崧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对着李德微微颔首,便快步消失在暮色中。

李德望着那远去的暗红色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沉寂的德政殿,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才垂眸敛目,轻轻推门走进内殿。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皇帝独自端坐的身影,明明灭灭。

李德悄然垂眸。

这京城,是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