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魅力大，哪像你，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秦受拍着丁亮的肩膀笑，刚说完就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黑色SUV稳稳停在辉煌实业楼下，丁亮扯了扯警服领口，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敛去，语气沉了下来：“说真的，夏敬天的余部最近有动静，你自己多留个心眼。”
“夏敬天？”秦受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名字像根生锈的钉子，扎在他过往的记忆里——当年在龙华公司，夏敬天仗着是老总的小舅子，处处刁难他，最后落得个挪用公款被开除的下场。本以为这人早就销声匿迹，没想到还能掀起波澜。
“别不当回事。”丁亮递过来一支烟，自己却没点，“我最近抓了几个聚众赌博的，审的时候他们嘴漏，说有人在找‘秦受’的麻烦，背后就有夏敬天的人撑腰。那老小子记仇得很，你当年让他丢了工作，他肯定想报复。”
秦受接过烟夹在指间，心里冷笑——当年都没能奈我何，现在只剩些残兵败将，还敢蹦跶？嘴上却道：“谢了兄弟，我会注意的。”他推开车门，刚要下车，又被丁亮叫住：“实在搞不定就给我打电话，警局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秦受回头笑了笑，挥了挥手。阳光照在辉煌实业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他突然觉得这栋光鲜亮丽的大楼里，藏着比夏敬天余部更可怕的东西——职场的明枪暗箭，从来都比明面上的敌人更伤人。
走进办公区，秦受刚放下公文包，就听到一阵轻柔的敲门声。“秦总监，您回来了？”门口站着个穿浅灰色西装套裙的姑娘，二十出头的样子，内搭白色真丝吊带，领口露出细细的珍珠项链，长发挽成低马尾，显得干练又不失柔美。
“你是？”秦受有点印象，这是徐静走后，公司新派来的秘书林乐乐。
“我是林乐乐，您的秘书。”林乐乐递过来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指尖涂着淡粉色指甲油，“刚才杨总监过来找您，见您不在，让我转告您他晚点再过来。”
“知道了。”秦受接过咖啡，刚喝了一口，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来的正是杨总监。老杨穿一身藏蓝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手里捏着个黑色公文包，脸上堆着标准的“职场假笑”。
“秦总监，忙呢？”杨总监自顾自坐到沙发上，二郎腿一翘，公文包往茶几上一放，“我今天来，是有件公事跟你商量。”
秦受示意林乐乐再泡杯茶，自己坐到杨总监对面：“杨总监有话直说。”
“是这样，”杨总监端起林乐乐递来的茶，吹了吹浮沫，“最近公司效益不太好，董事会那边压力大，想从市场部打开突破口，挖掘点新的客户资源。你在龙华待过那么久，人脉广，这个任务，非你莫属啊。”
秦受心里门儿清——这是把烫手山芋往他手里塞。龙华的客户资源都是他当年一点一点攒下的，离职时早就交接清楚了，现在让他去挖，不是让他背“挖老东家墙角”的骂名吗？更何况，市场推广部是杨总监直接管辖的，这分明是把自己的活儿推给别人。
“杨总监说笑了。”秦受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我离开龙华快一年了，以前的客户要么换了对接人，要么跟龙华签了长期合作，我总不能抢人家饭碗吧？这不符合职业道德。”
“哎呀，秦总监这话说得就见外了。”杨总监放下茶杯，身体往前倾了倾，“这可不是抢饭碗，是资源整合。再说了，这是董事长的意思，昨晚我们通电话，他特意提到你，说你是‘难得的英才’，让我全力配合你。”
“董事长？”秦受挑眉，“我来公司三个多月，还没见过董事长本人呢。他在国外？”
“是啊，董事长忙着海外业务，一时回不来。”杨总监的语气硬了几分，“秦总监，这可是董事长亲自交代的任务，你总不能让我没法交差吧？”
秦受心里不爽，却也知道不能硬顶。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我可以试试，但我不敢保证效果。毕竟现在经济不景气，很多公司都在缩减预算，挖掘新客户难度很大。”
“有你这句话就行！”杨总监立刻笑了，“我就知道秦总监是个识大体的人。你放心，推广部的人随你调遣，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跟我说。”他又寒暄了几句，才起身离开。
看着杨总监的背影，秦受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当年猎头公司突然联系他，说辉煌实业“高薪挖人”，现在想来，太巧合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市场部经理，值得辉煌这样大动干戈吗？难道真的有人在背后设计他？
他掏出手机，翻出张一顺的号码。张一顺是他在龙华的老同事，现在负责龙华的市场推广，为人仗义，绝对靠谱。电话很快接通，张一顺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出来：“秦哥？稀客啊！是不是想我了？”
“想你个大头鬼。”秦受笑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他把辉煌的情况简单说了说，“我想从一些中小型企业入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巧了，我最近刚整理了一份江洲中小企业名录，里面有不少需要合作的。”张一顺爽快地说，“我等下发给你。秦哥，你在辉煌小心点，我听说杨总监那人不地道，最喜欢抢功劳。”
“我知道。”秦受谢过张一顺，挂了电话。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却又升起新的疑虑——杨总监这么针对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中午十二点，秦受去大厦三楼的公共饭堂吃饭。这里是整栋写字楼的用餐点，人来人往，热闹得很。他端着餐盘刚要找位置，就瞥见了角落里的一个熟悉身影——白倩。
白倩穿一件米白色棉麻连衣裙，裙摆到膝盖，袖口绣着细小的兰花，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她比以前瘦了些，脸颊上的婴儿肥褪去了，显得更清丽，只是眼底有淡淡的青黑，透着几分疲惫。她对面坐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三十多岁，肚子微凸，正色眯眯地盯着她的侧脸，活像只盯紧猎物的猪哥。
秦受心里一紧，端着餐盘径直走过去，在白倩对面坐下。那男人立刻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抢我位置”的敌意。白倩正低头扒饭，没注意到他，直到秦受轻轻敲了敲桌子，她才猛地抬头。
“秦受？”白倩的小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你怎么在这里？”
“我公司就在这栋楼，当然来这里吃饭。”秦受笑了，“你怎么不在你老公公司帮忙了？”他记得白倩的老公开了家小贸易公司，以前她一直在那边做财务。
提到老公，白倩的眼神暗了暗，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今年经济不好，他那公司倒闭了。我们现在都在外面打工。”她顿了顿，赶紧介绍身边的男人，“对了，这位是我现在的上司，羽化设计公司的龙经理。龙经理，这是我朋友，秦受。”
“龙经理您好。”秦受伸出手，心里却在吐槽——这名字听着就像“笼中鸟”，配他那油腻样刚好。龙经理不情不愿地伸出手，秦受刚碰到就皱了眉——对方的手心又湿又凉，还带着汗味。他强忍着不适握了三秒，赶紧收回手，趁白倩不注意，在身后的裤子上偷偷擦了擦。
“秦先生在哪里高就啊？”龙经理呷了口汤，语气带着挑衅。他显然把秦受当成了“情敌”，眼神里的敌意都快溢出来了。
“在辉煌实业，做市场总监。”秦受轻描淡写地说，却注意到龙经理的眼睛明显亮了亮——辉煌实业在江洲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总监的职位确实够分量。
白倩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她的笑容里带着真心的祝福，让秦受心里暖暖的。他想起以前在龙华，白倩经常帮他带早餐，加班时陪他一起吃泡面，那些日子简单又温暖。
“都是混口饭吃。”秦受看着她消瘦的脸，心疼地说，“下班后有空吗？我们聚聚，好久没聊天了，我还挺想念以前和杨晓倩一起吃饭的日子。”他故意提到杨晓倩，又意有所指地看着白倩——他记得白倩的温柔，记得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记得她在他失意时说的那些安慰的话。
白倩的脸颊瞬间红了，像抹了胭脂，她娇羞地看了秦受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这一眼，看得秦受心里痒痒的，腹部都涌起了热流。
“咳咳。”龙经理突然咳嗽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小白，晚上要加班赶设计图，你得留下来帮忙。”他说着，还挑衅地看了秦受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她是我的下属，我说了算”。
秦受心里冷笑——这是想用职权公报私仇？他抬眼看了看白倩，她的脸上果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手指紧紧攥着筷子。秦受赶紧开口，语气体贴又带着点炫耀：“没关系，你先加班。我在公司等你，加完班给我打电话就行。公司给我配了专车和司机，多晚都能送你回家。”
这话一出，龙经理的脸瞬间僵了。他当然知道，在这栋楼里，能配专车和司机的，至少也是总监级别。他一个小设计公司的经理，根本没法比。龙经理讪讪地笑了笑，扒了两口饭就站起身：“我吃完了，先回公司。小白，记得早点回来加班。”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连餐盘都没收拾。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白倩终于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像银铃，清脆又好听，让秦受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你笑什么？”秦受往前凑了凑，近得能闻到白倩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是不是觉得你秦哥特别帅？”
“臭美。”白倩瞪了他一眼，眼里却满是笑意，“我就是觉得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不会这么直接地跟人对着干，现在倒学会护着人了。”
“我一直都护着你啊。”秦受故意夸张地说，“当年二股东刁难你，是谁帮你解围的？你忘了？我对你的好，可都记在心里呢。”
“好了好了，知道你最好了。”白倩赶紧投降，她看了眼手腕上的廉价电子表，突然惊呼一声，“糟了！我中午还要赶报表，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她手忙脚乱地收拾餐盘，“下班后我给你打电话，我们再聊。”
“等等。”秦受拦住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你现在的号码告诉我，省得等下联系不上。”他看着白倩着急的样子，心里的决定更坚定了——龙经理那副色眯眯的样子，一看就没安好心，白倩在他手下干活，指不定受了多少委屈。他得想办法帮她换份工作，至少能安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