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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碾子沟因商队被劫而阴云密布、江荣廷全力追查白熊的同时,远在吉林的剿匪战场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庞义率领的宁古塔巡防营主力,如同出柙的猛虎,在广袤的吉林境内纵横驰骋。这些由金矿护矿队、猎户、老兵为骨干组成的队伍,经过严格训练和数次实战洗礼,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他们战术灵活,作风悍勇,尤其擅长山林作战和长途奔袭。

面对那些虽然凶悍但已成惊弓之鸟、缺乏统一指挥的俄军溃兵,庞义部展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

庞义并不一味蛮干,往往利用马队的高速机动性咬住溃兵主力,然后以步兵排枪稳步推进,辅以精准的冷枪狙杀其军官,屡屡将溃兵打得晕头转向。

几次遭遇战下来,多股人数从几十到上百不等的俄军溃兵被接连击溃、歼灭。战场上,随处可见丢弃的俄军制式军帽、破烂的灰色军大衣,以及最重要的——一支支被缴获的、闪着寒光的莫辛-纳甘m1891步枪和黄澄澄的7.62mm步枪弹。这些缴获的武器弹药被迅速补充进巡防营,进一步增强了江荣廷的实力。

“宁古塔巡防营”那面硕大的、绣着“江”字的大旗,如今在边境地区成了一种令人望风披靡的象征。

那些被打散、四处流窜的俄军溃兵之间,甚至开始流传起一个带着恐惧和敬畏的外号——“3oлoтon kopoль”(黄金之王),指的就是这支军队的主人江荣廷。他们逐渐明白,遭遇这支打着“江”字旗号的部队,最好的选择就是远远避开,否则很可能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庞义部的持续清剿,吉林境内成建制的俄军溃兵活动明显减少,捷报雪片般飞往吉林将军府。

端坐于将军府内的苏和泰,看着一份份报捷文书,连日来的阴郁焦虑一扫而空,捋着胡须,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好!好!这个庞义,果然是一员虎将!没辜负本将军的期望!”他对着下首的李茂文等人夸赞道,“看看!这才是能打仗的兵!传令,犒赏庞义部白银五千两,酒肉若干!给江荣廷记上一大功!”

然而,在这看似一片大好的形势之下,一股暗流却在悄然涌动。

副都统阿保林,对江荣廷的崛起始暗怀怨恨。他虽也派出了麾下一营人马,名义上“协助”庞义剿匪,实则另有所图。这营兵马,打仗的本事稀松平常,带队的管带阿桂,是阿保林的亲信。

这日,探马回报,一股约百人的溃兵正藏匿于黑瞎子沟的一片木屋窝棚区内。庞义立即召来阿桂,布置合围之策。

“阿管带,”庞义指着摊在弹药箱上的简陋地图,语气不容置疑,“你部从北面压过去,我部从南面林子里摸进去,把他们往你那边赶。听我号炮为令,一齐动手,务必全歼,不能让这群祸害再溜了!”

阿桂斜睨着地图,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庞帮统放心,我的人,误不了事。”

战斗如期打响。庞义亲率精锐,如一把尖刀悄无声息地插入窝棚区南侧,很快与惊惶的溃兵接上火。枪声顿时爆豆般响起。然而,预定的合围时间已过,北面却迟迟不见动静。

庞义部奋勇冲杀,溃兵抵挡不住,果然如计划般向北逃窜。可原本应该严阵以待的北面沟口,却空空如也!

只见阿桂的兵丁稀稀拉拉地刚赶到位置,阵型都未站稳,眼见大批溃兵嚎叫着冲来,竟自行慌乱后退,让开了一个大口子。

超过一半的溃兵趁机从这个缺口蜂拥逃出,钻入了密林深处。

战斗草草结束。庞义看着满地狼藉和寥寥二十来个俘虏,胸中怒火翻腾。他大步流星走到正咋咋呼呼“清理战场”的阿桂面前,脸色铁青。

“阿桂!”庞义声如炸雷,“你他娘的是怎么回事?!约好了同时动手,你的人呢?老子的人在前头拼命,你在后头看戏?整整一多半的溃兵从你眼皮子底下跑了!”

阿桂被当面呵斥,脸上挂不住,尤其是当着双方这么多兵士的面。他强梗着脖子,阴阳怪气地顶撞道:“庞帮统,话不能这么说!林深路滑,我部弟兄已是拼力赶路!谁知道这帮毛子腿脚这么快?再说,这仗不是打赢了嘛,毙俘不少,何必斤斤计较跑掉几个?”

“放你娘的屁!”庞义彻底怒了,他指着那些惊魂未定的俘虏和地上散落的俄制步枪,“这叫打赢了?这叫放虎归山!贻误军机,你还有理了?!”

阿桂被骂得恼羞成怒,竟下意识地反唇相讥:“庞义,你他妈……”

“谁他妈!”庞义猛地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你就这么跟长官说话吗?!”

话音未落,庞义手中的马鞭已带着风声,“啪”地一声脆响,狠狠抽在阿桂的脸上!一道血痕立刻从阿桂的颧骨延伸到嘴角,火辣辣的疼。

阿桂猛地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庞义,眼中充满了惊愕和怨毒。他周围的兵丁也瞬间安静下来,噤若寒蝉。

庞义冷冷地逼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一鞭子,是教你什么叫上下尊卑!再敢目无尊长,老子就砍了你的脑袋!滚!”

阿桂捂着脸,死死咬着牙,最终没再吭声,低下头,眼神阴鸷地转身离去。那一鞭子的耻辱,像毒火一样烧灼着他的心。

就从这一天起,阿桂打仗更加消极,却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暗中盯着庞义部的一举一动上。

他偷偷记录:七月十九日,庞义部私分莫辛-纳甘步枪三十支,子弹两千发,未上缴;

七月二十六日,庞义遣心腹押送大车五辆,满载皮货、金银细软,往碾子沟方向而去,疑似私运战利品;

阿桂将这些精心编织、半真半假的“黑材料”,源源不断地送往三姓副都统衙门,呈报给阿保林。

阿保林看着这些报告,嘴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他知道,这些材料或许暂时扳不倒如日中天的江荣廷。但只要积累到一定程度,或在关键时刻抛出,足以对江荣廷构成致命的威胁。

边境的枪声暂时稀疏了,但一场源于背后的、更加凶险的暗战,却因那一马鞭而彻底引爆。庞义在前线浴血拼杀,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被暗处的冷箭所瞄准。凯旋的歌声与背后的谗言,同时在吉林的上空回荡。