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1978:买四合院娶女神成文豪 > 第356章 《三体》英文版翻译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356章 《三体》英文版翻译

二零一一年十一月十五日,长条会议桌上整齐摆放着几套《三体》三部曲的中文版,书页边缘已微微卷起,像被无数思想的风暴席卷过。旁边是厚厚一摞简历和试译稿。

门铃响起。第一个应聘者准时到达。

肯·米勒,四十岁出头,麻省理工学院理论物理博士,现任哈佛大学科学史系研究员。他穿着格子衬衫和卡其裤,眼镜片后是锐利而充满探究欲的目光。

“许先生,”肯的开场白直接得近乎莽撞,他拿起桌上的《三体1:地球往事》,翻到“射手与农场主”假说那一页,“我读到这里时,后颈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您用这样一个简单的思想实验,就动摇了我们整个科学大厦的根基。这太疯狂了,也太迷人了。”他的手指用力点在书页上,仿佛要透过纸张触摸到背后的思想内核,“但是,许先生,这里有个问题——‘神枪手’这个词,在英文里带有‘狙击手’的暴力暗示,而您原文里更多是一种冷漠的、更高维度的存在感。我试译了三个版本,都觉得词不达意。”

许愿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这正是他期待遇到的译者——不仅看到文字,更能触摸到文字背后的思想肌理,并对语言的转换抱有足够的敬畏和审慎。

肯拿出他的笔记本电脑,调出文档:“我倾向于用‘marksman’,这个词更中性,带有‘精准’的意味,削弱了‘杀戮’的联想。但在后续描述‘靶子上二维智能生物’的认知局限时,我又觉得‘marksman’不够‘超然’。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创造一个复合词?‘the primal marksman’?或者干脆用‘the cosmic Shooter’?”他眉头紧锁,显然已被这个问题困扰多时。

“不要‘cosmic’,”许愿开口,声音平和,“‘宇宙的’这个词太具体,太有边界。那个存在,应该更抽象,更不可名状。”他沉吟片刻,目光投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仿佛在回溯三十多年前那个在稿纸上构建宇宙的夜晚,“那种感觉,更像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冰冷的物理规律本身。‘marksman’可以,但我们需要在上下文中,通过描述来赋予它那种非人格化的、规则般的宿命感。这需要非常精细的平衡。”

肯的眼睛亮了起来,他飞快地在电脑上记录着,嘴里喃喃自语:“规则般的宿命感……对,不是人格神,是规则……就像热力学第二定律一样无情……”

接下来的面试者,刘佩琳教授,则带来了另一种气质。年近六旬的她,是耶鲁大学东亚系资深教授,专攻中国现当代文学,衣着素雅,气质沉静。她带来的试译稿是《三体1》中叶文洁在红岸基地那段充满绝望与决绝的内心独白。

“许先生,”刘教授的声音柔和而清晰,带着学者特有的审慎,“叶文洁这个人物,她的复杂性在于,她的毁灭冲动源于最深刻的理想主义创伤。中文的含蓄和内在张力,在这里达到了顶峰。”她指着自己翻译的段落,“比如这句‘她按下了那个将改变人类命运的按钮,心中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荒原。’‘死寂的荒原’——我最初直译为‘a desolate and silent wilderness’,但总觉得失去了原文那种内在生命彻底枯竭的意境。我反复斟酌,改成了‘a vast and frozen emptiness within’,试图捕捉那种内在的、冰冷的虚无感。您觉得呢?”

许愿仔细阅读着那段译文,手指轻轻划过纸面。他能感受到译者在字里行间倾注的心力,那种试图在两个语言世界、两种文化心境之间搭建一座最精微桥梁的努力。

“刘教授,‘frozen emptiness’很好,抓住了那种冰冷的质感。”许愿肯定道,随即又提出新的挑战,“但叶文洁此刻,不仅仅是虚无,还有一种……类似于献祭般的、扭曲的崇高感。她认为自己在执行一个残酷但必要的‘净化’。这种复杂的、几乎悖论的情感层次,在后续描述‘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不是她毁灭了人类,而是她帮助人类摆脱了某种与生俱来的肮脏’时,可能需要更细腻的处理。‘肮脏’这个词,在这里不是物理上的,而是道德和存在意义上的。”

刘教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笔在稿纸边缘做着笔记:“道德意义上的污秽……‘innate filth’或许太直接,失去了那种……审判的意味。也许可以用‘a primordial stain’?一种原初的污点?”

“这个方向很好,”许愿眼中露出赞许,“更接近宗教审判的语境。”

下午的面试聚焦于《三体2:黑暗森林》。大卫·科恩,一位以翻译东欧科幻文学作品闻名的中年译者,精力充沛,语速很快。他显然对“黑暗森林法则”极度着迷。

“这简直是社会科学版的哥德尔不完备定理!”大卫挥舞着双手,试图表达他的兴奋,“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猜疑链和技术爆炸……许先生,您构建的这个宇宙社会学体系,其逻辑的严密和结论的冷酷,令人震撼。但翻译‘猜疑链’这个词组是个噩梦!‘chain of Suspicion’?太静态了,像一条铁链。但原文那种动态的、自我强化的、不断蔓延的怀疑过程,需要更强烈的动词感。我尝试过‘Spiral of distrust’,螺旋上升的不信任,你觉得如何?”

“螺旋……”许愿品味着这个词,“它包含了不断上升和难以摆脱的意象,比‘链’更动态,也更具悲剧性的宿命感。可以,这个思路很好。”

然而,当讨论到罗辑面对恒星咒语发动,与三体世界对峙那段充满哲学思辨和张力的内心描写时,大卫的快节奏显露出一些力不从心。他更擅长处理逻辑和概念,对于那种在极端压力下、混合了绝望、觉悟、牺牲与巨大孤独感的复杂心理状态,他的译文显得有些干涩,失去了原文那种在寂静中蕴含雷霆万钧的力量。

“这里,”许愿轻声指出,“罗辑的思考不再是纯粹的理性推演,他是在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和人类的命运进行一场终极的赌博。文字需要有一种……濒临崩溃的紧绷感,同时又要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奇异平静。这两种状态必须同时存在。”

大卫挠了挠头,坦诚道:“是的,许先生,我承认,这种极致心理状态的语言转换,需要更深的文学功底和对人性更细微的体察。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

当话题转向《三体3:死神永生》时,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凝重。前来面试这部分的三位译者,无一例外都在程心与云天明在异星相会、以及后续关于“小宇宙”与“归零者”的终极抉择段落上,遇到了巨大的困难。

一位年轻的、才华横溢的华裔译者艾米丽·林,几乎带着哭腔说:“许先生,程心这个角色……我理解她的选择代表着人类某种普遍的道德直觉,但在宇宙尺度的生存压力下,这种选择带来的后果太沉重了。如何让英语读者既能理解她选择的逻辑,又不至于对她产生彻底的排斥?还有云天明送她的那个小宇宙,那颗‘星星’……里面蕴含的东方式的、超越了生死与时空的浪漫与牺牲,我几乎找不到对等的英文表达。‘A miniature universe’?听起来像个玩具。‘A pocket dimension’?又太科技感,失去了那种极致的、将整个宇宙作为定情信物的诗意和悲怆。”

另一位以翻译艰深理论着作着称的学者型译者,在尝试处理“降维打击”和“二向箔”的概念时,也陷入了长时间的纠结。“维度本身是数学概念,‘降维’是信息论术语,‘打击’是军事用语,而‘二向箔’这个您创造的、带着材料质感的词……许先生,您把这些概念糅合在一起,产生的隐喻力量是惊人的,但翻译时,保持科学准确性和文学想象力的平衡,难度太高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按在《三体3》的书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各位,”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感谢你们今天的坦诚和展现出的卓越才华。我们都看到了,《死神永生》所抵达的哲学和文学边界,对任何一种语言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它涉及的不再是简单的文明冲突,而是时间、空间、存在、记忆和责任的终极形态。程心的‘软弱’与‘担当’,云天明的‘礼物’与‘诅咒’,归零者的‘冷漠’与‘慈悲’……这些悖论式的存在,需要时间去沉淀,去找到最恰切的表达。”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坚定而清晰:“我决定,我们暂时放缓《三体3:死神永生》的系统翻译工作。这并非放弃,而是为了让它能以最完美的姿态诞生。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打磨,去寻找能承载它重量的词语。”

他转向肯·米勒和刘佩琳教授:“肯,刘教授,《地球往事》和《黑暗森林》的逻辑框架和叙事结构相对更清晰,但其中的科学概念、历史隐喻和人物弧光,同样需要最顶级的专业能力和文学感受力来传递。我希望由你们两位分别主导第一部和第二部的翻译工作。肯,你用你的科学背景确保概念的精准和思想实验的冲击力;刘教授,你用你的文学素养捕捉人物的情感深度和文本的诗意。你们需要紧密合作,互相校验。”

接着,他看向大卫·科恩和其他几位译者:“大卫,以及各位,我真诚地希望你们能以顾问或协作译者的身份加入这个项目。你们在特定领域的专长,比如大卫你对于 suspense和 plot的把握,对于前两部的成功至关重要。同时,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开始慢慢地、反复地阅读和思考《死神永生》,为未来那个更艰巨的任务做准备。”

这个决定像一块投入水中的石头,在房间里激起层层涟漪。肯和刘教授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兴奋。大卫和其他人则显得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理解和对未来挑战的隐隐期待。

“这不是一次商业翻译,”许愿最后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这是一次文明的对话,是一次思想的远征。我们手里的,不仅仅是文字,是一个世界,是无数个在时间长河里闪烁的文明碎片。我们要做的,是小心地捧着这些碎片,穿过语言的迷雾,让它们在另一个世界里,同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