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亮,凌笃玉就已经在小院中站定,摆开了架势准备练武。
她没有练那些大开大合的刚猛路数,而是打了一套蕴含内劲的养身拳法。
动作如行云流水,气息绵长均匀。
凌笃玉能感觉到体内那微薄的内力随着拳势缓缓流转,虽然增长缓慢,但日积月累总是一个保障。
敌人太多,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一趟拳打完,她的额角微微见汗,浑身却暖洋洋的,十分舒畅!
收了势,凌笃玉拿起靠在墙边的扫帚,开始打扫本就很干净的院落来。
这时,隔壁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是金婆婆的声音,嗓门儿挺亮:
“老头子,你倒是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太阳都晒屁股了!”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慢吞吞地回应道:
“催啥子嘛……这就来喽……哎呦,我这老腰……”
“就你事儿多!赶紧把鸡喂了,我去灶上看看粥……”
“晓得喽,晓得喽……”
听着隔壁老两口充满生活气息的拌嘴,凌笃玉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浅笑。
没有出声打招呼,她只是默默地扫着地。
自己本就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如今身份敏感,更是少与人接触为妙。
就这样隔着墙听听邻里动静,知道旁边住的是和善人家,心里踏实些就好。
打扫完院子,凌笃玉回到厨房。
空间里的蔬菜存货充足,米面也还有,她简单熬了点粥就着咸菜吃了早饭。
凌笃玉打定主意最近尽量少出门,减少暴露的风险,先仔细观察一下周围邻居的情况再说。
日子平静地过了两天。
凌笃玉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练武,洗漱和做饭,大部分时间都在屋里看书(空间里有),偶尔会站在院中听一听巷子里的动静。
第三天上午,她正在练武,忽然听到巷子里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不少人走动,还夹杂着些吆喝声。
“灯会钱!收灯会钱咯!”
“一家十个铜板,都准备好喽!”
凌笃玉想起昨天隐约听见巷子里路人经过时提起,古蜀城每年的这个时候,玉带河上都会举办盛大的灯会,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是本地非常重要的一个习俗。
“砰砰砰!”
很快,她家的院门被人用力敲响了。
凌笃玉皱了皱眉,走到院门后没有立刻开门,隔着门问道:
“谁啊?”
门外一个略显油滑的男声响起:
“收灯会钱的!街坊都交了,就剩你们这几家了!快开门!”
凌笃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门闩。
门外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个穿着灰色衙役服,腰间挎着短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两个像是帮闲的年轻人。
这为首的看见凌笃玉,小眼睛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空荡的小院,皮笑肉不笑地说:
“哟,是个生面孔啊?新搬来的?”
“我姓覃,行五,街坊都叫我覃五爷,负责咱们这片儿的灯会钱收缴。”
“小姑娘,一个人住?”
凌笃玉没说话。
覃五自顾自地说道:
“咱们古蜀城的规矩,每年玉带河灯会,祈求平安富足是头等大事!”
“家家户户,只要是在这城里住的都得沾沾福气,表表心意!”
“钱嘛…..不多,就十个铜板!”
覃五伸出两个手指搓了搓,意思很明显。
凌笃玉一听要钱,还要去参加那人多的灯会,心里本能地抗拒。
她一个人躲清静还来不及,怎么会去那人潮拥挤的地方?
凌笃玉微微蹙眉,语气平和地说:
“覃五爷,我初来乍到对这灯会不甚了解,而且喜静,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这钱……能否免了?”
“你说啥?!”覃五一听,那两撇小胡子差点翘起来,脸上的假笑立马收起,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不去?不交钱?嘿!我说你这外地来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他指着凌笃玉,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
“这是咱们古蜀城百年来的老规矩!”
“祈求国泰民安是大家伙儿的事!你住在这儿,就得守这儿的规矩!十个铜板多吗?买个平安还嫌贵?再穷的人家砸锅卖铁这钱也得交!”
“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古蜀城的传统?还是觉得我们官府组织的盛事配不上您这尊大佛?”
覃五嗓门很大,引得隔壁院门都开了。
金婆婆探出头来,看到这情形连忙迈着小脚走了过来。
“哎呦,覃五爷,这是咋啦?发这么大火?”金婆婆满脸笑容的挡在凌笃玉身前一点点,对着覃五说好话,“五爷您快消消气,这姑娘是刚搬来的,年纪小,不懂事儿。”
“您多担待,多担待!”
覃五见是金婆婆,语气稍微缓和了点,但还是拉着脸:
“金婆婆,不是我不讲情面!是这小姑娘太不懂事!”
“灯会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谁也不能破例!她倒好,直接说不去不交!这像话吗?”
金婆婆回头看了凌笃玉一眼,见她抿着嘴,脸色有些发白(装的),心里叹了口气,这姑娘看着就是个老实内向的。
她转回头,继续对覃五赔笑:
“五爷,她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刚来,胆子小,怕生!”
“这样,我这老婆子帮她做个保,这钱她肯定交!就当是给咱们古蜀城祈福了,也是好事不是?”
她又悄悄拉了拉凌笃玉的衣袖,低声道:
“姑娘,听婆婆一句,这钱省不得……不然以后在这街上,难做人啊……”
凌笃玉看着金婆婆恳切的眼神,又看了看覃五那副不依不饶,好像再不交钱就要给她扣个大帽子的架势,知道今天这事难以善了。
她不想刚来就惹上麻烦,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十个铜板,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