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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间逼仄的囚室,金属门在身后合拢的“咔哒”声,如同敲打在心脏上的重锤。我背靠着冰冷的大门,缓缓滑坐在地,方才在会议室里强行维持的镇定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和刺骨的寒意。

“龙雀”!

这个代号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赵老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老李看似温和实则步步紧逼的试探,都明确无误地表明,这个代号是他们真正关心的核心,其重要性甚至可能超过了“青桐”本身!

父亲在信纸角落留下的那个模糊鸟形图案,极大概率就是“龙雀”!这是他留下的、通往生路的最后一把钥匙,也是这些野心家们急于得到的、能够开启某种未知力量的密码!

我绝不能透露分毫!

但同时,巨大的压力也如同实质般挤压着我。赵老的出现,意味着关注此事的力量层级再次提升。老李最后的警告言犹在耳——“不要让我们……和你自己,失望。”这几乎是最后通牒。我的拖延策略,能争取到的时间恐怕极其有限了。

必须尽快行动!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靠近天花板的通风口。巴掌大小,金属网覆盖,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这是唯一可能与外界产生联系的通道。

传递信息……用什么方式?声音?敲击密码?

我回想起父亲信中提到的那位“嫉恶如仇的老领导”,以及可能关联的部门。我对其具体信息一无所知,只能凭借“龙雀”这个代号,以及父亲信中隐含的、对更高层正直力量的信任,来构建一个极其简陋的讯息。

或许……可以尝试用摩斯电码?这是我这个现代灵魂为数不多了解的、相对简单的密码之一。虽然不确定这个时代、这个地点是否有人能听懂并理解,但这已是绝望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讯息内容必须极其简短,蕴含关键信息。我仔细斟酌:

“龙雀。何大清之子被困。李组有异。”

前两个词点明身份和关键代号,中间表明我的处境,最后三个字直指老李这股力量存在问题。这十二个字的电码,是我能想到的、在有限时间和风险下,最能传递核心信息的组合。

接下来是执行。如何敲击?用什么东西敲击?声音必须能够通过通风管道传播,又不能过于响亮引起门外守卫的怀疑。

我的目光在房间里搜寻。桌椅床铺都是固定死的铁制品。最终,我的视线落在刚才秦淮茹送来的那个搪瓷碗和竹筷上。

碗是搪瓷的,敲击声音清脆。筷子是竹制的,硬度适中。

我拿起筷子,走到通风口正下方,仰头看着那小小的网格。高度勉强够得着,但需要踮起脚尖。

冷静,必须冷静。我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摩斯电码的点(短促敲击)划(较长敲击)规则。

“.-.. --- -. --. --.- ..- .” (L-o-N-G-q-U-E, 龙雀的拼音首字母简化,我不得不做此变通,希望有心人能联想)

“.--. ---” (p-o, 被困的拼音首字母?不,太模糊。改用?)

“---. . .” (h-E, 何?不,改用求救信号?不行,太通用。)

“…. . .-.. .” (h-E-L-p? 不,太明显。)

不行!我烦躁地放下筷子。用摩斯码传递中文信息太困难,容易产生歧义,而且冗长,极易被发现。必须更简洁,更隐蔽!

或许……可以用节奏?特定的、不寻常的节奏组合?

我回想起父亲信中的波浪线符号,以及那奇异的呼吸频率。难道父亲留下的暗示,不仅仅是内容,连传递信息的方式,也不同于常规?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模仿那守护蛇被安抚时的状态,发出那种低沉的、有特定韵律的哼鸣?但这声音如何能传递明确信息?

或者……利用那枚可能还藏在我身上的、父亲身份证明的复印件?可那只是一张纸,如何通过通风口传递?

我的思绪如同乱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意味着机会的减少。

就在这时——

“咚咚。”

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敲击声,从门外传来。

不是守卫规律的脚步声,也不是开门的声音。就是两下轻轻的、仿佛无意间碰触到的敲击。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声音……和之前秦淮茹在碗沿上敲击的节奏(两短?)有些类似?是巧合?还是……

我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门外再无动静。

是警告?是试探?还是……回应?

我无法判断。但这两声敲击,却像是一道微光,穿透了浓重的迷雾。这栋建筑里,并非铁板一块!除了老李、青锋和那个赵老,可能还存在其他“眼睛”和“耳朵”!

这个发现让我精神一振。通风口传讯的计划风险太高,成功率渺茫。或许,突破口就在这扇门之外?在那些看似沉默的守卫,或者……像秦淮茹这样身份微妙的人身上?

但如何与门外建立联系?如何确认那两声敲击的含义?

我重新坐回床沿,大脑飞速运转。直接询问守卫是自杀行为。唯一的间接接触点,似乎只剩下……送饭的秦淮茹。

老李让她来送饭,是为了攻心,也是为了监视。但我能否利用这个机会,反向传递信息?

下一次她来送饭,我该如何做?继续扮演挣扎、配合回忆的角色?还是……冒险尝试接触?

如果那两声敲门是某种信号,那么对方很可能也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看向桌子上那个冷掉的搪瓷碗和竹筷。一个计划雏形在我脑中慢慢形成。

下一次,当秦淮茹送来新的饭食时,我可以借着归还旧碗筷的机会,在交接的瞬间,用特定的方式摆放筷子,或者用手指在碗底划过某种痕迹?比如,一个简单的箭头指向通风口?或者,一个类似鸟形的、极其隐晦的划痕?

这同样冒险。秦淮茹是否可靠尚未可知,交接过程很可能被监视。但比起虚无缥缈的通风口传讯,这至少是一个可以操作的、能与特定对象接触的机会。

我决定赌一把。赌秦淮茹那份恐惧和悔意是真的,赌她那三下敲击是某种示警,赌门外那两声敲击是某种回应。

我将冷掉的面条倒进卫生间冲掉,将碗和筷子仔细地、按照我设想的方式摆放在托盘边缘,筷子的尾端微微指向通风口的方向。然后,我将托盘放在门边的地上,一个容易被看到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我重新坐回床上,拿起青锋后来送来的纸笔,假装开始“努力回忆”父亲的那些“小技巧”,写下一些含糊其辞、故弄玄古的片段,比如“父亲曾对着一块带有涡旋纹路的石头沉思良久”,“他似乎能通过调整呼吸,让手稳得不可思议”之类。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我的内心却如同绷紧的弓弦,等待着下一次“送饭”的到来,等待着那扇门再次开启时,可能带来的转机,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囚室里,时间在等待中变得粘稠而漫长。头顶的灯光恒定地散发着白光,照不亮前路的迷雾,只能映出我独自挣扎的、孤独的身影。

暗流在看不见的地方涌动,而我,必须在这片危险的暗流中,抓住那一线稍纵即逝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