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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444章 我爸没说过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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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锁擦过我喉结的瞬间,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那东西像冰锥磨过软骨,带着股黏腻的痒,我条件反射去抓,指甲却嵌进了掌心铁蛇的鳞纹里——这是老皮用尾刺磨的法器,此刻正发烫,烫得我虎口沁血。

陈丰。舌娘的声音又近了半步,碎玉相击的声响里裹着沙砾,你父亲的‘否认’,是给你换了条命,还是换了个更苦的牢笼?她月白长袍的下摆扫过碎石,我看见绣在衣摆的铜线在发光,每根线里都缠着半截黑舌头,正随着她的动作伸缩,像在吞咽月光。

阴影里传来石板摩擦声。

摹唇不知何时蹲到了我左后方,她始终抿着嘴,可眼尾的皱纹皱成了网——那是她时的习惯。

我突然想起老皮说过,静口盟的人能从唇形弧度里读出七分真话,可他们不知道,有些话根本不需要动嘴。

喉间的喑语囊又开始跳了,这次不是烫,是疼,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在戳。

我盯着脚边的血——刚才掌心渗的血滴在青石板上,已经凝了半块暗褐的痂。

父亲的话突然在脑子里炸响:我可以死,但让他活着!那晚我躲在楼梯角,以为他说不认你是真的,可现在惊云残识在识海里撞得厉害,它的震颤节奏和老皮断尾前敲铁门的声音一模一样:咚、咚、咚——三短一长,那是的暗号。

我猛地咬破舌尖。

血涌进喉咙的刹那,右手骨刺已经划开小臂。

疼,钻心的疼,但我需要这疼来撕开混沌。

血珠砸在地上,我用指尖蘸着写:我爸没说过这话。字迹歪歪扭扭,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条垂死的蛇。

回音石炸了。

先是最近的那颗紫舌头化成的石头,裂开条缝,接着是发黑的那颗,红的那颗,所有石面的血字都在扭曲。骗子!骗谁?懦夫!裂开成和,有块石头甚至迸出火星,露出里面烂糟糟的舌头——原来这些回音石根本不是天然的,是用活人的舌头腌了百年!

摹唇的呼吸声突然粗了。

她本来像尊石像,此刻却猛地抬起头,瞳孔缩成针尖——她读到了,读到了我脑子里翻涌的念头,不是我说出口的话,是我藏在识海里的、父亲在电话里哭着喊让他活着的画面。

静口盟封得住嘴,封不住心,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死穴。

放肆!舌娘的铜铃响了。

她咬着铜铃的动作像条吐信的蛇,九枚铜铃同时震颤,空气里炸开一圈圈透明波纹。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压进胸腔,像有人拿棉被捂住了耳朵——这是缄言领域,所有能力发动的声响都会被锁在体内,稍有不慎就会震碎五脏。

果然,我试着运转图腾,喉间刚泛起热意,胸口就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我踉跄着栽向旁边的石壁,额头撞在一枚铜环上,环里的舌头突然活了,舔过我眼角的血。

你心里藏着两个父亲。

摹唇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跟前。

她指尖蘸着唾沫,在我脚边的石板上写字,字迹被夜露一冲,淡得像团雾。

我盯着那行字,后颈的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她说对了。

一个是那晚跪在地上说不认你的父亲,脸上的表情比刀还冷;一个是教我用竹片做捕鼠笼的父亲,掌心的茧蹭得我手背发痒。

这两个父亲在我脑子里打架,一个要我恨,一个要我疼,我困在中间,连哭都不敢出声。

整合它们。识海里突然响起惊云残识的声音。

它的语气不像平时那么沙哑,倒像老皮活着时,用尾巴尖戳我手心的模样,否则你永远说不出真话。

我咬着牙撕开锁骨下的心匿符。

符纸是用病人的指甲磨的,撕开时带起一片血珠,疼得我浑身发抖。

可记忆潮水般涌进来——父亲教我写字,他的手覆在我手上,说丰是庄稼熟了,是日子甜了;母亲抱着妹妹哼《摇篮曲》,妹妹的小脚丫蹬着她的衣襟,铃铛似的笑;最后那晚,妹妹被捂住嘴前,眼睛瞪得老大,用口型说哥别闭眼。

眼泪砸在石板上,我却笑了。

原来最疼的不是他不要我他用不要我来要我活。

心跳声在耳朵里炸响。

一下,两下,第三下时,识海里的死音开始共振——医院307床爷爷咽气前的喘息,老皮断尾时的那声尖叫,白芷被拖走前用唇语说的小心地下室。

这些从未说出口的无声之言汇在一起,像团烧红的铁,烫穿了缄言领域的罩子。

喉间的舌钉地爆了。

血混着金色的光喷出来,我看见无数音波在面前炸开,像朵金色的烟花。

舌狱中央的巨钟开始出现裂纹,从钟顶的饕餮纹裂到钟腰的禁言咒,每道裂纹里都渗出黑血。

不——!舌娘的声音终于破了,她扑过来想抓我,可音波已经裹着她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上又弹回来,月白长袍被划得稀烂,露出底下缠着铜线的身体。

巨钟碎的刹那,地动山摇。

我被气浪掀翻,撞在青铜门上,后脑勺磕出个包。

可我顾不上疼,只盯着喉间——那里浮起层半透明的茧,像蝉蜕,又像层会呼吸的膜。

我试着用图腾引气,这次没有反噬,连呼吸声都轻得像片羽毛。静音茧,成了。

但右手指尖突然僵了。

我低头看,指甲盖下的拟态层泛着青,像被冻住了——这是能力随机封锁,老皮说过,每次大突破都会付出点代价。

识海里传来惊云残识的哼唱。

那首《摇篮曲》被它唱得七扭八歪,像有七八只老鼠在同时唱,有的尖细,有的沙哑,倒比原版多了分热气。

我突然想起野人山深处的废弃产房,上次老皮带我去过,里面有张蒙尘的婴儿床,床头挂着枚铜铃——此刻,我好像听见了它的轻响,很远,很轻,却清楚得像在耳边。

那声铃响混着巨钟的碎响,撞进我耳朵里。

我跪在碎石堆里,喉间的茧凉丝丝的,右手却怎么都握不紧拳头。

风卷着血味吹过来,我听见舌娘在远处呻吟,摹唇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可识海里的记忆还在翻涌——父亲的手,母亲的歌,妹妹的眼。

原来真话从来不在嘴上。

它在心里,在血里,在每声没说出口的和里。

喉间的静音茧轻轻颤了颤,像在回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