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的神识经过剑冢悟道和半年潜修,已变得异常凝练。他清晰地感知到,出口外不仅布置着一套颇为高明的困杀阵法,阵法边缘更有两方人马正在激烈搏杀。其中一方气息萎靡,似乎已是强弩之末,而另一方则气焰嚣张,占据绝对上风。
“阵法是刚布下不久,意在封锁出口,瓮中捉鳖。”墨渊虽实力未复,但经验老道,稍一感应便判断出形势,脸色凝重,“交手双方,一方似乎是本地人族修士,另一方……是黑煞帮的余孽,还有一股阴冷气息,像是魔影教的爪牙。”
“黑煞帮?魔影教?”林澈眼中寒光一闪,真是冤家路窄!看来对方还没有放弃搜寻他们的下落,竟在此地设伏。
“前辈,您伤势未愈,暂且在此隐匿。我出去探个究竟。”林澈沉声道。他如今实力大进,正需一场战斗来验证,更何况对方是仇敌。
墨渊略一沉吟,点头道:“也好。你小心行事,阵法虽妙,但以你如今对法则的领悟,或可寻隙破之。老夫虽不能全力出手,但关键时助你一臂之力尚可。”
林澈点头,将自身气息收敛至极,如同暗影般悄无声息地靠近出口。他并未直接冲出,而是运转“锋利”剑意于双眼,仔细审视着那层无形的阵法光幕。在他眼中,原本浑然一体的阵法,此刻呈现出无数能量流转的脉络和节点。那处最薄弱的节点,正在因外界的战斗余波而微微震颤。
“就是这里!”林澈心念一动,渊麟剑并未出鞘,只是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无形剑罡射出,精准地点在那处节点之上。
“啵”的一声轻响,如同水泡破裂,困阵光幕荡漾起一阵涟漪,悄然出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且因外界能量混乱,并未引起布阵者的警觉。
林澈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穿阵而出,藏身于一块巨石之后。
阵外景象映入眼帘。只见十余名衣着统一的修士,正结成一个防御剑阵,苦苦支撑。为首之人,赫然是当年在碎星裂隙有过一面之缘的流云宗弟子——青璇!
此刻的青璇,早已不复当年的清冷从容,她发髻散乱,淡青衣裙上沾染着点点血迹,脸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受伤不轻。她身后的同门更是人人带伤,剑阵光华黯淡,摇摇欲坠。
围攻他们的,是二十多名凶神恶煞的修士,服饰杂乱,但出手狠辣,正是黑煞帮众。为首的是一个独眼龙大汉,修为已达化神后期,手持一柄鬼头刀,攻势狂猛。更让林澈注意的是,战场边缘,还站着一个身着黑袍、面容阴鸷的老者,周身魔气缭绕,竟是魔影教的一名化神后期执事!他并未直接出手,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仿佛在欣赏猎物垂死挣扎。
“青璇仙子,何必负隅顽抗?”那独眼龙大汉狞笑道,“乖乖交出在‘碧波潭’找到的‘水云灵晶’,再陪弟兄们乐呵乐呵,或许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
“呸!无耻匪类!我流云宗弟子,宁死不屈!”青璇咬牙,手中长剑奋力格开一道攻击,娇躯却是一阵摇晃。
“冥顽不灵!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兄弟们,加把劲,破了这娘们的剑阵!”独眼龙大吼,攻势更急。
眼看剑阵将破,流云宗弟子脸上皆露出绝望之色。
就在此时,一道冷淡却清晰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这么多人,欺负几个受伤的女子,黑煞帮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激烈的战场为之一静。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衫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战场边缘,负手而立,神色平静,正是林澈!
“是你?!”“剑魔林澈!”青璇和那独眼龙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一个惊喜,一个惊怒。
那魔影教执事也眯起了眼睛,阴冷的目光锁定林澈:“小子,你果然还未死!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正好将你一并拿下,搜魂夺宝!”
林澈却看都没看那魔影教执事一眼,目光落在青璇身上,微微点头:“青璇姑娘,别来无恙?”
青璇看着气质愈发深邃、仿佛脱胎换骨般的林澈,心中百感交集,急忙道:“林道友小心!他们有备而来,还有阵法……”
“无妨。”林澈打断她,目光终于转向那独眼龙和魔影教执事,语气依旧平淡,“给你们三息时间,滚。否则,死。”
“狂妄!”独眼龙暴怒,他虽听过林澈的凶名,但自恃化神后期修为,又有魔影教大人在场,岂会惧怕一个化神中期?“小子,受死!”
他身形暴起,鬼头刀化作一道黑色匹练,带着凄厉鬼啸,直劈林澈头颅!这一刀,他已用上十成功力,誓要将林澈立毙刀下!
面对这凶悍一击,林澈却是不闪不避,直到刀光临头,他才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那凌厉的刀光轻轻一划。
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耀眼的光芒。
但在众人感知中,那凝聚了独眼龙全身功力、凶戾无比的刀光,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界限从中分开,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气势,都在触及那到无形界限的瞬间,土崩瓦解,消弭于无形!
而独眼龙本人,则如遭重击,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踉跄后退,手中的鬼头刀竟“咔嚓”一声,断为两截!他瞪大着仅剩的一只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法则……是完整的法则之力?!你……你突破了炼虚?”他声音颤抖,如同见了鬼一般。
一旁观战的魔影教执事也是脸色剧变,霍然起身:“不对!他还是化神中期!但这对法则的运用……怎么可能如此精深?!”
林澈缓缓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扫过惊骇欲绝的黑煞帮众,最后落在那魔影教执事身上。
“三息已过。”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然消失。
下一刻,剑光亮起!
并非一道,而是数十上百道!如同夜空中骤然炸开的冷电,精准地掠过每一名黑煞帮众的脖颈!
“噗嗤!”“噗嗤!”
利刃割喉的声音连绵响起,伴随着短促的惨叫。不过眨眼之间,那二十多名凶悍的黑煞帮众,包括那化神后期的独眼龙,全部僵立在原地,随即捂着喷血的脖颈,轰然倒地,气息全无!
唯有那名魔影教执事,在剑光亮起的瞬间,祭出了一面黑色骨盾,险之又险地挡下了袭向自己的那道剑气,但骨盾上也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剑痕,灵光黯淡。
他惊骇地看着如同鬼魅般重新出现在原地的林澈,如同看着一尊来自地狱的杀神!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魔影教执事声音干涩,再无之前的从容。
林澈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渊麟剑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手中,剑尖遥指。
“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