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的存在虽然隐形,但好在性格温顺,只是喜欢默默跟着云曦,分享她的点心和快乐。
在云曦的耐心引导和网络宝宝的“无形标注”下,大家渐渐习惯了这位“看不见的朋友”,幼儿园的生活似乎又要回归某种“常态”。
然而,位面通道显然不打算让云曦这个“园长”过得太安逸。
这一次,通道口没有掉出任何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异常的能量波动。
只是在某个下午,当云曦指着天空一朵像小绵羊的云,开心地对身边的灵物们说:
“你们看!那朵云好像一只小羊咩咩呀!”
一个清脆的、带着点较真儿意味的童音,突兀地在空气中响了起来:
“严格来说,那只是水汽和冰晶的聚合物,形态随机,与羊的生物结构相似度不足百分之十,不能称之为‘像’。”
云曦:“???”
她扭头四顾,身边只有网络宝宝在流淌,咕噜黏在肩膀上,小土趴在头顶,阿飘在附近,并没有会说话的新面孔。
“谁在说话?”云曦疑惑地问。
“是我。”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一本正经的调调:
“根据形态分析和能量构成,我目前处于非物质信息聚合态,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一段‘活的道理’。”
活的……道理?
云曦更懵了。
网络宝宝的流光扫过声音传来的方向,传递出困惑的意念:“……找不到源头……声音……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连网络宝宝都定位不到?
张天师闻声赶来,施展法术探查,同样一无所获,脸色惊疑不定:
“无形无质,唯有其‘理’显化?这……这莫非是某种‘法则之灵’的初级形态?而且是偏向‘逻辑’与‘定义’的法则?”
那个声音肯定了张天师的猜测:“初步判断正确,你可以称我为‘理理’,我感知到此地存在大量不严谨、不准确、不符合逻辑的表述和行为,特来纠正。”
云曦总算明白了,这个叫“理理”的新同学,不是从通道里“掉”出来的,而是被幼儿园里各种“不讲道理”的现象,给“吸引”过来的!
“纠正?”云曦歪着头,“你要纠正什么呀?”
理理的声音立刻响起,目标直指刚刚完成一次短距跳跃、正得意地晃着绒毛的跳跳:
“例如,该单位编号‘跳跳’,其行为模式定义为‘短距空间传送’,但根据其能量波动与空间涟漪分析,每次传送存在约0.003秒的误差,落点精度±1.7厘米,不符合‘精准’定义,需要练习矫正。”
跳跳:“……”(绒毛耷拉下来,传递出“被打击了”的意念)
理理又转向正在散发安宁波动的“睡睡”:
“该单位编号‘睡睡’,其散发的波动被定义为‘安宁’,但波动频率存在0.5赫兹的周期性起伏,并非绝对平稳,严格来说,应定义为‘相对安宁’。”
睡睡:“……”(绒毛微微卷曲,波动都紊乱了一下)
它甚至没放过兢兢业业吃“垃圾”的小灰:
“该单位编号‘小灰’,其摄食对象被笼统定义为‘不好的东西’,此定义过于模糊,需进一步分类:有机腐败物、能量残渣、负面情绪残留……其消化效率也应量化统计……”
小灰蘑菇菌盖上的“脸”皱成了一团,传递出“吃个饭还要算数?”的茫然。
云曦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还没露面,就已经把好几个小朋友“说”得垂头丧气的“理理”。
这新来的同学,好像是个……“小杠精”?
“那个……理理,”云曦试图沟通,“大家这样生活得很开心呀,不用那么严格吧?”
“开心是主观情绪,不具有普适标准。”理理一本正经地反驳:
“而准确与逻辑,是客观存在的基石,基石不牢,何以建起高楼?例如,你刚才称那云为‘羊’,就是一次典型的不准确类比,容易导致认知偏差。”
云曦:“……” 她竟无言以对。
接下来的日子,幼儿园的画风彻底被“理理”带偏了。
云曦说点心“甜甜的”,理理会纠正:“甜度值约等于御膳房标准糖度的百分之八十五,并带有百分之五的蜂蜜风味和百分之十的奶香。”
云曦说天气“暖暖的”,理理会分析:“当前环境温度二十二点三度,湿度百分之四十,光照强度……”
连云曦想偷懒睡个午觉,理理都会冒出来说:
“根据你的年龄和体质,每日午休时长建议在四十五分钟至一小时之间,过长或过短均不利于健康生长。”
云曦感觉自己身边跟了一个看不见的、超级严格的“生活老师”兼“百科全书”!
其他灵物更是苦不堪言。
“快快”被要求报告每次穿梭的精确路径和能量损耗。
“学学”藤蔓模仿殷玄的动作被批评“形似而神不似,核心威严度不足百分之三十”。
连网络宝宝流淌的轨迹,都被理理点评“能量利用率未达最优,存在百分之七的无效循环”……
幼儿园里弥漫着一股“学术研讨”和“自我怀疑”的气氛。
云曦这个“园长”头大如斗,讲道理讲不过理理,强行禁止又不符合她“有教无类”的原则。
她只能尝试用她的方式去“感化”这个固执的“小杠精”。
“理理,”一次午饭后,云曦对着空气认真地说:
“你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但是,有时候,‘差不多’、‘好像’、‘甜甜的’、‘暖暖的’这些词,会让心里感觉更舒服呀,就像……就像娘亲的怀抱,不一定需要测量温度,也知道是最温暖的。”
理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处理这个“非逻辑”的命题。
“……情感慰藉与物理参数是不同维度的事物,不能混为一谈。”它最终还是选择了逻辑:
“不过,我可以将‘心理舒适度’作为一个新的变量加入评估体系。”
云曦:“……” 好吧,也算进步了一点点?
转机出现在几天后。
理理试图去“分析”和“定义”角落里那对一直在较劲的“卷王”竹节和“大稳”石头的法则对抗。
它那套严谨的逻辑,在两种纯粹法则的激烈碰撞前,第一次遇到了挑战。
“……能量对冲效率无法用现有模型完美解释……”
“……‘稳固’与‘勤勉’的概念边界在持续模糊和重塑……”
“……逻辑……出现矛盾……数据溢出……”
理理的声音开始变得卡顿、混乱,甚至带上了点……“cpU过载”的焦躁?
最终,它像是被绕晕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安静了下去。
过了好半天,它才用一种带着挫败感和一丝新奇的语气,重新开口:
“……无法完全定义,存在……逻辑之外的变量,这……很有趣。”
这次经历,似乎让这个“小杠精”意识到,世界并非完全由冰冷的逻辑和数据构成。
它虽然没有放弃对“准确”的追求,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开始尝试去理解和接纳那些“不完美”和“模糊”的存在。
它甚至会偶尔“允许”云曦用“甜甜的”来形容点心,用“像小羊”来描述云朵,只是会默默在后面加上一个“注释”。
幼儿园的气氛,终于从“学术地狱”回归到了“勉强可以忍受的严格”。
云曦看着虽然依旧较真、但不再那么让人头疼的理理,偷偷松了口气。
她感觉自己的“园长”生涯,简直就是在不断挑战更高难度的副本。
她甚至开始有点好奇,下一个通过位面通道来的“新同学”,又会拥有怎样“奇葩”的能力和性格呢?
位面通道安静如鸡,仿佛在默默积蓄力量,准备憋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