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左眼青铜色骤亮，楼梯间逼近的脚步声在他视野里拆解成三道轨迹。他抬手按住林婉儿肩膀，另一只手把幼兽从肩头拨到腰侧背包里。“别出声。”他右眼盯着转角，“他们从东侧消防通道包抄，西侧电梯井有人蹲守。”
林婉儿指尖压在符纸上没动，嘴唇微张：“你看见他们的行动路线？”
“真名第三字快出来了。”他左眼边缘浮起模糊笔画，“主魂越急，我越能看穿它想让人走的路。”
幼兽在包里拱了拱，爪子勾住拉链缝隙。李修然没回头，直接往商场中庭走。地面倾斜角度变大，货架倾倒声接连炸响。他故意踩碎一块地砖，金属碰撞声在空旷楼层回荡。
暗影术士果然从消防通道冲出，黑袍下摆扫过碎玻璃。领头那人抬手结印，阴影如活物般贴地蔓延。李修然却突然折返，撞开儿童游乐区围栏。塑料球池哗啦塌陷，阴影追至边缘却猛地缩回——地脉裂口正从球池底部向上撕开。
“你早知道这里要塌？”林婉儿边跑边甩出三张符纸，黄纸在空中自燃成灰线，封住退路缺口。
“主魂想让我死在这。”他左眼青铜光扫过承重柱，“那我就让它陪葬。”
幼兽突然从包里窜出，直扑领头术士面门。尖牙没咬实体，却在对方眉心留下血痕——那是主魂意识寄生的位置。术士动作一滞，结印手势错位半寸。阴影鞭梢擦着李修然后颈掠过，在柱子上凿出深坑。
“干得漂亮。”李修然反手抓住垂落的消防水管，荡向对面珠宝柜台。玻璃展柜应声碎裂，他抓起两块翡翠原石塞进衣袋。“地脉缺的是金气，拿这个补。”
林婉儿符阵已成环形，术士们被困在中央。她咬破食指在掌心画符，血珠滴落地面瞬间凝成锁链虚影。“还剩多少时间？”
左眼青铜色已蔓延至眼角，第三字轮廓清晰可辨。李修然把翡翠原石按进地缝，裂口处金光乍现又迅速黯淡。“不够。需要更多金属物件。”
幼兽突然冲向自动售货机，爪子拍打投币口。机器剧烈晃动，硬币如雨倾泻。李修然瞳孔骤缩——那些硬币落地时竟自动排列成卦象，指向西北角废弃仓库。
“主魂在帮我们？”林婉儿声音发颤。
“它在选容器。”李修然扯断项链扔进裂缝，银链融化成液态填补地脉，“比起被暗影组织炼成傀儡，它宁可赌我能活下来。”
术士首领突然暴起，黑袍撕裂露出布满咒文的脊背。阴影凝成巨爪抓向李修然天灵盖，却被幼兽一口咬住手腕。小东西喉咙滚动，竟将咒文生生吞下。
“现在！”李修然左眼完全化为青铜，视野里整栋建筑结构纤毫毕现。他踹翻货架砸向承重墙薄弱点，墙体轰然倒塌的瞬间拽着林婉儿跃向通风管道。
尘土弥漫中，术士们的惨叫被钢筋扭曲声淹没。幼兽叼着半截黑袍跳进管道，绒毛沾满青铜色血迹。林婉儿摸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定在正北。
“下一个节点在城北高架桥。”她撕下袖口布料缠住李修然渗血的左眼，“第三字成型前必须拿到残片。”
通风管道尽头透进月光，李修然右眼映着远处闪烁的霓虹。左眼青铜光泽忽明忽暗，第三字笔画已连成半圆。幼兽突然用脑袋顶他手肘，喉咙里滚出含混音节。
“它说...”林婉儿凑近听，“残片在桥墩第七根钢筋里。”
李修然扯下染血的布条，青铜瞳孔倒映着城市灯火：“那就去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