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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吉安一面让人快马加鞭往京城报捷,一面又沉下心来处理岱岚州的烂摊子——安抚受惊百姓、修补战时损毁的城墙、清点府衙库存,忙得脚不沾地。可当他真正接过账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当即让人去传高延宗。

高延宗赶来时,见屈吉安正对着账本皱眉,心里早有预料。不等对方开口,便先躬身道:“总兵大人召草民前来,想必是为了府衙库银之事。”

屈吉安将账本扔在案上,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你倒清楚!岱岚州身为边关要地,怎么会穷到这个地步?连修缮城墙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屈总兵,草民不敢隐瞒。”高延宗垂着眼,声音平稳无波,“岱岚州地处偏远,常年受战乱影响,人丁本就稀薄,田亩多有荒芜,税收自然微薄,往年仅够府衙日常开支。先前能维持军备、接济百姓,全靠明大人用……用那些‘额外所得’贴补。”

“胡说!”屈吉安猛地拍案,茶水都溅出了几滴,“朝廷对关外防务向来重视,每年拨下的军饷粮草从不短缺,怎么可能让岱岚州靠‘脏款’度日?你莫不是还在为明瑞辩解!”

高延宗抬起头,眼神坦荡,语气却带着几分决绝:“总兵若不信,可去查府衙历年的收支记录,也可去问城中老户——草民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掷地有声,屈吉安看着他眼底毫无闪躲的神色,原本的怀疑渐渐淡了,心里已信了七八分。他揉了揉眉心,正琢磨着该如何向朝廷奏请拨银,门外忽然传来亲兵急促的脚步声:“总兵!屈把总来了,说有要事禀报!”

“他怎么来了?”屈吉安皱了皱眉——他这儿子刚在京城谋了个把总的差事,怎么突然跑到岱岚州来了?但还是沉声道:“让他进来。”说着便理了理衣袍,重新坐回主位,摆出几分总兵的威严。

不多时,屈褚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见了屈吉安便“噗通”跪下,规规矩矩行了礼:“卑职屈褚,参见总兵大人!”

“起来吧。”屈吉安语气平淡,“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屈褚站起身,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回父亲,卑职是奉杜知府之命来传话——不日,东厂提督栗嵩栗公公便要抵达岱岚州,杜知府让父亲早做准备,莫要怠慢。”

“东厂提督?”屈吉安猛地坐直了身子,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椅柄。他素来不喜欢与宦官打交道,尤其是这种手握“监视百官”之权的宦官——这些人眼尖心细,又惯会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稍有不慎便会惹祸上身。

屈褚见父亲脸色凝重,又补充道:“杜大人还特意嘱咐,这位栗公公是圣上眼前最红的人,新立的东厂直接对圣上负责,上到朝廷大员,下到地方百姓,都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总兵此次接待,务必小心应对,千万别落了话柄。”

屈吉安沉默着点头,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两日后,城外传来马蹄声与车轮碾地的声响。屈吉安领着高延宗等人早早在城门等候,远远便看见一队身着红色服饰的人马过来,为首的宦官穿着绣金麒麟的棉袍,却仍将脖子缩在衣领里,显然是被岱岚州的寒风冻得不轻。

栗嵩虽早听闻关外寒冷,却没料到冷到这般地步——风刮在脸上像刀子,棉袍根本挡不住寒气,连手指都冻得发僵,连带着说话都带着颤音。

“栗公公一路辛苦!”屈吉安率先上前拱手,余光瞥见栗嵩冻得通红的鼻尖与不停发抖的肩膀,身后的亲兵们也都憋着笑,却没人敢露出半分。

栗嵩牙齿打颤,摆了摆手:“快……快带我进去!这鬼地方,冻得咱家骨头都要裂了!”

“是是是!”屈吉安连忙引着他往衙门正堂走,“末将早已备好了暖炉与热酒菜,公公先进屋暖暖身子。”

进了正堂,暖意扑面而来——屋内架着三个铜制暖炉,火光将屋子烘得暖洋洋的。栗嵩立刻走到暖炉旁,伸手烤着火,连打了几个寒颤才缓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城门口失态,脸色微微一沉,扫了眼屋内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站在屈吉安身侧的高延宗身上:“这位是?”

屈吉安连忙介绍:“回公公,这是高延宗,此次擒杀明瑞与纥骨元不孤,他立了大功。”

高延宗顺势上前躬身行礼:“草民高延宗,见过栗公公。”他垂着眼,声音平稳,既不谄媚也不怯懦,恰好落在分寸上。

栗嵩“嗯”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而对屈吉安道:“咱家此次前来,本是奉圣上之命,协助屈总兵。可没想到屈总兵不到半个月便平了叛乱,屈总兵真是国之栋梁啊!”

“公公谬赞了!”屈吉安赶紧推脱,接着说道:“公公请坐!”

“嗯。”

高延宗此时有些尴尬,不知是进是退,屈吉安察觉后,给了他一个眼神,便让他退下了。

屋内只剩两人,屈吉安亲自给栗嵩倒酒,栗嵩这几日已经适应了这种奉承,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权力。

“屈总兵,明瑞和那纥骨元不孤可验明正身?”

“已经验明了,公公放心!”

“嗯,好!咱家要赶在小年前回玉京给圣上报喜,将他们的尸首连同元氏藩王一并带回去吧!”

屈吉安听后,提出质疑,“栗公公,这...不妥吧...要是兵部来人,那卑职要如何交代啊?”

栗嵩刚喝下一口酒,却听见屈吉安这番话,如同夏日晚间的蚊子声一般刺耳。

“屈总兵这是不愿意给了?”

面对栗嵩的施压,屈吉安不卑不亢的说道:“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朝廷的制度摆在那里,卑职也不敢...”

“你只管将人交给我即可,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