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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钱粮问题

人吃马嚼,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天策府这摊子越铺越大,眼瞅着是兵强马壮、威风凛凛,可这背后,有一个人的头发是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少,嘴角的火泡起了消、消了起。谁啊?后勤大总管,赵普!

以前人少地盘小的时候,赵普管着千把人的吃喝拉撒,虽然也紧巴,但好歹能拆东墙补西墙,勒紧裤腰带还能对付。现在可倒好,军队扩编了小一万张嘴,新占的地盘上还有好几万老百姓眼巴巴等着吃饭,这压力,就跟三伏天背着一座山似的,压得老赵同志是喘不过气啊!

这天一大早,赵普顶着一对熊猫眼,抱着一摞快比他人都高的账本,愁眉苦脸地来找方腊了。

“圣公……圣公啊!您得给想个法子了!咱这家底,眼看就要见底了!”赵普把账本往桌上一放,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方腊正在看庞万春送来的新兵训练报告,一听这话,抬起头:“老赵,别急,慢慢说,咋回事?童贯那儿缴获的粮草,不是挺多的吗?”

“我的圣公哎!”赵普一拍大腿,“那点缴获,看着是多,架不住咱们现在开销更大啊!您算算:原先咱们几千人,现在翻了好几倍!天天人吃马嚼,那就是个无底洞!新兵营那帮小子,训练量一大,饭量也跟着见长,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战兵营的弟兄们要保证体力,伙食也不能差吧?工匠营那边打铁造箭,烧的都是柴炭,那也得人去砍去运吧?还有那么多军马牲口,草料豆子哪样能少?这还不算给新归附百姓那点救济粮呢!”

他翻开账本,手指头哆嗦着指给方腊看:“您瞅瞅!粮仓里的存粮,像六月天的冰坨子,化得那叫一个快!照这个吃法,最多再撑一个半月,咱们就得集体喝西北风去!还有啊,打造军械要铁料、要牛皮、要胶漆,缝制号衣要布匹,哪样不要钱?咱们之前那点缴获的金银,买了几次高价粮和紧缺物资,也快见底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圣公!”

方腊听着,眉头也渐渐锁紧了。他知道扩张会带来压力,没想到这压力来得这么猛、这么快。这没钱没粮,军队再能打也得散伙,老百姓也得跑光。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

“坐,老赵,别急。”方腊让赵普坐下,自己敲着桌子琢磨,“光靠缴获和咱们以前那点家底,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咱们现在不是占了好些村镇县府了吗?不能再像以前在山洞里那样,全靠自个儿省吃俭用了。得有个来钱的活水,有个产粮的根基。”

赵普眼巴巴地看着方腊:“圣公您的意思是?”

“两条腿走路!”方腊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得征粮征税!第二,得屯田垦荒!”

“征税?”赵普有点犹豫,“圣公,咱们打的可是‘等贵贱、均贫富’的旗号,这刚站稳脚跟就征税,老百姓会不会有想法?骂咱们跟官府一个德行?”

方腊摇摇头:“此税非彼税!咱们征,不是为了自己享乐,是为了养军保境,是为了让大家都能活下去!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只要规矩定得好,用得明白,老百姓是能理解的。关键是怎么征,征多少,征谁的?”

他沉吟一下,继续说:“我的想法是,税赋要轻,尤其是刚开始,要让老百姓喘口气。主要针对那些有田有产的大户、商户征收。对于普通小民、自耕农,第一年甚至可以免征税粮,鼓励他们安心生产。具体章程,你立刻带人拟定一个,要简单明了,让人看得懂!”

赵普赶紧点头:“属下明白!定个‘十一税’或者更轻?主要是征粮、征布匹、征一些咱们急需的物资?”

“对!具体你琢磨。另外,”方腊又道,“光征不行,还得自己种!屯田!咱们现在人手多,不能都闲着吃干饭。划出些无主的荒地,或者没收那些顽抗土豪的土地,由军队闲暇时,或者专门成立‘屯田营’,开荒种粮!今年种下去,秋后就有收成,这才是长远之计!”

赵普眼睛一亮:“屯田!这个法子好!咱们不少老兄弟本来就是庄稼把式,种地是把好手!既能产粮,也能让新兵们知道粮食来得不易!”

“还有,”方腊补充道,“鼓励咱们控制区内的百姓垦荒,咱们可以提供些农具、种子,甚至头一年免租。只要地里长出庄稼,人心就稳了一半!”

思路一定,赵普立刻来了精神,抱着一摞账本就跑回去召集手下开会了。没两天,一份名为《天策府辖区税赋屯田暂行条例》的草稿就送到了方腊案头。

方腊仔细看了,又召集庞万春、方百花等头领商议了一下,做了一些修改,主要是确保税赋不至于过重,且优先保障军需。

章程一定,天策府这台战争机器,又增加了一项新的功能——“收税和种地”。

赵普的后勤司,立刻分出了一大批人手,成立了“税政处”和“屯田司”。税政处的人,带着新政告示和算盘,开始下到各个村镇,召集乡老、里正开会,宣讲新税政策。一开始,老百姓确实有点嘀咕和害怕,但一听税率比朝廷时低了一大截,而且明确说了这钱粮是用于“保境安民、供养义军”,再加上对贫困户的减免政策,大多数人还是接受了,甚至有些盼着天策府能长久待下去的百姓,还挺支持。

屯田司干得更热闹。庞万春从战兵营里挑了些年纪稍长、有农事经验的老兵,加上部分表现好的俘虏和新兵,组成了第一个“屯田营”,划了帮源洞外一大片无主荒地,发下农具种子,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这些老兵,打仗是好手,种地也不含糊,翻地、播种、除草,干得有模有样。

方腊和邵仙英还亲自带着一众头领,扛着锄头下地干了半天活,虽然姿势笨拙,累得腰酸背痛,但意义重大,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也让百姓们看到,这天策府的头头们,跟以前那些官老爷不一样!

钱粮的问题,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逼着天策府这个新生政权,开始学习如何不仅仅是一个军事组织,更要成为一个懂得经营和治理的行政实体。这个过程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会有计算失误,会有征收困难,甚至会有人中饱私囊(赵普已经处决了两个试图贪污税粮的小吏以儆效尤)。

但这一步,必须迈出去。只有解决了钱粮这个根本问题,天策府才能真正扎下根,才能有底气去面对未来的狂风暴雨。眼前的困难虽多,但希望,也如同那刚刚播撒到地里的种子一样,正在泥土之下,孕育着破土而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