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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春,某军区医院,明亮整洁的走廊上。

穿着笔挺军装,身姿挺拔的贺胜正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着。

他刚结束一场野外拉练,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迎面,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军帽,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年轻女军医低头看着手中的病历夹,正朝他这边走来。

贺胜起初并未留意,直到两人即将擦肩,女军医似乎感觉到前方的身影,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清秀中带着灵动的脸庞,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像盛满了春天的阳光,直直地看向他。

“贺胜哥!”席幸运的声音清脆带着惊喜。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贺胜脚步一顿,愣在原地,猛的抬头。

因为逆着光看不太清,他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军医。

这张脸与记忆中某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重合,只是褪去了稚嫩,多了份属于女性的柔美和职业的干练。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化为一种习惯性的笑容。

他迅速走上前,非常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席幸运的军帽帽檐,就像小时候揉她头发一样,“幸运?你这小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穿这身…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啊。”

席幸运被他揉得帽子一歪,赶紧扶正,佯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但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贺胜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行!我现在是席医生,新调来的外科军医,还有,不许再叫我小丫头!我都25岁了!!”

贺胜收回手,抱臂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嗬,席医生?行啊,当年那个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摔了跤就哭鼻子让我背的小豆芽菜,也穿上白大褂救死扶伤了?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席幸运闻言,柳眉微挑,放下病历夹,双手交叉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

“贺胜哥,看来你对我的医术很怀疑啊?”

贺胜浑然不觉危险临近,依旧用逗小孩的语气,“不是怀疑,是觉得神奇h你说你,连自己小时候发烧怕打针都要躲我身后,现在能拿手术刀?别是把纱布落病人肚子里了吧?”

谁知他话音刚落,席幸运突然上前一步,出手如电,右手拇指和食指精准地捏住了贺胜左臂肘关节上方的一个位置。

“靠!”贺胜猝不及防,只觉得一阵强烈的酸麻痛感瞬间从那个点放射到整条手臂,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劲,文件差点脱手,“嘶…丫头你干什么?!”

席幸运手上力道不减,笑容越发灿烂,凑近他,压低声音,“贺营长,感觉怎么样?这是我们中医穴位理疗的一部分,专治各种不服和嘴硬,看来效果立竿见影嘛。”

“……”贺胜痛得龇牙咧嘴,额角冒出细汗,想挣脱却发现那只小手像铁钳一样牢固,整条胳膊又酸又麻又痛,难以忍受,“放手!快放手!席幸运!你…你这是袭击上级!”

席幸运眨眨眼,一脸无辜,“上级?在医院里,医生最大,再说,我这是在帮你检查身体,看你肌肉紧张,帮你松解一下,贺胜哥,你还觉得我会把纱布落病人肚子里吗?”

贺胜感觉那股酸麻劲儿越来越强,几乎要单膝跪地,周围已经有路过的护士和病患好奇地看过来,他脸上挂不住了。

他赶紧压低声音,带着恳求,“不了不了!席医生!席大夫!我错了!你医术高明,华佗再世!快松手,我这胳膊要废了!”

席幸运看着他那副狼狈求饶的样子,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

她拍了拍手,像拂去什么灰尘,“这还差不多,记住这次的教训,贺胜同志,要尊重医生,特别是你的青梅竹马医生。”

贺胜赶紧揉着自己发麻的手臂,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姑娘。

几年不见,这小丫头片子不仅长大了,还学了身‘杀人’的本事。

他悻悻地点头,“行行,席幸运,你够狠,小时候就知道你不好惹,没想到长大了更厉害。”

席幸运捡起地上的病历夹,优雅地整理了一下白大褂,“承蒙夸奖h贺营长,以后哪里不舒服,随时来找我,‘特别关照’哦。”

她朝他俏皮地眨了下眼,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留下贺胜在原地,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

他看着她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

当天晚上,贺胜结束训练去洗了个澡,正穿着跨栏背心坐在床边擦头发,桌上的军用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母亲关文如熟悉又带着关切的声音。

“小胜,睡了吗?妈跟你说个大事儿!幸运那丫头,调到你们军区医院了!今天刚到!你说这巧不巧?”

贺胜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想起白天在走廊里那阵‘酸爽’。

他无奈一笑,“妈,我知道了,今天在医院碰见了。”

电话那头的关文如失笑,“碰见了?那正好!我告诉你啊,幸运一个女孩子,刚到一个新环境,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得给妈好好照顾她!不准欺负她,听见没?要是让我知道幸运受了委屈,我饶不了你!”

贺胜还没来得及回话,电话那头似乎被抢了过去,父亲贺言之沉稳而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贺胜!”

贺胜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体:“到!”

贺言之语气严肃,“幸运工作上的事,我们不管,但生活上,你必须负起责任,我已经跟你们这边后勤打过招呼了,正好你们那栋干部宿舍楼还有空房间,就让幸运搬进去,住你隔壁单元,互相有个照应,这是任务,明白吗?”

贺胜一听,头皮有点发麻。

隔壁?

这意味着以后不仅工作上可能碰到,生活上也几乎是零距离了。

他无奈的揉额头,“爸,这…这不合适吧?她一个女同志,住我们这栋楼…不太好吧!”

那头的贺言之挑眉,“有什么不合适?你们是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又是战友,互相照应理所应当,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她就搬过去,好了,早点休息。”

咔哒一声,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贺胜拿着听筒,听着里面的忙音,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前仿佛已经预见到鸡飞狗跳的未来。

从小到大,那丫头就缠他。

现在人到跟前了,指不定还得怎么闹呢。

……

果然,次日一早

贺胜端着洗脸盆从水房出来,正好看见席幸运抱着个纸箱,哼着歌打开隔壁的房门。

她穿着便装,头发松松挽起,显得居家又温柔。

贺胜挑眉,“哟,席医生,乔迁新居啊?”

听到他的声音,席幸运回头,笑得像只小狐狸,“是啊,贺营长,以后请多关照,不过…”

她话锋一转,晃了晃拳头,“要是再敢质疑我的医术,我的‘关照’方式你可能不太喜欢。”

贺胜下意识地摸了摸之前被她掐过还隐隐作痛的手臂,撇撇嘴,“不敢不敢,席医生医术高超,手段…更是了得。”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打打闹闹的少年时代。

这种熟悉的邻里模式,让席幸运心里甜滋滋的。

贺胜也赶紧走过来,帮她搬东西。

有他在,哪需要她自己做苦力活。

……

席幸运刚来,工作上很忙,接下来半个月,倒是没有多少时间跟贺胜独处,两人最多就是晚上一起吃个饭。

但有的时候,科室有同事约自己吃饭,席幸运就不会跟贺胜一起,毕竟她也需要有自己的社交。

这天晚上,席幸运和同科室的战友李娟坐在一起吃饭。

李娟用胳膊肘碰了碰席幸运,眼神瞟向不远处独自一桌,正低头快速吃饭的贺胜。

她压低声音,带着兴奋对席幸运说道,“幸运,那就是你青梅竹马的贺营长啊?果然跟传说中一样,帅得很有气势!听说他还没对象?”

席幸运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嗯,怎么了?”

李娟凑得更近,带着恳求,“好幸运,帮姐妹介绍介绍呗?你跟他那么熟,帮我说说好话,牵个线?”

席幸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不行!”

李娟愣住了,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为什么啊?就认识一下嘛…”

席幸运放下筷子,转过头,直视着李娟,眼神里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护食般的认真,一字一句地,“因为他是我的。”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李娟耳中。

李娟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随即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接着便是不服气。

她冷笑一声,也放下了筷子,“你的?席幸运,没听说你们在谈对象啊?青梅竹马又怎么样?既然男未婚女未嫁,那就各凭本事呗,看看到底谁能入得了贺大营长的眼。”

说完,李娟端起饭盒,意味深长地看了席幸运一眼,起身走了。

席幸运独自坐在原地,看着贺胜吃完饭,利落地起身离开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李娟的话像根刺扎进了心里。

各凭本事?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贺胜这棵她守了这么多年的窝边草,凭什么让别人觊觎?

看来,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满足于做他眼里的小跟班和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