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冲进校长楼前的广场时，脚步猛地一顿。
地上那件染血的西装他认得。是罗天成。
人已经倒在地上，离台阶有十米远，胸口的衣服被撕开一道口子，血还在往外渗。他没动，也没有呼吸起伏。
江临渊几步冲过去，蹲下身探手摸了摸颈侧。还有脉搏，很弱。
系统提示立刻跳出来：【罗天成心脉受损，需立即救治】
他抬头，看见秦无涯站在不远处，黑刀提在右手，刀尖朝地。那人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
“你来晚了。”秦无涯说。
江临渊没回话。他一手穿过罗天成腋下，将人背了起来。动作尽量轻，但罗天成还是闷哼了一声，头歪向一边。
“别浪费力气。”秦无涯往前走了一步，“他撑不过三分钟。”
江临渊没理他。他把罗天成放在台阶阴影里，靠墙躺好。然后从背包里抽出破甲锥，握在手里。
秦无涯笑了下：“你还想打？刚才在操场耗了多少灵力，你自己清楚。”
江临渊没答。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有些发抖。确实没剩多少了。但他不能退。
他把破甲锥横在胸前，青光缓缓亮起。
秦无涯不再说话。他抬手，黑刀一挥。
一道刀气直冲而来，贴着地面划出一条焦痕。江临渊侧身避开，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稳住身形，反手将破甲锥掷出。
破甲锥飞到半空，青光暴涨，化作一朵青莲虚影，朝秦无涯压去。
秦无涯举刀格挡。青莲撞上刀锋，发出一声闷响，炸成无数光点。
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江临渊喘了口气。他知道这一击没用。但他也不是为了伤人，只是要争取时间。
他回头看了眼罗天成。那人还靠着墙，闭着眼，脸色发灰。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一丝青帝诀的灵力，轻轻按在自己胸口。然后深吸一口气，将灵力引出，顺着手臂送进罗天成体内。
这法子不保险。青帝诀本是疗伤功法，可他现在状态太差，能输出的灵力有限。但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罗天成的身体颤了一下，呼吸稍微顺畅了些。
系统提示：【伤势暂时稳定，持续治疗中】
江临渊松了口气。但他不敢停。只要他一收手，罗天成就会立刻断气。
秦无涯看着这一幕，忽然冷笑：“你救不了他。”
他一步步走过来，黑刀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是守阵人，早就该死。”秦无涯说，“地脉锁龙大阵困了我三年，每一寸土地都在压制我的修为。现在我不需要再忍了。”
江临渊盯着他：“你不是为了阵法，是为了杀他。”
“对。”秦无涯点头，“他知道太多。昨晚我就该动手，可惜被你坏了事。”
他说完，忽然抬手，黑刀直劈而下。
江临渊翻滚闪避，肩膀擦过刀气，火辣辣地疼。他来不及查看伤口，立刻爬起来，挡在罗天成前面。
“你护不住他。”秦无涯说，“你也护不住这个学校。”
江临渊握紧破甲锥。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他现在又累又伤，连站都快站不稳。可他不能让。
他咬牙，再次催动青帝诀。这一次，灵力从体内涌出，顺着经脉流向手臂。
秦无涯看出他在强撑。他嘴角一扬，忽然跃起，一刀斩向江临渊头顶。
江临渊举锥格挡。两件兵器相撞，一股巨力传来，他整个人被震退几步，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破甲锥插在地上，支撑着他没倒下。
秦无涯落在他面前，黑刀指向他的喉咙。
“你不是我的对手。”他说，“从第一天上课开始，我就知道你能走多远。你聪明，也拼命，可你缺一样东西——狠劲。”
江临渊抬头看他，没说话。
“你明明可以不管他。”秦无涯指着罗天成，“你可以走，去找别人帮忙。可你偏要留下来，耗自己的命去救一个快死的人。这就是你的弱点。”
江临渊慢慢站起来。他拔起破甲锥，重新握住。
“你说得对。”他说，“我不是你对手。”
秦无涯挑眉。
“但我也没打算赢你。”江临渊说，“我只想拖住你。”
秦无涯脸色变了。
他察觉到不对，转身想走，但已经晚了。
一道金光从罗天成怀里飞出，瞬间展开，化作一方残破的印玺，悬在半空。印底刻着古老文字，正微微发亮。
镇龙印。
它原本已经被封存，此刻却因江临渊输入的青帝诀灵力而短暂激活。
金光扫过秦无涯，他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僵住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江临渊冲上去，破甲锥狠狠砸向他手腕。
“铛”的一声，黑刀脱手飞出，插进远处的地砖里。
秦无涯捂着手后退，眼中终于有了怒意。
“你找死！”他低吼。
江临渊不答。他迅速回到罗天成身边，继续输送灵力。镇龙印缓缓落下，回到校长怀中，光芒渐弱。
秦无涯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忽然，他笑了。
“很好。”他说，“你们赢了这一招。”
他弯腰捡起黑刀，没有再攻。
“但你们守不住这里。”他说，“地脉锁龙大阵已经裂了三条线，今晚子时就会彻底崩解。到时候，整个校园都会变成养魂地。”
江临渊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重建宗门。”秦无涯说，“我要把被封印的人都放出来。这个世界，不该由几个老头子决定谁该活，谁该死。”
他说完，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
“对了。”他回头，看向江临渊，“下一个，该是校长室了。”
话音落下，他人已跃上屋顶，消失不见。
江临渊站在原地，没动。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汗正顺着脊背往下流。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可他还是不敢停手。
罗天成的呼吸比刚才稳了些，但还是很弱。系统提示一直在闪烁：【治疗持续中】【灵力消耗加剧】【宿主状态：虚弱】
他知道这样撑不了多久。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青光越来越淡，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灯。
远处传来钟声。下午五点。
太阳还没落山，可天色已经开始变暗。
他听见风刮过走廊的声音，带着一股潮湿的土味。
他没抬头。他全部注意力都在罗天成身上。
突然，校长的手指动了一下。
江临渊立刻察觉。他凑近了些：“罗校长？”
罗天成眼皮颤了颤，没睁眼，嘴唇微张。
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阵……眼……”
江临渊一愣：“什么阵眼？”
罗天成没再说话。他的手指慢慢蜷起，抓住了江临渊的衣角。
江临渊低头看着那只手。指甲发紫，手背青筋凸起。
他忽然想起什么。
昨天签到时，系统提示过一句：【检测到地脉异常波动，建议前往实验楼地下核查】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地方正好在校长室正下方。
他抬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
窗户安静地反射着夕阳。
有一扇窗的玻璃裂了，裂缝呈放射状，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