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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樾突发脑溢血的消息,如同午夜惊雷,也震动了在京市的孟星晖和冯繁夫妻俩。

尽管孟星晖对人情世故向来疏淡,但妹妹家里出了如此大事,他立刻匆匆赶到了协和医院,身怀六甲的冯繁也坚决要跟着一起来。

手术室外,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

白廷璋已经直挺挺地在冰冷的地面上跪了几个小时。

孟星晖走到他身边,他没有像常人那样去用力搀扶或者说太多安慰的空话。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然后伸出手,沉稳有力地按在了廷璋剧烈颤抖的肩膀上。

他的手掌不算温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

“廷璋,”孟星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在此时却像一道定心符,“起来。跪着解决不了问题。”

他用他习惯的逻辑方式分析道:

“莳莳是协和最好的神外医生之一,也是最了解伯伯脑血管情况的人。由她主刀,是目前最优的选择。我们要相信她的专业判断和能力。”

他的话没有太多情感渲染,却基于事实和理性,一字一句,清晰地传递着一种信念。

相信孟莳,相信科学。

这比任何苍白的安慰都更有力量,慢慢地将廷璋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了一丝理智。

另一边,冯繁则走到坐在长椅上默默垂泪的叶芳芷身边。

她没有多言,只是温柔地坐下,伸出手,轻轻搂住了这位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的亲家婆婆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支持和温暖。

叶芳芷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度和善意,抬起泪眼,看到是冯繁,先是下意识地反握住她的手,随即目光落在她高耸得惊人的腹部上。

那紧绷的弧度甚至比许多临产的孕妇还要夸张,宽大的托腹带勉强支撑着,却依旧能看出她的吃力。

“小冯啊……”

叶芳芷哑着嗓子,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关心晚辈。

“你这肚子,都快生了吧?可不能在这里熬着,快回去休息!”

冯繁确实很不舒服,双胎孕37周的腹部沉重至极,腰背酸痛,连呼吸都费力。

但她只是柔和地笑了笑,轻轻摇头,语气却异常坚定:

“芳芷阿姨,我没事的,还能坚持。莳莳家里遇到这么大的事,我作为她大嫂,是娘家人,这个时候必须在。”

叶芳芷在无助中感受到了一份来自亲家的、坚实的支持,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紧紧握住了冯繁的手。

这一夜,格外漫长。

……

几个小时在精神与体力的双重消耗中过去。

窗外,天色已由浓墨般的漆黑逐渐转为鱼肚白,继而透出清晨的微光。

早上八点整,当最后一针头皮缝合完成,打结,剪断缝线,孟时缓缓直起早已僵硬酸痛的腰背。

“手术结束。生命体征?”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沙哑。

“血压、心率、血氧饱和度稳定。”

麻醉医生汇报。

“很好。送神经外科IcU,严密监测意识、瞳孔、生命体征变化,注意控制血压,预防血管痉挛,按术后预案用药。”

她有条不紊地向助手和巡回护士交代着术后注意事项,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全。

直到这时,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才稍稍松弛。

然而,强烈的透支感如同迟来的潮水,瞬间汹涌地淹没了她。

她刚想移动脚步,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耳畔响起嗡鸣。

胃里翻江倒海,想吐的感觉直冲喉咙。小腹也传来一阵熟悉的、痉挛般的坠痛。

应该是高强度应激和极度疲劳诱发了痛经症状,她心想。

冷汗瞬间浸透了内里的刷手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她下意识地扶住了身旁的器械台,才勉强没有当场倒下。强撑着脱下手术袍和铅衣,每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

走出手术室大门,等候在外的叶芳芷和白廷璋立刻围了上来。

白樾的病床也被推了出来,直接送往IcU。

“小妹,爸爸怎么样?”

廷璋急切地问,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手术很顺利。”

孟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脸色苍白得吓人。

“血肿清除了,畸形血管也处理了。现在送IcU观察,后面要看爸爸自己的恢复能力,以及有没有并发症……”

她言简意赅地交代完最关键的信息,芳芷和廷璋的注意力立刻被推走的病床吸引,匆匆跟了过去。

孟星晖立刻上前,陪着心神不定的叶芳芷和白廷璋,一起跟随病床前往IcU安置,并示意冯繁留下来。

看着家人随着病床远去,孟莳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泄了。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恶心和腹痛加剧,冷汗涔涔而下。

她甚至没有力气走到旁边的长椅,身体不受控制地沿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冯繁立刻迎了上去,不顾自己笨重的身体,伸手扶住她。

“莳莳姐,你感觉怎么样?”冯繁关切地问。

孟莳想摇头说没事,却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嫂子,我头有点晕……”

她话音未落,身体就软了下去,几乎全部的重量都靠在了冯繁身上,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抵抗着彻底昏厥的黑暗,不让自己瘫倒在地。

冯繁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比她还要高挑一些的孟莳,自己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负重而踉跄了一下。

腹部立刻传来一阵紧缩感,但她咬咬牙忍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孟莳感觉那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稍微缓解了一些。

冯繁半扶半抱地撑着孟莳,极其缓慢、艰难地挪向最近的值班室。

短短一段路,却走得异常辛苦。

每一步都如同跋涉在泥沼之中。

好不容易挪到值班室门口,冯繁用肩膀顶开门,将孟莳小心翼翼地扶到狭窄的床边。

孟莳再也支撑不住,眼前最后一点光亮被黑暗吞噬,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接向前栽倒,重重地摔在了那张狭窄的值班床上,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看着小姑子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冯繁自己也累得几乎虚脱,扶着床沿大口喘息,小腹一阵阵发紧发硬。

她这个临产的孕妇跟着熬了这惊心动魄的一整夜,身体早已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其实在孟莳还没出手术室时,她就感到一阵阵难以忍受的规律腰酸,那感觉像是胎头在不断往下钻,整个腹部又坠又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向下拉扯。

可她毕竟才二十岁,第一次怀孕,对临产的种种征兆毫无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