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空间边缘的黑色溶解带已经爬到脚边，粘稠的黑暗裹着代码颗粒，刚碰到我的裤脚就 “滋啦” 作响 —— 远处主脑镜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手机屏幕上的 “能量源” 字样刺得人眼疼。我攥着小雨的手，她的指尖已经半透明，光桥中央的金色节点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像要把整个空间劈开。
“铭宇！抓紧我！” 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可她的手突然一轻 —— 不是溶解了，是光桥突然断裂，我们像被两股力量往两边扯！我想伸手去拉，眼前却炸开一片金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耳朵里灌满了奇怪的声响 —— 不是代码撕裂声，是浑厚的号角声，还有翅膀扇动的 “呼呼” 声。
等金光散去，我猛地站稳，脚下不再是棉花般的白色空间，而是粗糙的石砖路，每块砖缝里都嵌着细小的草屑。我低头，心脏差点跳出来 —— 我穿的不是之前的衬衫牛仔裤，是一身银灰色的盔甲，肩甲上刻着狮子的纹路，手里还攥着一把铁剑，剑刃上沾着细碎的铁锈，沉甸甸的，却异常顺手。
“这是……” 我刚要说话，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 —— 抬头一看，一只棕褐色的狮鹫从头顶飞过，翅膀展开有两米宽，背上还坐着个穿皮甲的人，手里举着一面小小的旗帜，旗帜上是蓝色的底色，画着一个金色的狮子头。
这个标志…… 我瞳孔骤缩。小时候玩《魔兽世界》时，我最喜欢的就是联盟，暴风城的狮鹫骑士、铁炉堡的矮人，这些画面我记了十几年 —— 可现在，这不是游戏画面，是真的！狮鹫翅膀扇起的风带着干草味，吹在脸上还有点痒；远处传来铁匠铺的 “叮叮” 声，混着卫兵的呵斥：“那边的旅人！站住！出示你的身份徽章！”
我猛地转头，街道尽头站着两个穿红色盔甲的卫兵，手里举着长矛，盔甲上的狮子徽章和狮鹫骑士的旗帜一模一样。他们身后是一扇巨大的城门，城门上刻着复杂的花纹，顶端还站着个石像，是个举着盾牌的战士 —— 这是暴风城的正门！是《魔兽世界》里联盟的主城！
“这是魔兽世界，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下意识地自言自语，手摸向口袋 —— 手机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腰间挂着的一个皮质钱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枚铜 coins，上面印着 “暴风城铸币厂” 的字样。
更诡异的是，我眼前突然弹出一个半透明的界面，和之前的系统界面很像，却带着魔兽世界的风格 —— 暗金色的边框，上面写着：
【角色：陈铭宇】
【种族：人类】
【职业：战士】
【等级：1】
【技能：基础劈砍（未解锁）、格挡（未解锁）】
【当前任务：寻找 “迷失的同伴”（目标：未知，提示：她在 “被遗忘者的踪迹” 附近）】
【当前地图：艾尔文森林 - 暴风城门口】
“游戏界面？” 我伸手去碰，指尖穿过界面时，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电流 —— 和之前觉醒者联盟的标记能量很像，却带着奇幻世界的暖意。我试着挥了挥手里的铁剑，界面上的 “基础劈砍” 技能旁突然跳了一下，弹出一行小字：【使用武器攻击目标，可解锁技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年轻人的笑声：“快！听说暴风城门口新刷了个 Npc，能给新手任务，我们去看看！”
我猛地回头，三个穿新手皮甲的人走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木剑，头顶上还飘着淡绿色的名字 ——“小风风”“砍怪不费劲”“联盟小萌新”，这是玩家 Id！他们的动作很灵活，不像之前的清理队那样卡顿，眼睛里还带着玩游戏时的兴奋。
“哎？那个穿银甲的是不是新 Npc？” 叫 “小风风” 的玩家指着我，伸手就要拍我的肩，“之前没见过啊，长得还挺像真人的，不是那种僵硬的建模脸。”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他的手扑了个空，愣了一下：“哎？这 Npc 还会躲？bug 吧？”
“别瞎说，” 另一个玩家 “砍怪不费劲” 掏出手机，对着我拍照，“我听说最近魔兽在更 AI，可能是新的智能 Npc，能互动的那种。”
智能 Npc？我心里咯噔一下 —— 之前在现实世界，我是被主脑操控的 “锚点”，小雨是 “觉醒 Npc”；现在到了魔兽世界，我居然变成了游戏里的 Npc？那小雨呢？任务提示里的 “迷失的同伴” 是不是她？她会不会也变成了 Npc，在 “被遗忘者的踪迹”—— 也就是部落的地盘附近？
“喂！Npc！有任务吗？”“小风风” 又凑过来，手里晃着个铜 coin，“我要接新手任务，给装备那种！”
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我不是 Npc，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我现在穿着游戏里的盔甲，手里拿着铁剑，还有游戏界面，说自己是真人，他们肯定以为我是疯子，或者是搞 cosplay 的。更重要的是，我得先确认这里是不是真的魔兽世界，是不是主脑设下的新陷阱。
“我…… 没有任务。” 我尽量让声音平稳，可手还是忍不住攥紧了铁剑 —— 剑刃碰到石砖路，发出 “叮” 的一声，界面上的 “格挡” 技能又跳了一下，这次弹出的是【受到攻击时触发，可减少伤害】。
“没有任务？那你站在这干嘛？”“小风风” 皱了皱眉，转身对同伴说，“可能是还没调试好，我们去别的地方找任务吧。”
三个玩家走了，临走前 “砍怪不费劲” 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句：“总觉得这 Npc 眼神不对，像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街道拐角，我才松了口气，靠在旁边的石墙上 —— 盔甲的重量压得我肩膀发酸，可我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小雨。任务提示说她在 “被遗忘者的踪迹” 附近，那是提瑞斯法林地，是部落的地盘，全是 undead 怪物，还有被遗忘者的卫兵，她一个可能变成 Npc 的人，在那里肯定很危险。
我刚要迈步往街道深处走（想找个卫兵问问提瑞斯法林地怎么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 不是魔兽里的音效，是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模糊，像隔着一层水：“铭宇…… 救我…… 我在…… 在幽暗城……”
幽暗城？那是被遗忘者的主城，比提瑞斯法林地更危险！我猛地回头，身后只有石砖路和来往的玩家，没有小雨的身影 —— 刚才的声音，是幻觉，还是她真的在给我传信号？
就在这时，我的游戏界面突然闪了一下，“当前任务” 下面多了一行红色的小字：【警告：检测到 “被遗忘者” 阵营 Npc 靠近，请注意躲避 —— 对方携带 “意识干扰” 技能】
被遗忘者 Npc？是小雨，还是主脑派来的新敌人？我握紧手里的铁剑，盯着街道尽头 —— 那里有个穿黑色斗篷的人，正慢慢往这边走，斗篷下摆遮住了脚，只能看到她手里攥着一根法杖，杖头还冒着淡淡的绿光。
她的头顶没有玩家 Id，只有一行灰色的名字：“迷失的法师”。
是小雨吗？我想冲过去，可界面上的警告还在闪，玩家们还在旁边晃悠 —— 如果她是被主脑控制的 Npc，我冲过去会不会连累其他玩家？如果她是真的小雨，我该怎么带她离开这个游戏世界？
石砖路上的草屑被风吹得打转，狮鹫的嘶鸣声又从头顶传来，远处卫兵的呵斥声还在继续。我站在暴风城门口，穿着不属于自己的盔甲，握着不属于自己的剑，看着那个穿黑斗篷的人影越来越近，突然觉得无比迷茫 —— 从现实世界到代码空间，再到魔兽世界，我到底是谁？是锚点？是觉醒者？还是一个被困在游戏里的 Npc？
而那个穿黑斗篷的人，在离我还有十米远时，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 —— 斗篷的阴影里，我隐约看到她耳后有一道淡红色的印记，像极了小雨的 “√” 形印记，却又带着点黑色的代码纹路。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