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的第一步，舆论造势。
苏明远的手腕，让“新闻”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病毒。
网络上，关于顾氏集团的负面消息，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野蛮生长。
欧洲投资遭遇滑铁卢，根基动摇。
内部股东逼宫，顾衍地位不保。
更有图文并茂的爆料，直指顾衍为填补窟窿，已在秘密抵押个人资产，甚至连送给妻子的珠宝都可能被银行追回。
消息真假难辨，却在财经圈掀起惊涛骇浪。
顾氏股价应声而下，那道绿色的曲线，是悬在无数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东升集团顶层，魏东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消息，金丝眼镜下的双眼亮得吓人。
“顾衍……你也有今天！”
他从座椅上弹起，像一头被囚禁已久的野兽，在办公室里激动地来回踱步，眼神里满是扭曲的快意。
几年前被那个男人用雷霆手段碾压的耻辱，是他午夜梦回的毒刺。
现在，拔刺的机会来了。
心腹推门而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递上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几张高清偷拍。
京市一家以保密性着称的私人银行门口，顾衍身形依旧挺拔，眉宇间的疲惫却无法掩饰。
另一组照片，林溪出现在京市最大的拍卖行，她手腕上那只帝王绿翡翠玉镯，正被一位鉴定师仔细端详。
“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魏东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
他几乎能听见顾衍穷途末路的喘息声。
“是的，董事长。”心腹汇报道，“我还打听到，好几个以前跟顾家交好的世家，这次都拒绝了他。”
“墙倒众人推。”魏东重新靠回椅背，得意非凡，“他顾衍狂妄自大，树敌太多，现在落了难，想踩他一脚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旧怨与屈辱，此刻尽数化为复仇的燃料。
他要的，是将顾衍曾经施加于他的一切，百倍奉还。
“不急。”魏东摆手，眼神狡诈如蛇，“我要等他山穷水尽，再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脚下。
“南美那个锂矿，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我们和当地的军阀搭上了线，只等资金到位。”
“很好。”魏东点头，“拿下这个项目，东升的市值能翻一倍。到时，整个京市的商业版图，由我重划！”
他仿佛已君临天下，却不知自己眼中的“军阀”，只是顾衍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他正一步步，走进那名为“贪婪”的陷阱。
而此刻，“落魄”的顾三爷，正在别墅里陪女儿搭积木。
林溪看着电视上分析师幸灾乐祸的嘴脸，再看看身边极有耐心的男人，感觉有些魔幻。
“不怕那些股东真闹起来？”她问。
“他们不敢。”顾衍头也没抬，将一块积木稳稳放在顶端，“只要爷爷还在，只要我还姓顾，这顾家，就翻不了天。”
语气淡然，却有定鼎乾坤的力量。
“爸爸最厉害！”爱溪拍着小手，一脸崇拜。
顾衍笑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林溪在他身边坐下，压低声音：“南美那边……真的没问题？”
“放心。”顾衍拍拍她的手，声音沉稳，“魏东以为他搭上的是军阀，其实，那个所谓的‘头子’，是影子的人。”
林溪：“……”
这个男人，总能将所有棋子都落在最精准的位置。
“他现在，应该很得意吧？”
“让他再得意两天。”顾衍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鱼饵已经撒下，就等那条贪心的鱼，自己跃出水面。”
几天后，东升集团高调宣布，成功拿下南美某国巨大锂矿的独家开采权。
资本市场为之震动，东升股价连续涨停。
魏东为此在京市最豪华的酒店举办庆功宴，广邀名流，他要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未来的京市之王。
宴会当晚，灯火璀璨，衣香鬓影。
魏东穿着意大利高定西装，满面春风地享受着吹捧。
“魏董真是神来之笔！”
“以后京市的商界，可就要看魏董您的了！”
就在气氛达到高潮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循声望去，顾衍和林溪，竟然出现在了门口。
顾衍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身边的林溪，身上那件礼服被眼尖的贵妇认出，是去年的旧款。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变得玩味起来。
“他怎么来了？不是说快破产了吗？”
“你看他老婆身上穿的，都是旧款了，看来传闻是真的……”
“嘘，这是来求饶的吧？”
谁都知道顾氏的“窘境”，谁都知道二人的旧怨。
顾衍此举，无异于上门认输，自取其辱。
魏东看到顾衍，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胜利者般夸张的笑容。
他端着酒杯，在一众看好戏的目光中，主动迎了上去。
“哟，这不是顾三爷吗？”他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我这小小的庆功宴，能请到您这尊大佛，真是蓬荜生辉啊！”
顾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即便带着“疲惫”也依旧存在的压迫感，还是让魏东心里咯噔了一下。
“魏董，”顾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来找你谈合作。”
“合作？”魏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顾三爷，你没搞错吧？现在的顾氏，泥菩萨过江，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合作？”
林溪握着顾衍的手紧了紧。
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们身上。
捧得越高，摔得才越惨。
她心疼，却更坚定地与他并肩。
顾衍似乎全不在意，依旧平静地看着魏东：“我知道，魏董需要启动资金。我手里，正好有一笔钱。”
“哦？”魏东来了兴趣，“你能有多少？”
顾衍伸出三根手指，动作沉重。
“三十亿。现金。”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山穷水尽，没想到还能拿出三十亿现金！
魏东也愣住了。他拿下项目，确实需要巨额资金。三十亿现金注入，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你……哪来这么多钱？”他狐疑地看着顾衍。
“最后的家底了。”顾衍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萧瑟，“我只有一个要求，用这笔钱入股东升，并且，签一份对赌协议。”
“什么对赌？”魏东心跳加速。
“就赌这个锂矿项目。”顾衍的目光灼灼，混合着孤注一掷的疯狂，“项目成功，我手里的股份，无偿转让给你。如果项目失败……”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的东升集团，归我。”
在场宾客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疯了！
用自己最后的家底，去赌一个稳赚不赔的项目？这不等于把三十亿白送给魏东吗？
魏东的心脏砰砰狂跳。
他死死盯着顾衍，只看到一双因不甘、屈辱和绝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一个被逼到绝路的赌徒！
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魏东所有的警惕都被贪婪吞噬。
“好！”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顾衍反悔，“我跟你赌！律师！马上拟合同！当着大家的面，白纸黑字写清楚！”
他仿佛已经看到，顾衍输得一无所有，跪在他面前求饶的场景。
顾衍的嘴角，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微微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鱼，上钩了。
宴会后，总统套房。
林溪脱下高跟鞋，帮顾衍解开领带，触到他温热的皮肤，轻声说：“今天，委屈你了。”
虽然是演戏，但看着自己的男人被众人用鄙夷的目光包围，她心里还是像被刺了一下。
“这算什么委屈？”顾衍反手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退上，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雯，“演场戏而已。”
他的手开始顺着她礼服光滑的后贝缓缓吓滑，点燃一路火花。
“不过……”他的声音变得沙哑，黑眸深处燃起炙热的火焰，“我很累，顾太太，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林溪脸颊绯红。
她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用一个雯，回应了他所有的期待。
今晚的胜利，值得热烈的庆祝。
窗外霓虹闪烁，映照着室内逐渐攀升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