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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快粗暴的压着走,岳轩大声呵斥,

“你们放肆!”岳轩猛地挣了一下,眉头拧成一团,官袍的袖口被扯得歪斜。领头的捕快却根本不答话,一脚踹在他的膝弯,岳轩重心一沉,险些跪倒在地。“带走!”

捕快低吼一声,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拖拽着往门外走。廊下的灯笼被撞得左右摇晃,光影在地面上拖出扭曲的长影,岳轩的官靴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沿途的百姓纷纷侧目,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出了市舶司,囚车早已等候在巷口。捕快毫不客气地将他推搡进去,木笼的栏杆撞得他肩膀生疼。岳轩扶着栏杆站直,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眼神里满是震怒与不解。囚车轱辘滚滚,碾过泥泞的街道,溅起的泥水溅脏了他的官袍下摆,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攥着拳头,岂有此理,谁这么大本事,无故扣押朝廷命官。

不多时,衙门大牢的厚重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捕快将他从囚车里拽出来,推搡着往审讯堂走。脚下的石板滑腻湿冷,岳轩几次险些摔倒,都被身后的捕快粗暴地扶住,又狠狠往前推。

审讯堂内,烛火摇曳,映得墙上的“明镜高悬”匾额忽明忽暗。市舶司主官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地敲着惊堂木。两名捕快猛地将岳轩按在堂下的木椅上,力道之大让他的后背重重撞在椅背上,震得他喉间一阵发紧。“老实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旁边的捕快叉着腰,唾沫星子溅到岳轩的脸上。

岳轩猛地抬头,脖颈的青筋微微凸起,眼神锐利如刀:“我是朝廷五品官员,你们没有证据居然敢无故扣留我,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就算你们的上司也保不住你们!”他的声音洪亮,震得烛火微微晃动,坐在主位的宋利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几名衙役站在一旁,闻言顿时慌了神,互相看了看,脚步都往后挪了挪。其中一个年轻些的衙役,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刀柄,指尖微微发颤。他们不过是拿俸禄办事的小吏,一个月也就二三两银子,犯不着为了这事搭上自己的性命。“头,怎么办?”年轻衙役凑到领头的捕头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慌乱。

领头的捕头皱着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目光扫过主位上的提举大人,又落回岳轩身上。其实他心里也犯嘀咕,岳轩在市舶司任职几年,素来清廉,今日突然抓人,连个像样的罪名都没有。

可事到如今,人已经抓了,若是放了,自己没法交代。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喝道:“怕什么,咱们只是奉命行事,天塌了有提举大人顶着!”

这话一出,几名衙役稍稍安定了些,却也不敢再上前半步,只是远远地站着,目光躲闪地盯着岳轩,等候进一步的指令。岳轩坐在椅上,挺直了脊背,尽管双手被铁链缚着,却依旧不改一身正气。他知道这些衙役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没有证据,他们绝不敢轻易动刑。

审讯堂内陷入了死寂,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不知过了多久,宋利起身,对着捕头使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开了。捕头会意,挥了挥手,示意衙役将岳轩押入牢房。

牢房昏暗潮湿,墙壁上渗着水珠,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淤泥。岳轩被推搡着进去,铁链拖地发出“哗啦”的声响。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飞速运转,思索着自己究竟得罪了谁。他在市舶司任职期间,始终恪尽职守,从未徇私枉法,唯一可能得罪的,便是那些想在市舶司捞好处却被自己拒绝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的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逆光走了进来。来人穿着一身青色官袍,腰间系着玉带,正是市舶司提举宋利。他嘴里哼着小曲,脚步轻快,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与这昏暗压抑的牢房格格不入。

宋利走到岳轩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见岳轩被铁链捆绑着,头发有些凌乱,却依旧眼神坚定,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冷哼一声:“大胆岳轩,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是个贪官!你平日里面假装清廉,糊弄了不少人,如今有人举报你贪污市舶司税银五十万两,铁证如山,你现在快快招来,还可以免受点皮肉之苦!”

岳轩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宋利,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抓自己的竟然是宋利。“宋提举,我冤枉!”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铁链牢牢缚住,只能用力晃动着铁链,“本官为官清廉,平日里连百姓送的一点土特产都不收,怎么会贪污税银?你可不能听信谗言,冤枉好人!”

“冤枉?”宋利嗤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在手里拍了拍,随后装模作样地翻开,一边看一边念道:“本官接到举报,举报人说你岳轩一个月用二十万斤无烟碳,吃一百万斤大米。正常人谁会吃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算起来,正好值五十万两白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这荒诞的理由,岳轩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人故意设局陷害自己,而宋利,就是那个主事人。他死死地盯着宋利,眼神里满是冰冷:“是谁举报的?下官要当面和他对峙!宋提举,你若是公正,便请把举报人找来,我要和他对质!”

宋利合上册子,随手扔在一旁的石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他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是谁举报的不重要,反正此人是信得过的!你只需要尽快认罪便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岳轩怒极反笑,笑声在昏暗的牢房里回荡:“宋提举,你这理由也太荒唐了!二十万斤无烟碳,一百万斤大米,我一个人怎么可能用得完?你若是想陷害我,也该找个像样的罪名!”

宋利脸色一沉,刚想发作,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只见王师爷带着几名捕快走了进来,捕快手里捧着一堆账本,重重地放在石桌上。王师爷对着宋利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禀告大人,小人带人根据线人的举报,在广州城中搜集到了一些账本。这些账本上都记录着,市监官岳轩利用职务之便,从商人之中收受好处,数目巨大,粗略估计有几十万两。”

其实宋利心里清楚,岳轩是个清官,他之所以先抓人,就是想先把人控制住,再找些证据将他定罪。可他派人查了许久,都没找到岳轩贪污的证据,无奈之下,只能让王师爷伪造了这些账本。

他假装拿起账本,随意翻了几页,眼神却不敢与岳轩对视,随后,他猛地将账本扔到桌上,账本散落一地,他指着岳轩,厉声喝道:“岳轩,你收受贿赂,铁证如山,还不快点认罪!”

岳轩低头看了看散落的账本,又抬眼看向宋利和王师爷,瞬间明白了一切。这些账本根本就是伪造的,宋利就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他缓缓挺直了脊背,眼神坚定,哈哈大笑起来:“宋利,你这个蠢货!死期快到了还不知道!你平时靠着你叔叔的关系,在市舶司作威作福,我都懒得与你计较。没想到如今你居然失心疯,敢凭空污蔑朝廷命官!这样的事,就算是你叔叔宋阁老也不敢这么干!你现在将功补过,放了我,还来得及!”

宋利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岳轩到了这个地步,还敢如此嚣张。他也不装了,走到石桌旁,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嚣张地说道:“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我告诉你,今天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你现在认罪,本官可以从轻发落,饶你一条性命。若是执意狡辩,休怪本官无情!”

“你做梦!”岳轩眼神冰冷,语气坚定,“我岳轩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做过半点亏心事。你想让我认罪,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凭你,还遮不住大明的天!”

宋利见岳轩油盐不进,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知道,岳轩是朝廷五品官员,没有确凿的证据,自己绝不能轻易动刑,现在因为他贪污,可以暂时软禁,否则事情闹大了,自己也兜不住。

他思索片刻,对着门口的捕快喝道:“好生看管着他!他不认罪,就不让他睡觉!什么时候认罪了,什么时候再禀报我!”

捕快躬身应道:“是,大人!”

宋利冷哼一声,看了岳轩一眼,转身离开了牢房。牢房的门再次关上,黑暗重新笼罩下来。岳轩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宋利不敢动刑,便会用这种精神折磨的方式逼迫自己认罪。可他绝不会屈服,他相信,清者自清,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