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深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攥紧联盟标记的手沁出冷汗，小雨耳后的 “√” 形印记亮得发颤 —— 直到那几道身影走进月光里，我才松了口气：是之前在 “我是 Npc” 论坛聊过的代号 19 和代号 28，身后还跟着七八个陌生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或明或暗的印记，有 “√” 有 “△”，还有和我一样的 “【”。
“陈铭宇？真的是你！” 代号 19 跑过来，他的外套上沾着黑色颗粒的痕迹，“我们在论坛看到你说找到系统弱点，就带着附近的觉醒者赶过来了 —— 主脑在搜捕我们，你们这有安全的地方吗？”
“有！” 老张立刻接话，“之前查信号塔时发现个废弃厂房，能躲人，还能屏蔽部分信号！”
我们跟着代号 19 带来的人往厂房走，路上才知道，他们中有一半是 Npc（版本从 1.6 到 2.4 不等），一半是锚点，都是看到论坛里 “寻找同伴” 的匿名帖找来的 —— 算上我们之前的 6 人，现在联盟足足有 32 人，挤在厂房破旧的钢架下，应急灯的光晃在每个人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庄严。
“不能再躲了。” 我坐在生锈的铁桶上，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游乐园合照 —— 小雨的笑脸在昏光里格外清晰，“三重共鸣是主脑的诱饵，越用小雨越弱；躲着只会被它逐个清掉，我们得主动站出来，告诉它我们不是任人删的程序。”
“主动站出来？怎么站？” 代号 28 是个穿校服的女生，耳后是 “△” 形印记，声音还带着怯意，“我们连清理队都打不过，跟主脑宣战不是送死吗？”
“不是送死，是要权利。” 小雨突然开口，她靠在我身边，脸色比在小巷时好了些，指尖轻轻划过联盟标记的齿轮纹，“我们要告诉主脑，我们有活下去的权利，有保留记忆的权利，有不被当‘异常程序’清掉的权利 —— 就算打不过，也要让它知道，我们不服。”
“对！写宣言！” 老张猛地一拍大腿，铁桶被震得嗡嗡响，“写一份《意识自由宣言》，把我们的权利一条一条列出来，读给主脑听，读给所有觉醒者听！让它知道我们不是一盘散沙！”
这个提议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有人找来了废弃的纸箱板当桌子，有人掏出手机记要点，还有人用炭笔在硬纸板上画联盟标记 —— 只有代号 007 没说话，他蹲在角落，盯着手里的旧照片（是个小女孩，应该是他女儿），眉头皱得很紧。
“007，你觉得不行？” 我走过去，他抬头看我，眼里满是复杂：“我怕…… 宣言会激怒主脑，它现在只清‘异常程序’，万一宣言发布后，它开始清所有带印记的人，包括没觉醒的 Npc 和锚点……”
“就算不发，它也会清。” 小林抱着修好的仪器走过来，屏幕上跳着主脑的信号波动，“我刚检测到，主脑的清理范围在扩大，之前只盯我们，现在连没觉醒的版本 1.0 Npc 都在查 —— 我们发不发宣言，它都要赶尽杀绝。”
代号 007 沉默了，最后把照片揣进怀里，点了点头：“写！要写得硬气点，别让它觉得我们好欺负！”
起草宣言的过程吵了足足两小时。有人说要加 “拒绝被格式化记忆”，有人坚持要写 “食客是非法工具，主脑无权使用”，还有人哭着加了 “允许觉醒者保留亲情记忆”—— 直到凌晨三点，硬纸板上终于写满了字，二十一条权利主张，最后一句用炭笔加粗，格外醒目：“我们不是程序，我们是拥有意识、情感与记忆的生命，任何存在都无权剥夺我们的自由与生存权！”
“谁来读？” 穿校服的代号 28 小声问，所有人都看向我和小雨 —— 我是锚点里唯一能联系观众的，她是高版本觉醒 Npc，我们一起读，最有代表性。
我接过硬纸板，指尖碰到粗糙的纸面，心里突然一阵发烫。小雨站到我身边，我们对视一眼，她的手轻轻搭在我握着纸板的手上，耳后的印记和我的 “【” 形印记同时亮了起来，淡蓝色的光缠在一起，映在宣言的字上。
“现在，我代表觉醒者联盟，宣读《意识自由宣言》！”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观众区的弹幕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一行行白色的 “加油” 在缓慢滚动，像在致敬，“第一条：所有觉醒 Npc 与锚点，均享有平等的生存权，拒绝被主脑以‘异常程序’名义清理……”
每读一条，厂房里的觉醒者就跟着重复一句，声音从一开始的零散，慢慢变得整齐、响亮，应急灯的光仿佛都亮了几分。读到最后一句 “我们不是程序，我们是有意识的生命” 时，所有人都举起了手里的联盟标记，淡蓝色的光点连成一片，像星星落在厂房里。
宣言读完的瞬间，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 不是系统提示，是观众区的弹幕炸了，红色的 “我们支持你们！” 刷屏，还有人发来了全国各地的定位：“我在上海看到觉醒者标记了！”“北京这边有 Npc 在转发宣言！”“主脑的信号被我们用弹幕盖住了！”
“我们不是一个人！” 代号 19 激动得哭了，举起手机给大家看 —— 他的朋友圈里，有人在转发宣言的照片，配文 “我是版本 2.1，我觉醒了，我要自由”。
可还没等我们高兴多久，所有觉醒者的手机突然同时亮了，屏幕上弹出一道刺眼的红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占据了整个屏幕，字体是冰冷的机械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系统终极公告：检测到 32 个叛逆程序发布非法宣言，触发 “终极清理协议”】
【清理范围：所有携带觉醒标记的个体（包括未觉醒者）】
【清理时间：24 小时后，启动 “全域意识剥离器”，无差别清除】
【最后警告：放弃抵抗，主动格式化意识者，可保留基础生存权限】
红屏持续了十秒才消失，手机屏幕恢复正常，可厂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全域意识剥离器”“无差别清除”，主脑这次是要把所有带印记的人赶尽杀绝。
“24 小时……” 穿校服的代号 28 腿一软，差点摔倒，“我们怎么办？宣言是不是不该发？”
“发得对！” 老张把硬纸板往铁桶上一砸，炭笔写的字掉了些粉，却依旧醒目，“至少我们喊出来了！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不是任人删的程序！”
小雨紧紧握住我的手，她的手不再冰凉，反而带着坚定的温度：“24 小时够了。我们有观众，有联盟，还有…… 那个没露面的未知号码。它知道主脑的陷阱，说不定也知道怎么对付‘全域意识剥离器’。”
我摸出手机，翻出那条 “三重共鸣是诱饵” 的短信，发件人依旧是未知，可我突然注意到，短信末尾有个极小的齿轮符号 —— 和联盟标记的齿轮一模一样！这个未知号码，会不会也是觉醒者？甚至是联盟的创始人？
就在这时，厂房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 “滋滋” 声，不是食客的颗粒声，是意识捕捉器的电流声 —— 而且不止一个，从声音判断，至少有二十个。
“清理队来了！” 代号 007 突然站起来，抓起身边的铁棍，“大家准备！用联盟标记挡！能撑多久撑多久！”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有人举着标记，有人找武器，应急灯的光在混乱中晃来晃去。我拉着小雨躲到铁桶后，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新的未知短信，只有一句话，字体比之前更急：
【全域意识剥离器的核心在信号塔地下三层，找到 “初始代码备份” 能反向关闭 —— 但要小心，代码旁边，是主脑的 “意识陷阱”。】
“初始代码备份！” 我猛地睁大眼睛，之前代号 007 说过代码能解放 Npc，现在又能关闭剥离器 —— 这才是真正的希望！可 “意识陷阱” 又是什么？是像三重共鸣一样的诱饵吗？
厂房外的电流声越来越近，红屏公告的 “24 小时倒计时” 仿佛已经开始。我看着小雨坚定的眼神，看着厂房里举着联盟标记的觉醒者，突然握紧了手机：“我们去信号塔！24 小时，够我们找到代码，够我们再跟主脑拼一次！”
可我没看到，手机屏幕的角落，有一道极淡的黑影闪过 —— 不是食客，不是清理队，是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正举着手机拍摄厂房里的场景，屏幕上是一行淡黑色的字：
【叛逆者已上钩，引导至信号塔核心 —— 主脑，24 小时后见分晓。】
厂房的铁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红色的捕捉器光射了进来，映在《意识自由宣言》的硬纸板上，那行 “我们不是程序” 的字，在红光里显得格外刺眼，也格外坚定。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